249第 249 章
无尘低着头，轻轻地道：“阿一，其实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们……”
原楚一打断无尘的话：“阿二，我仔细想了一想，觉得你确实是有苦衷，我决定原谅你了……”
方小景接口：“无尘，我决定了，你连搓衣板也不用跪了……”
无尘抬头看看两人，眼裡的忧伤之意微微散去，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我知道你们是怕我难過，不想我再說下去。但你们還是听我把整件事情說完吧……”
无尘继续道：“阿一，小景，我爹和我娘的事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
方小景点头，抢着道：“当然是听說過的。无尘，你爹当年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的，武功又高人品又好。你娘虽然是天衣教的大小姐，而且武功也很好，但是因为她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远沒有你爹有名。在跟你爹相恋之前，江湖上知道她的人很少……你爹跟你娘相恋之后，江湖上的黑道和白道非常一致的认为白道少侠和邪教千金不应该在一起，一個個使足了劲的要拆散他们两個，你爹甚至因此被舒家从族谱上除名。你爹和你娘为了求個清静，便出海离开了中原……”
方小景顿一顿，跟着道：“不過他们两個后来的事江湖上再沒人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了，只能等无尘你說给我听了……”
“我爹和我娘出海离开之后，在海上漫无目的的航行了很久，一路游玩。最后选了一個地方住下，在那裡，他们两個成了亲，生下了我。”无尘的脸上露出微笑来，“那是一個岛，我娘给岛起了一個名字，叫作煦风岛。那個岛不太大，比那‘海外仙山’要小很多，但是有瀑布和溪流，還有很多非常漂亮有鲜艳羽毛的小鸟……”
“到我六岁的时候，我爹和我娘已经离开中原整整十年了。他们两個思念故土，我娘又惦记着一手把她带大的萧婆婆，他们便悄悄带着我回到了中原，打算接了萧婆婆之后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无尘叹息一声，垂下眼，“可是他们回到的中原的事却被人知道了，更有人传說他们两個身上有去往‘海外仙山’的地圖。在烟霞山的山顶，我爹和我娘被得到消息的慕容岚他们围攻了……”
“在慕容岚他们以包围之势向着山顶冲上来的时候，我爹我娘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他们立刻赶在慕容岚他们冲上山顶之前，把我藏进长满了藤蔓的岩壁上一個小而狭长，好像裂缝一样的山洞之中，又拿藤蔓树叶遮住了洞口。为了怕我发出声音被人发现，他们還点住了我的穴道……之后慕容岚他们便冲上了山顶，围住了我爹和我娘，叫他们把‘海外仙山’的地圖交出来……”
无尘握紧了拳：“根本就沒有的东西，又怎么能交得出来。更何况就算是我爹和我娘真有‘海外仙山’的地圖，交出来之后慕容岚他们也绝不会就此退去……跟着，便是一场大战……我藏身在那個小山洞裡，透過树叶藤蔓间的小小间隙，眼睁睁看着我爹和我娘被他们围攻……看着我爹和我娘渐渐力竭，看着他们两個身受重伤，看着他们的血一点一点流下，渗进土裡……”
无尘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杀死了我爹，擒住了我娘，看着我娘用最后的一分力气挣脱，抱着我爹跳下了万丈深渊……”
无尘的眼泪落下，跌落在衣襟上。
原楚一轻轻拍拍无尘的肩：“阿二……”
方小景手忙脚乱的在身上一通乱找，总算是把手绢找出来。
方小景拿着手绢，很轻很温柔的去给无尘擦眼泪。
