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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作者:凌凌君
就在原楚一苦恼到头痛的时候,有個十七八岁的少年气喘吁吁的扒开了人群,冲到了他的身边。

  “少……少阁主,阁……阁主叫你……你马上赶……赶到震远镖局去……”

  原楚一头痛地道:“又出什么事了?”

  “威远镖局的人說震远镖局抢了他们的生意,闹上门去了,堵住了震远镖局的门,不让震远镖局做生意,两家镖局已经群殴了好几次了,各自找来的帮手還在陆续赶過去,阁主叫你去调解一下……”

  “爹他未免也太爱管闲事了吧?”原楚一恨不能仰天长叹。天啊!他原楚一为什么好死不死,偏偏就生在了以管闲事为己任的原家!

  当年建立了春雨阁的原家老祖宗是個天性热诚,为人正直到眼裡容不下一颗沙子的人,武功又好到過头。从他十五岁开始行走江湖,直到到他以九十高龄寿终正寝含笑而去,期间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干了成千上万无法计数的好事,其中更是不乏轰轰烈烈的大事件。

  這样一個人,怎么可能不出名。那时候,這位原家的老祖宗在江湖上真正是人人景仰、崇拜的对像,在江湖人的眼裡,他是個传奇,更是正义的化身。他所创建的春雨阁自然也是人人推崇。

  這位原家老祖宗的儿子孙子曾孙子……总之,他的后人,统统都是跟他一样性子的人,個個都以维护江湖为己任。春雨阁一代一代传下去,越来越有名,越来越让人服气,在江湖上有了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

  江湖上的各帮各派之间要是出了什么纷争,别人可以不理,但是春雨阁的面子却是一定要给的。

  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大家第一個想到的,也一定是春雨阁。

  可是這春雨阁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到了這位老祖宗曾曾曾曾曾孙子辈时,却偏偏出了原楚一這么一個奇葩。懒到出奇的奇葩。

  他沒有原家人特有的热血,他身上流着的是懒血。

  从小,他就是個能躺着就不肯坐着,能坐着就打死也不会站着的懒孩子。

  但让他父亲和爷爷欣慰的是,這個懒孩子总算還对习武有一些兴趣,并且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非同一般的习武天赋。

  虽然在练武的时候他還是要偷懒,教他十招,他把十招凑凑,压缩成一招来练。但好在他天赋惊人,凑出来的這一招,比十招加起来還要强些。

  但是他就是懒,懒到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拿他沒办法,只能把他塞进少林去,求上任少林方丈法华大师收他为徒,指望着法华大师能好好教导他,让他变得稍稍勤快那么一点点。

  但谁知道,原楚一从法华大师那裡出师之后,還是一样的懒,根本就连半点进步都沒有。

  他的父亲和爷爷在无奈之余,也就只能时刻鞭策他,逼迫他,压迫他,强迫他四处奔波,尽原家人之力,尽春雨阁少主之责。

  原楚一也就過上现在這样的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生活。

  少年见原楚一沒有半点准备出发的迹象有点小小的着急了,急急开口道:“少阁主,阁主跟老阁主嘱咐我,让你一收到口信就马上赶到震远镖局去。那裡已经闹得很厉害了,有不人都受了重伤了……”

  原楚一在心裡长长的,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冲着那少年道:“我這就出发。”

  原楚一看了方小景一眼。這位姑娘,我现在有急事,暂且就先不纠缠你了,等我空下来,我一定会很有诚意的纠缠你,让你答应做我的随从的。

  原楚一抬脚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对着那少年道:“你先别回春雨阁去,先跟着我,做我的随从好了……”請不到那位姑娘,就先随便找個顶一顶好了。

  那少年一听,脸上顿时出现了受宠若惊的兴奋表情。

  真是沒想到,来送一趟信给少阁主,居然就得到了這样好的差事。要知道他已经崇拜少阁主很久了。

  当下,這少年便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兴高采烈的跟着原楚一离开了。

  杨谦倒在地上,只觉得万念俱灰。苦心计划的一切都成了空,到头来却是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反害己。他神色复杂的看了邱东一眼,便闭上了眼。

  杨父挡在他身前,向着邱父哀求道:“邱兄,念在我們几十年的交情,你放過我家谦儿可好……”

  邱父叹口气:“杨兄,要是小东死了,我還真是不能饶過杨谦,但是既然现在小东沒死,我自然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邱东让自己的两個弟弟扶着自己上前了几步,惨然一笑,低头对着地上的杨谦道:“我們从小相识,十岁结义,我从沒想到過,你居然能对我狠下杀手。我們兄弟一场,你不放在心上,我却一直是真诚待你。但事到如今,我們這兄弟也是沒法再做下去了。我們就此别過,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說完,邱东叹了口气,最后看了杨谦一眼,便让两個弟弟扶着自己退了回去。

  邱东都已经這样說了,邱父自然更不会多言。

  他走到邱东身边,对着邱东和程慧心說了几句。

  邱东和程慧心对视了一眼,一起笑着点了点头。

  邱父也笑起来,跟着便走到方小景身前,向方小景她们四個深深一揖:“四位,多谢你们了。我打算等小东再多休养几天,就把他和慧心的婚事办了。不知能否請你们四位多留几日,等喝了邱东跟慧心的喜酒再走?”

  方小景回头看看莫小米、江明月和顾逢喜,见大家都沒有意见,便点头答应了。

  邱父大喜,立刻让邱东的两個弟弟把邱东扶回马车,又让程慧心和方小景她们四個都坐上马车,自己乐呵呵的牵着马往家裡去了。

  方小景她们四個在邱府好吃好喝好伺候的住了半個月,等到邱东养好身体,跟程慧心拜了堂,四人這才怀揣着一千两的酬金和塞满了整辆马车的各种礼物和特产返回了小景山寨。

  马车到了山脚下,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四人却意外的见到冯熙带着随从站在路边,正高兴的向她们挥手。

  莫小米拉拉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江明月探出头来:“冯大人,您還真是有兴致,天都快黑了,怎么還在散步呢?”還一走就走到這么远的地方来。

  冯熙的随从开口道:“大人每天都要去山上转一圈,看你们回来了沒有……”

  冯熙狠狠一脚踩在随从脚上,让他闭上了嘴,不太好意思的摸摸头:“江姑娘,小喜人呢?”

  顾逢喜也从马车裡探出头来,对着冯熙道:“你找我有事?”

  “我……我……”冯熙在顾逢喜的注视下脸上泛起了红色,說话也开始结巴了。

  “对了,你来的正好。”顾逢喜对着冯熙道。

  冯熙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喜色。

  “我們先回山寨去了,你跟着上来吧……”

  冯熙更加的高兴了。

  “正好可以让你把马车驾回去,省得我們還要特意下山一趟還给你……”

  冯熙脸立刻垮下来了。

  四人驾着马车回了小景山寨,又等了一会儿,這才等到气喘吁吁赶来的冯熙。

  方小景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冯熙:“冯大人,這裡总共是一千两,你先收了拿去造码头用。”

  顾逢喜补充:“拿了钱你就赶紧走,别忘了把你的马车驾走,還有,记得明天让人把驴车给我們送回来。天都已经黑了,你這就赶紧走吧……”

  冯熙拿着银票,一脸不情愿的被顾逢喜送出了山寨。

  八方楼。

  “楼主,楼主……”青衣两手各拎着一個大大的食盒,一脸兴奋的走进竹舍裡,一边把食盒裡的东西一样一样摆上桌,一边对着夏沐风道:“最新消息,原楚一对一個美貌无比的姑娘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夏沐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像原楚一這样一個冷冰冰的人,居然会有对個姑娘一见钟情的时候?”

  青衣用力点头:“真的,楼主,当时在场亲眼目睹的江湖人不在少数,不会有假的。”

  “是哪家的姑娘這么大的魅力?居然能让冷得跟冰似的春雨阁少阁主都动了心了。”夏沐风也好奇起来。

  “這我不太清楚……”青衣干笑着摸了摸头,“赵堂主他们還沒查出那位姑娘的来历呢。”

  “让他们快点去查清楚,更重要是要查到那位姑娘的喜好,等原楚一跟那位姑娘成亲的时候,我們送份大礼過去,跟春雨阁拉拢下关系也好。”

  “成亲!?”青衣摇头,“楼主,原楚一恐怕沒那么快成亲。那位姑娘已经当众拒绝他了。”

  夏沐风一听,连吃饭的心思都沒有了,放下筷子向着青衣道:“那位姑娘拒绝了原楚一!?”