无尘的脸腾的红了，接過手绢擦一擦眼睛：“我自己来吧……”
无尘擦干了泪，平静一下情绪，继续說下去：“我爹和我娘死了，但是慕容岚他们那一边的人也死伤无数。他们散去之后，派了人来山上收尸，顺便抹去那场大战留下的痕迹。我藏身的地方被其中的一对夫妻发现了，他们沒有声张，等到人都走了之后，他们两個才把我从藏身之处拖出来，拿麻袋把我装着带离了烟霞山，把我带到三十裡外的另一座山上。在那裡，他们两個解了我的穴，逼问我‘海外仙山’地圖的下落。因为我始终只答不知，他们两個恼恨起来，便出手打我，想要逼我說出地圖的下落。我便假意說要把地圖画给他们看，趁着他们两個大喜松懈之机，我找了個机会一头撞翻了其中一個，拔腿便跑。他们两個追来，在山崖边我被他们两個追上，我拼命对他们又踢又打。当时刚下過雨，崖上很滑，纠缠中，那個女人失足跌落山崖，在掉下去的时候又狠命拉了一把那個男人。那個手裡抓着我的男人便也带着我跟着掉了下去。他们两個摔死了，我却命大，掉下去的时候被山壁上长出的树挂了好几下，只是摔断了骨头晕了過去，又正好遇到师父他老人家经過把我捡走……”
“被师父救醒后，我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为的，就是要隐瞒下自己的身分，不让那些杀死我父母的人知道舒凡和姚南香還有一個儿子活在這世上……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掂着要杀了我斩草除根。也不会有任何的防备，我想要杀了他们报仇也会容易些……”无尘看向原楚一和方小景两人，“阿一，小景，我谎称失去记忆投入了少林门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我的父母报仇……”
“我爹我娘死后，萧婆婆赶到烟霞山，只看到满地的血迹，她心知不妙，四下找寻，却只在悬崖下找到我娘一只沾染了血迹的绣鞋。因为沒有亲眼见到我娘和我爹的尸体，萧婆婆心裡抱着一丝希望，开始满江湖的寻找他们两個。我也趁着跟师父大师兄他们出少林走动的机会，在各处留下萧婆婆和我娘自己创下的记号。终于有一天，萧婆婆看到了我留下的记号，守在山下，在我跟着大师兄下山的时候找了個机会跟我相认……我决意要为我爹和我娘报仇，萧婆婆便建立了泽恩山庄，好为我打探消息确定仇人的身份。”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一次在山洞裡闭关练功之际，无意间发现山洞裡另有一條通向山下的暗道。当时我心中便是一动……十七岁的时候，在师父传授的轻功之外，我终于将我娘教我的轻功也练到大成。之后我便扮作鬼影在江湖上走动。我以独行大盗的身分为掩护，暗中探查那些杀死我爹和我娘的凶手。在萧婆婆的帮助下，我花了数年的时候，终于把当年围攻我爹我娘之后還活下来的人一一确定下来，之后我便开始为我爹和我娘报仇……”
方小景拍了拍无尘的肩：“无尘，你既然要报仇，为什么不叫我和阿一帮忙呢？明明你的仇人和小米的仇人就是同一拨人啊！无尘，你真是太不应该了！”
原楚一点点头：“阿二，小景說的一点也沒错。你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又看看方小景，“小景，你一個人跟着慕容岚他们到岛上去的时候好像也沒记得要叫我和阿二帮忙……”
方小景立刻干笑两声：“哈哈……阿一……那個……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再提了……翻旧帐可不是個好习惯……”
无尘看看两人，叹一口气：“阿一，小景，殷琳和千霜都是受我的连累才死的，還有‘千手巧匠’的弟子杨云也是……”
方小景和原楚一一起看向无尘。
无尘继续說下去：“那日我和萧婆婆去深山中采药给她治腿，在路上正好遇上乔装成老妇的千霜遇上了几個小贼。我只当千霜是個普通的老妇，手帮她制住了那几個小贼，便背着萧婆婆进山寻药去了。哪知千霜却跟进了山裡，追到了我和萧婆婆……偏偏那一日我觉得在山裡不会遇上什么人，并沒有作鬼影的打扮……”