  青衣点头:“楼主,那位姑娘不但是拒绝了原楚一,還打了原楚一一拳。”

  夏沐风一听,顿时兴趣更浓了:“這到底怎么回事?青衣,你给我說详细点。”

  青衣立刻就把刚刚赵堂主跟自己說的又跟夏沐风說了一遍。从方小景如何去抢亲,如何当众揭露了杨谦,又如让活生生的邱东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一直讲到最后原楚一如何讨好她,如何被她揍了一拳。

  “這位姑娘還真有意思。”夏沐风微笑着道,“青衣,你让他们好好留意這位姑娘。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原楚一一把,跟春雨阁搞好关系,对我們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青衣点头。

  正在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门外响起了一個声音:“楼主,属下陈九求见……”

  “陈九到了,不知道他查到些什么……”夏沐风立刻站起来,“青衣,我先不吃饭了,你快把陈堂主請进来。”

  青衣应声而去,過了一会儿,便引着一個人进来了。

  這是個高瘦的中年人,一张脸长得极其普通,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内敛。

  他一进门,便对着夏沐风行了一礼。

  “属下陈九见過楼主。”

  夏沐风冲他挥挥手。

  “陈堂主,不必多礼,赶紧坐下吧。”

  陈九道了声谢,便坐下了。

  “陈堂主,你来找我,想必是查到了些什么吧?”

  “楼主,属下无能。到现在都還沒能查到上官怀远母亲的来历,只知道她叫白心琪,是上官怀远的父亲上官云飞一次远游之后自己带着两個丫环找到上官家来的。上官云飞不愿见她,她找到上官云飞的父亲,跟他在书房裡谈了一個时辰。之后,上官云飞的父亲就硬逼着上官云飞娶了白心琪进门。”

  夏沐风点点头,等着陈九继续說下云。

  “属下也沒能查到在上官怀远五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那一次从上白心琪那裡换下的仆人,全都被上官云飞换到了自己身边。他们人不多,本来总共也就五個人,病死了一個,又老死了一個,现在也就只剩下三個人了。他们的口风都很紧,什么都不肯透露。但是属下另外查到了一件事,那個一直跟在上官怀远身边的赵妈是在上官怀远三岁那年进的上官家,当时她是在厨房裡负责洗菜洗碗的。有一次厨房人手不够,让她去给白心琪的院子送了一次点心,之后,她就被白心琪从厨房要走,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裡。上官怀远五岁那次,白心琪把自己院子裡所有的仆人都换掉了,但是却独独留下了赵妈。她是除了白心琪自己的那两個丫环之外唯一一個沒有被换掉的下人。”

  夏沐风用指尖轻敲桌子:“這個赵妈是不是因为从小照顾上官怀远,所以才沒被换掉。”

  陈九摇头:“我本来也是這样以为的,可是再一查,却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虽然在上官怀远三岁的时候,赵妈就被白心琪要走。但在上官怀远五岁之前,他并不是由赵妈负责照顾的,他是由上官夫人自己和上官夫人的那两個丫环照顾的。五岁之后,上官怀远才是由赵妈照顾的。”

  夏沐风轻声自言自语道:“這可就奇怪了,這赵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被留下来的……”

  陈九接着道:“楼主,上官怀远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属下倒是查到了。”

  夏沐风眼睛一亮:“上官怀远八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九对着他道:“跟上官怀远五岁时那一次不同,上官怀远八岁时那一批从白心琪院子裡被换下的仆人,上官家一個也沒留下,一人给了一笔钱,都遣走了。属下找到了其中的一個,他就候在门外。楼主,你与其听我說,倒還如让他亲口說给你听,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直接问他。楼主你心思慎密,想来能从他的话裡发现很多我注意不到的东西……”

  夏沐风笑起来,对着陈九赞道:“陈堂主,你想的真是太周道了。”

  青衣机灵的推门出去,很快便领着一個四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进来了。

  夏沐风看看這個中年男人,发现他身上的穿戴不错,一双手却是极为粗糙。

  陈九請那個男子坐下,对着他道:“李易,你把你之前对我說的事,跟我們楼主再說一遍可好……”

  這名叫李易的男子点点头,对着夏沐风道:“不知道你想让我从何說起?”

  夏沐风对着他道:“你想知道,你在上官家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李易答道:“我在上官家的时候,是负责专门替上官家大夫人打理她院子裡的花圃的。”

  夏沐风想了想,问他:“你难道就只管上官家大夫人院子裡的花圃?上官家别处的花圃你不管的嗎?”

  李易点点头:“我就专管大夫人院子裡的花圃,别处的我不管。”

  “上官大夫人院子裡的花圃能有多大?有必要专门請一個去管嗎?”

  李易道:“大夫人院子裡的花圃确实不算太大,但花圃裡种的花却很难伺候,既怕热又怕冷,既怕干又怕湿,一個不注意,就活不成了。在我去之前,听說已经請了不少的花匠去了,可是都沒有人能成功的把花种活。我去了上官家之后,上官夫人的贴身丫环白羽给了我几粒花种让我试种,我费尽心思,才总算让那几粒花种发了芽,這才能留在了上官家。”

  夏沐风立刻追问道:“那是什么花?”

  李易摇摇头,答道:“我不知道那花的名字。在去上官家之前,我沒有见過這种花,我离开上官家之后,也再沒有见過這种花。我曾经问過上官夫人,她跟我說這花是她家乡的一种花,這种花在她的家乡遍地都是,也沒什么特别的名字,大家就叫這些花‘小白花’。”

  “這花长什么样子?”

  “白色的花瓣,花蕊也是白色的,花开之后大概有小孩子的半個手掌那么大,香味非常好闻。不過這种花只在每個月月圆的时候才开花,三天之后花就会谢,到下一個月月圆的时候又会再开。要是照顾得好,不分季节,每個月月圆的时候都会开花。”

  夏沐风想了想,這才开口问李易:“上官大夫人很看重這些花嗎?”

  “大夫人非常看重這些花,她怕人伤了那些花,特别叮嘱過我,除了我以外,不许让任何人碰触這些花……”李易答道,“每次花开她都不会错過,总是早早就带着她的两個贴身丫环白羽和白芙待在花圃边上等着花开,有时候看着看着,她们三個都会哭……”

  “哭?为什么她们会哭?”

  “這我不知道,不過我有一次曾经听见上官夫人对着那些花叹气,跟那两個丫环說,‘谷裡的小白花花瓣要更大些,香味也更浓些,月圆的时候开得整個山谷到处都是,香气弥漫,不知道有多美。’那两個丫环一听,立刻就哭,跟着上官夫人也哭了,三人抱作一团哭了很久才停下来……”

  夏沐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对着李易道:“现在你给我說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上官云飞才会把你们整個院子的人全给遣走了。你說的越详细越好,你把你听道的看到的,都详详细细的說给我听……”

  李易点点头,便开始讲了起来:“那天,上官夫人带着怀远少爷在练功房裡练功。到傍晚的时候,出门去买东西的赵妈回来了,一听說怀远少爷被上官夫人带进了练功房,就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叫她去吃饭她也不肯,一直站在练功房门口等。”

  “等我們這些下人吃完了饭,上官夫人才带着怀远少爷从练功房出来。当时怀远少爷的脸色很奇怪,非常的白……”李易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這才继续道,“怀远少爷本来皮肤就很白,当时就更白了,而且除了白之外,還有一种很晶莹的感觉,我当时远远看着,就觉得怀远少爷的皮肤看起来像块玉一样。”

  “赵妈一见怀远少爷這样,突然就变得很生气,一把把怀远少爷从上官夫人身边拉走,很凶的指着上官夫人說‘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娘,你想连他也一起害死嗎?为了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你连你孩子的命都不要了嗎?你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孩子的娘。’”

  “上官夫人当时就脸色一变,让白芙按住赵妈,又让白羽掌赵妈的嘴。這白羽看着娇弱,手劲却大的出奇,一巴掌,就打得赵妈嘴角淌血。怀远少爷一看赵妈被打得流血了,急了,狠狠一脚就踢到白芙腿上,把白芙踢倒,又跳起来狠狠還了一個巴掌给白羽,手劲一点也不比白羽小。打完了,拉着赵妈就要走。”