“千霜一路跟着我和萧婆婆，口口声声說要报恩，又告诉我們她是八方楼的一個堂主。萧婆婆缠不過她，又不想耽误我回少林，再加上那时她正苦恼于该如何才能除了慕容岚他们中武功最高的吴东来和赵辉南這两個同门师兄弟。便跟千霜說，只要她能探查出吴东来和赵辉南两人武功上的弱点便是帮了大忙，该是我們欠她一份恩情才是……”
无尘叹一口气：“千霜一口便应承下来，很快，她便从吴东来嘴裡套到了比武功弱点更有用的东西。吴东来跟赵辉南不和，并且已经对赵辉南起了杀意。我和萧婆婆商议之后，便决定去寒家盗出‘含沙射影’的图纸，然后想办法让吴东来拿到這份图纸。因为吴东来跟‘千手巧匠’的弟子杨云是好友，得到图纸之后，杨云定能按图做出‘含沙射影’来。而若是有‘含沙射影’在手，吴东来必定会向赵辉南下杀手。”
方小景开口：“无尘，那個成功闯进了寒家藏珍阁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无尘点头：“确实是我。可是我闯进寒家的藏珍阁后，却沒能找到‘含沙射影’的图纸，還受了伤。之后又被殷琳发现了我身上的伤，猜出我就是闯进了寒家藏珍阁的人……殷琳以此要挟我，要我還俗娶她……我把這事告诉了萧婆婆，叫她想办法去劝殷琳放弃這個念头。但那时候萧婆婆的腿病犯了，根本沒办法走路，想着千霜为人聪明伶俐又跟殷琳是差不多的年纪，便請千霜代她去劝殷琳。却沒想到，千霜不光沒劝說殷琳，還怂恿殷琳混进寒家去盗图纸……等到萧婆婆知道殷琳跟寒锐订亲进了寒家，匆匆赶去寒家找殷琳的时候却還是晚了一步……跟着，千霜又死在了吴东来手裡……而吴东来连自己的好友也不肯放過，连杨云都被他杀了灭口……”
无尘黯然：“是我害死了他们三個。我已经连累了三個人，再不想连累更多的人……我想为我爹我娘报复，但是我不想连累到旁人的性命……”
“什么旁人！”原楚一重重一拍无尘的肩：“阿二，我是你兄弟，不是别人好不好……你瞒瞒小景也就是了，干什么要连我一起瞒着……”
方小景一掌拍上原楚一的脑门：“什么叫瞒瞒我也就是了……既然不能瞒你当然也不能瞒我！”
方小景看向无尘：“无尘，這一次你是专程来杀余光宗的吧？之前容广和郝常天也是你杀的了？”
无尘点一点头。
“无尘，我們還剩下多少人要杀？我們三個计划一下，赶紧全杀了就是。”
无尘摇摇头：“已经沒有了，所有我想杀的人都已经死了。本以为我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杀完所有的人为我爹和我娘报仇，可是小景你用一张地圖就把慕容岚他们全引去了‘海外仙山’，让他们自相残杀……只是几個月時間，我本来预计要花三五年的時間才能杀完的人便全都死了，也就只剩下了容广、郝常天和余光宗這三個而已。他们三個一死，当年围攻我爹和我娘的人便一個不剩的全都死了……”
无尘垂眸，不让方小景和原楚一看出他還有所隐瞒。当年所有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但是還有幕后策划了這一切的穆吟风……
方小景托腮看向无尘，好奇地道：“无尘，你的本名是什么？一定比原楚二要好听吧？”
原楚一立刻白了方小景一眼：“原楚二其实是個很不错的名字，比方大景强了一百倍都不止！”
“可是我觉得方大景是個很不错的名字，至少比原楚二要强……”
原楚一怜悯地看向方小景，同情的摸摸她的头：“小景，你完蛋了，你已经连好坏都分不清楚了……”
“……”方小景愤然出手，想去敲原楚一的脑袋。
原楚一立刻眉头一皱，一捂肩头：“伤口好痛……”
方小景的手停住，叹气：“阿一，你什么时候连耍赖都学会了？”
原楚一一笑：“小景，其实我都是跟你学的……”
方小景立刻毫不留情的在原楚一脑袋上敲了一下。
原楚一立刻捂着脑袋向无尘告状：“阿二你看，小景又欺负我……”
无尘抬头看天：“阿一，我刚刚什么都沒看见……”