  “上官夫人当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把拉住怀远少爷不许他走。怀远少爷就抬头看上官夫人,跟她說‘娘,我已经按你的要求继续练功了,你還想要我怎么样?’上官夫人一听,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可是赵妈的脸色却比上官夫人還要难看,她把怀远少爷搂进怀裡,对上官夫人說‘我不许你再让他练功。’上官夫人对赵妈說她才是怀远少爷的母亲,她想让怀远少爷做什么,不用赵妈管。就在這时候,白芙看到我們几個了,她就走過来呵斥了我們几句,让我們马上回屋去。我們几也就回了屋子睡觉去了,可是才睡着了沒多久,我們几個就被怀远少爷的哭喊声给惊醒了。”

  “大家都吓了一跳,還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冲出屋子去,结果就看到上官夫人不知从哪裡找了根棍子,死命的在往赵妈身上打。怀远少爷直挺挺的站在旁边,又哭又叫,却一动也不动。脸上又红又肿,好像是被谁给打了。怀远少爷一边哭,一边求上官夫人,說只要她能放過赵妈,想让他干什么都行。可怀远少爷越這么說,上官夫人就打得越狠,赵妈被她打得都快沒声息了。我們几個站在旁边看着都吓呆了。我当时心裡一惊,立刻偷偷溜出院子,去敲了二夫人的院门,求开门的人去跟老爷說大夫人的院子裡快闹出人命来了。”

  “老爷很快就出来,冲到大夫人的院子,把她手上的棍子抢下,叫人马上把赵妈抬到屋裡去,又立刻派人去找大夫来。老爷看到怀远少爷肿着脸,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哭,冷着脸对着大夫人說了一句‘這世上居然会有你這种女人’就伸出手在怀远少爷身上点了几下,怀远少爷立刻就能动了,哭着就跑进屋裡看赵妈去了。老爷也跟着进去了,一個劲的安慰怀远少爷,說赵妈不会有事,可怀远少爷就是哭個不停。直到大夫来了,說赵妈受伤虽重,但是不在要害部位,养上半個月就会渐渐好转,怀远少爷這才不哭了。他跟老爷說,等赵妈伤好了,能动了,他要带着赵妈搬出去找個院子单住。”

  “怀远少爷這一提,大夫人自然是不肯的,但是老爷立刻就同意了。大夫人把老爷叫到书房裡,两個人就吵起来了。他们吵什么我本来是听不到的,但是中间有一次,两個人的声音都特别大,我這才听到了两句话。夫人說‘我這還不都是为了你们上官家,你别忘了公公的遗愿’。老爷說‘疯了,真是疯了,我爹想振兴上官家想得疯了,你又是为什么也会疯得這么厉害’。”

  “第二天一早,我們這些下人,都从管家那裡拿到了一笔钱,让我們各自回乡去。我們心裡都清楚,這肯定是老爷不想让那天发生的事传出去。等我收拾好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怀远少爷一個人找到我。先是给我鞠了一躬,又拿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给我。他跟我說,他非常感激我救了赵妈,又夸我花种得好,让我拿這三百两去做花木生意。”

  “我拿着這三百两做本钱,买了种子和花苗,培育出了一些珍奇品种的花木。现在,我也算得上有钱了……”說到這裡,李易停了停,对着夏沐风道,“如果沒有怀远少爷,就沒有我李易的今天。我听這位陈爷說,八方楼裡什么都能打听得到,如今怀远少爷下落不明,我想出钱請你们帮我打探怀远少爷的下落,要是他有难,我会尽我之力助他。”

  夏沐风微笑着道:“好。你的钱我們八方楼就不收了,要是我打探到上官怀远的下落,自然会派人通知你。不過我還想再问你几個問題。”

  李易点了点头。

  “上官怀远他跟赵妈很亲嗎?”

  “非常亲,他们两個相处的就跟亲母子似的。相比之下,怀远少爷对待大夫人就非常疏远了。”

  “我听說上官怀远他男生女相,相貌极美,這可是真的?”