原楚一泪了：“阿二，你又偏袒小景！”
方小景得意洋洋地笑：“阿一，你活该！”
方小景又看向无尘：“无尘，我們不要理阿一了，你快点告诉我你的本名吧……”
“舒易……我的本名是舒易……”
“无尘，你這名字還真是不错……”方小景一本正经的点头，指指原楚一，再指指无尘：“小一一，小易易，很好很好，听着真的很像是兄弟两……叫起来都很顺口也很好听……不如以后我就這么喊你们两個好了……”
原楚一立刻表示反对：“什么小一一小易易的，难听死了！小景，不准你這么喊我們两個！！”
方小景很无辜的眨眨眼：“真的不可以嗎？”
原楚一很坚决地道：“不可以！”
方小景看向无尘。
无尘带着笑意摇头：“不可以！”
方小景只好惋惜的叹一口气：“好吧，那我還是先喊你们阿一无尘好了……”
原楚一看向无尘：“阿二，你打算什么时候還俗做回舒易呢？”
方小景立刻凑過来：“是啊，无尘，你打算什么时候還俗呢？你還俗之后就不能住在少林寺裡了对不对？不如這样好了，你還俗以后就住到小景山寨来好了，我会养你的……”
“嘿嘿嘿……”方小景忍不住偷笑两声，色.迷迷的看向无尘：“小易易，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在方小景色.迷迷的注视下，无尘的脸微微的红了。
方小景再色.迷迷地看向原楚一：“小一一，不如你也从了老娘吧……让我来养你和无尘两個，我会对你们很好很好的……”
方小景說完，一叉腰，再色狼似的大笑三声：“哈哈哈……美人儿，你们就从了老娘吧……”
无尘：“……”
原楚一：“……”
原楚一暴起，勾起手指叩在方小景的脑门上：“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女人养，我們两個养你還差不多……”
“這样啊……”方小景幸福的捧住脸，“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岂不是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玩……這样的日子……”方小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哇哈哈……简直连神仙都会嫉妒的啊……”
原楚一立刻就嫉妒了，他沉思一下后开口：“小景，我想明白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确实不可以让女人养，但是可以让兄弟养……以后就让阿二养我們两個好了……偶而也可以让你们两個一起养我……”
“好啊，這样也可以的……”方小景点点头，看向无尘，“无尘，你說呢？”
无尘微笑着点一点头：“好……”如果我還能有机会的话……
“差不多该是我‘出关’的时候了……”无尘站起来，拿起面具带上，“我得赶紧回少林去了……”
“无尘，你快去快回，我跟阿一在山寨等你……”
无尘点一点头，随即便掠了出去。
“曼青……”林天惜轻叩着桌子，“你即刻去通知许坛主，叫他坛下的女弟子想办法在江湖上放出鬼影就是无尘的风声去。前几次她们都做得很不错，這一次想来也不会叫我失望……让其余各坛的坛主也派出人手相助，所有的人手都由许坛主调派……”
曼青应一声：“是，小姐。”
“对了，慕容岚他们久去不回，恐怕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索性把這事也推到无尘身上……就說无尘此人甚有野心，意欲控制整個江湖，趁着慕容岚他们一众武林泰山出海游玩的机会，混上船去，设计把他们全都害死了……”
“小姐……”曼青有些犹豫，“无尘在江湖上名声极佳，崇拜者众，我們放出這样的消息去，他们会信嗎？”
“一开始他的那些崇拜者肯定是不会信的……”林天惜冷冷的笑了，“可是无尘的名声那么响，有人崇拜之余，自然也有人嫉妒讨厌他。這样的消息一放出去，就算那些嫉妒讨厌他的人心裡也一样不相信，但他们依然会把這事当成真事，会绘声绘色加油添醋的把這事继续传下去……三人成虎，這事情传得久了，不信的人也渐渐会半信半疑。而且我這也不算无中生有，无尘确实是跟着到了那座岛上。慕容岚他们出海之后不久，无尘也就跟着出了海。只要有好事者去少林寺一打听，就能知道在慕容岚他们出海之后，无尘就一直不在少林寺……這样一来，那些半信半疑的人裡肯定会有一部分会认可了我們传出的谣言。之后，我再给他们一点证据，就会有更多的人从半信半疑变成相信……”
“什么样的证据？”
“无尘的身世……”林天惜一笑，“曼青，你不要忘了，无尘可是舒凡和姚南香的儿子。你就叫人這样去传……当年无尘的父母舒凡和姚南香被整個武林逼的不得不出海远离中原，结果在带着无尘回中原的时候遇了海难而死，只有无尘被渔民救了。无尘一個人回到中原，想尽办法投入少林，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控制整個江湖，好为他的父母讨個公道。若是留着此人，他定然会对整個江湖不利……這事要做得细致些，找人来扮了渔民，把‘救’无尘的经過說得绘声绘色些……”
曼青点一点头：“若是這样一来，大约有很多人会相信无尘有不利于江湖的野心……”
“跟着，再让人放出消息去……就說无尘控制江湖的第一步，就是要夺回他娘姚南香被穆吟风夺走的天衣教教主之位……不……”林天惜摇一摇头，“這個消息先還是先不要放出去，等到我确定了无尘和穆吟风会在何处对决，再把无尘打算夺回天衣教教主之位的消息放出去，并且附上无尘和穆风对决的地点，让江湖上的人能赶去看到无尘和穆吟风对决的场面……那样一来，再不相信的人也会信了……”
“小姐，穆吟风的武功远胜无尘，无尘对上穆吟风根本就是死路一條……无尘又怎么会自己去对上穆吟风？那岂不是等于去送列……”曼青不解地道：“小姐，就算是无尘他想要杀了穆吟风，应该也会再等上几年，等到他自己武功更高的时候……”
“曼青，无尘自己心裡肯定很清楚，他再怎么提高自身的武功也是沒有用的……”
“小姐，這又是为什么？”
“曼青，无尘在這样的年纪能有這样的武功，已经是個极有天赋的武学奇才了。但是穆吟风也不是庸材，他也一样是個极有天赋的武学奇才。如果无尘和穆吟风是差不多的年纪，他们两個自然是可以一比。但是事实却是穆吟风比无尘大了差不多快三十岁，比无尘多了差不多快三十年的功力。而且穆吟风从来都沒有停止在武学上的努力……”
“就算是无尘拼了命的练功，功力不断增长，但是同时，穆吟风的功力也在不断增长。他们两個中间始终会相差那近三十年的功力，如果无尘非要等到自己的武功到达比穆吟风更高的程度才向穆吟风出手，那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穆吟风老死了……”
“曼青，无尘不知道把引了慕容岚他们来杀了舒凡和姚南香的人是我。因为穆吟风怕萧婆婆找上我送了命，他自己把這件事认了。无尘肯定也是把穆吟风当作了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我不相信他会愿意眼睁睁看着穆吟风老死……”
“可是小姐，无尘对上穆吟风明明就是不可能有胜算的……难道他会傻到去送死？”
“不，曼青，无尘是有一個机会的，唯一的一個机会……”
“小姐，是怎么样的机会？”
“穆吟风练的是天衣教最高深的武功天衣神功……這门功夫远比‘灭’還要厉害，但是极其的难练，体质不合的人就是终极毕生之力也根本无法入门。就算是体质合适的，把這门武功练到入门也要至少十年的功夫。但是這门功夫一旦入门，威力便就极大，之后只要按部就班的练下去，功力便会越来越强……但是想要把這门功夫练到大成，也需要极其漫长的時間，而且在即将要把這门功夫练到大成之前，会有一個坎。在這门功夫突破第九层，即将到达第十层的时候，练武者的功力会突然倒退……我想无尘是绝对不会放過這個机会的……”
曼青追问：“小姐，会倒退到什么程度？”