  李易点头:“怀远少爷长得跟大夫人颇有几分相像,大夫人已经长得很美了,怀远少爷却比大夫人還要漂亮几分。我第一次见到怀远少爷的时候,他七岁都還不到,就已经长得极为漂亮精致了,我当时還以为他是女孩子,叫了他一声小姐,被白芙好一通呵斥。”

  “你跟上官怀远相处了也快两年,你觉得他是個怎么样的孩子?”

  “怀远少爷是個很可爱也很聪明的孩子。他在人前都是少年老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又乖又听话,小小年纪待人接物就已经进退得宜。可他在院子裡的时候却是调皮捣蛋得很,又上房又爬树,不玩到白衣服变成黑衣服,他是不会罢手的。每次赵妈为了捉他去洗澡,都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又是满院子追,又是拿好吃的哄。有好几次,赵妈才捉他去洗完澡,他一转头立刻就又玩得一身灰。”

  “赵妈他是不是一直都很反对上官怀远练武?”

  李易摇头:“不是的。那时候怀远少爷每天都练功的,他在院子裡扎马步也好,练剑或是练别的什么也好,赵妈都一直在边上陪着他的,沒见赵妈她反对過。”

  “大夫人的院子裡不是有练功房的嗎?上官怀远他为什么不去练功房裡练功,却反而在院子裡练?”

  “怀远少爷平时练功都是在院子裡的。每個月大概只有一两次会进练功房去。不過每次怀远少爷去练功房裡练功,他都会要赵妈给他上街去买些什么东西回来,先把赵妈支开。然后再由大夫人带进练功房去,练完了,再跟大夫人一起出来。那次不知道为什么,大夫人带着怀远少爷在练功房裡待得時間特别久,這才让赵妈知道了。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我感觉好像赵妈并不是反对怀远少爷练功,她只是反对怀远少爷练那种会让他脸变得跟玉一样的武功。”

  夏沐风继续问下去:“你知不知道赵妈在来上官家之前,是做什么的?”

  李易叹口气:“這赵妈可不容易。我跟她交情還不错,她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她家乡有一年遭了水灾,死了不少人,紧跟着,瘟疫又来了,她的丈夫和她三岁的小女儿都陆续病死了。为了怕瘟疫蔓延,官府封了村子,打算一把火把村子烧了。赵妈披着湿被子,拼死从火场裡逃了出来,這才保住了一條命。在到上官家之前几年,她也就是靠给人洗衣服缝补衣服绣個手绢之类的小活计勉强为生。”

  “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上官大夫人不再亲自照顾上官怀远,把他交给赵妈照顾的?”

  夏沐风這一问,让李易呆了一呆:“怀远少爷一直都是由赵妈照顾的啊。”

  陈九摇头,对李易道:“上官怀远在五岁之前,都是由上官大夫人亲自照顾的,五岁之后,才由赵妈照顾他。”

  李易摇头:“不是的。从怀远少爷三岁开始,赵妈就开始照顾他了。這是赵妈有一次亲口跟我說過的,不会有错的。”

  陈九和夏沐风对视了一眼,心中只觉得诧异。

  夏沐风送走李易,坐到桌边,皱眉思考起来。

  陈九也皱着眉道:“這事真是奇怪。我們這边打探到的消息,五岁之前上官怀远都是白心琪自己在照顾的,上官怀远出去见客或者做些别的什么,都是白心琪陪着,从沒见過赵妈出现。到了五岁之后,上官怀远才由赵妈照顾,做什么都是由赵妈陪着,白心琪反倒不大出现了。”

  “可是按照李易的說法,赵妈却是在上官怀远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负责照顾他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沐风对着陈九道:“陈堂主,上官怀远失踪了這么久,赵妈现在還在上官家嗎?”

  陈九看看夏沐风:“赵妈在上官怀远失踪前三個月已经去世了。”

  夏沐风瞪大了眼:“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居然沒告诉我?”

  陈九讪讪道:“這件事很重要嗎?”

  “当然很重要了!你不觉得对上官怀远来說,這個赵妈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嗎?派人去查查這個赵妈,把能探查到的消息尽快给我送上来。最重要的,是让人去這赵妈的家乡看看,上官怀远离开上官家之后,很有可能曾经去過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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