“這個不一定，要看练武者自身的功力修为。或者退回入门时的状态，或者能保留住四五成的功力……”
“小姐，你說如果是穆吟风的话，他的武功会退到什么程度呢？”
林天惜沉吟着道：“穆吟风练功向来稳扎稳打，并不急于求成，内力十分深厚，他的功力再怎么退，四五成還是能留下的……甚至有可能会保留住更多的功力也不一定……”
“四五成的话，无尘大约還有一丝机会，可是如果穆吟风能保留下五成以上的功力，无尘就绝无胜算了……小姐，无尘真的会冒這個险嗎？”
“我敢肯定无尘是一定会的，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若是等到穆吟风天衣神功大成，他就再也沒有机会了……曼青，据我們放在天衣教裡的暗桩来报，穆吟风已经离大成不远了，過不了多久，穆吟风就会离开天衣教找個隐蔽无人的地方去過他的那個坎了……萧婆婆在天衣教裡肯定也有人，一旦穆吟风离开天衣教去他寻好的隐蔽之所過坎，萧婆婆肯定立刻就会得到消息的，派出人手去確認穆吟风的去向，然后通知无尘……”
林天惜看向自己莹润无瑕的指尖：“我們接到穆吟风离开天衣教的消息之后，也马上派出人手確認穆吟风的去向。在穆吟风和无尘对决的时候，我会在一边看着。无尘十之八九是胜不了穆吟风，却也绝不会让穆吟风好過，穆吟风多少也会受点伤。等到穆吟风杀了无尘，我立刻就出手偷袭穆吟风，取了他的性命。”
“穆吟风這人其实极有野心，只不過当年姚南香和舒凡相恋一事对他打击极大，以至于他很是消沉了一阵子。后来姚南香死了，虽然不算是他有心加害，但是却也跟他大有关系，让他更加消沉，从此只是专心练功，再不過问江湖上的事。但是一旦他的天衣神功大成，他难免又会起统领武林之心……若我也想要一统武林，便要尽快把他除了才事。那么好的机会，我也不能放過……”
“小姐，若是无尘又找了小景姑娘和原楚一做帮手……那……”
“曼青，你放心，這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无尘并不能确定穆吟风的武功会退到哪种程度……万一穆吟风留住了七成以上的功力，那么就算是他们三個对穆吟风一個，也是只有死路一條。无尘又怎么可能会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报仇而拖上小景和原楚一两個的性命……他只会独自一人出现的……”
“小姐，不如我們在得知穆吟风会藏身到何处過坎之后，想個法子把江湖人引一些到那附近。然后算好時間把无尘准备夺了穆吟风的天衣教教主之位的事传出去，引他们往他们两人对决之处赶去。路上我們再想法控制一下他们行进的速度，让他们能在你杀死穆吟风的时候赶到……穆吟风在姚南香离开之后确实性格大变，消沉了很多，也不曾再在江湖上生過事端。但是之前他为了实现他的野心，在江湖還真是做了不少的事，害死的人也可以說是不计其数。天衣教本来就名声不佳，被称作江湖第一邪教，自从穆吟风做上教主之位之后，名声就更差了。小姐，你若是能当成众人的面取了穆吟风的性命，你在江湖上必然会大有威望，将来一统武林也会更容易些……”
林天惜点头：“曼青，你的提议不错。就照你說的去做吧……你即刻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按着计划行事。多派些人手去天衣教附近看着，各個方向每十裡都至少要有一個人，备好信鸽以便互传消息。只要穆吟风一离开，即刻就跟踪寻找他的下落。”
曼青点头：“小姐，你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
“還有，叫人去探查一下章傲天离开了小景山寨沒有……若是他离开了，就立刻通知我。我想去山寨看看小景……”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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