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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救了人欠了命

作者:不悦公子
啦啦文学網

  “哟,這不是青云嗎?”

  “嘿,都长這么大了,小时侯抱着你,還接了你一泡尿呢。”

  “這么急干嘛去呀?青云!。”

  古碑村的?怎么知道我叫青云?本能地想问,突地想起刘古碑的话,将话哽在了喉咙裡。

  骇然地一数,二十人,一字排开,几乎将路全堵了。

  “青云,你倒是說句话呀,還抬個轿子,出息啦,娶媳妇了?”

  问话不断。

  我咕噜一句:记账上,一并给!

  话音刚落,人群突地分开。

  四個白纸人阴兵不待我說话,抬起轿子就朝前飞奔。

  我跟了轿子撒丫子就跑。這才叫日了鬼,居然碰到了我老家的熟人。

  跑着跑着感觉有点不对,前面一個岔路口怎么這么熟悉。

  哦对呀,进古碑村的岔路口,左转,是到悬崖,右转,直接进村。

  轿子沒停,直接进了村。

  刘古碑你個老毛,說是去古碑村就直接說呗,還說什么我熟悉的地方,毛线呀。

  可刚走一小段,突地听到隐隐的锣鼓声。

  越来越清晰,轿子又停下。

  又是一群人,不同的是還带了锣鼓家什,正敲着,声音出奇的闷,正当面,也象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一样,還是给人隐隐约约的感觉。

  這次有经验了,再数,十六個,整整十六個。

  “青云,一起走,我們送你一程。”

  “青云从小就离家了,我們送送他是应该的。”

  “要不要我們送呀,青云?”

  這次我沒有犹豫,直接一句:记账上,一并给。

  呼啦一下,人群又是散开,轿子重新飞奔。

  跟在后面我汗如雨下,不是累的,是吓的,全是冷汗。這点路,对学校长跑排名前十的我,根本不算什么。两次了,两群人,听那意思,還都是原先古碑村裡认识我的人。

  突地一激灵,一群二十,第二群人十六,加起来,整三十六。

  三十六?

  我脑子一转:如果加上老者和年轻人,正好三十八。

  老天!這不正是太平间裡的三十六具尸体么。老者和年轻人上次在树林子裡,我中老藤脱皮毒时不知去向了,這两群人,就是古碑村出事后,放在太平间的三十六具尸体。

  老张呀老张,你跟我說会看好太平间的,這看好個毛呀,全跑出来了,你是领导,這事你得负全责。

  心裡正慌慌地乱想着,前面一個院门,還来不及看清,轿子冲了进去,院子裡有细密的绿草,轿子直冲院裡的屋子裡而去。

  踏在绿草上,全记起来了:绿草下,埋着姐姐的朋友,救過我命的朋友们狗驮鸦!這就是古碑村旁树林边那個院子嘛。算上现在,第五次来了。第四次,是跟姐姐在這告的别,姐姐那凄婉的神情,一想起,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起来,姐姐是個好姐姐,但和我一样,一直背负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狗屁秘密,处处被人算计。

  轿子进屋,停下,我拼命忍住泪。

  右边当头的白纸人阴兵正定定地看着我,這有個讲究,這個人叫轿头,共余三個都听他的。

  嘴一张一合:给脚钱!

  刚想本能地问多少钱,或者說我师傅给過你们管事的钱了,你们要钱去找风云镇上面馆裡面那两個烫面管事的。

  但一瞬猛地一颤急捂了嘴,才把差点冲口而出的這句话挡了回去,放下手,马上說:记账上,一并给。

  忙忙地从怀中掏出黑香,点到了供桌上的香炉裡。

  心裡问侯了一万遍刘古碑全家,你早說是到這個院子嘛。我知道院子裡有屋子,屋内有供桌香炉,只不過,我每次看,都是点的红香,這次我点的是黑香。

  香燃,白纸人阴兵呼地全消失了。

  還算刘古碑有点良心吧,知道那些家伙会找我要钱,所以点黑香驱散了他们。

  香味冲进鼻子,猛然回神,我的胡甜還在轿子裡,不会那大红球就是胡甜吧。

  刚想伸手去掀轿帘子,又记起刘古碑交待的,点完黑香,脱下黑鞋。

  弯着腰去脱黑鞋子,黑鞋子刚离脚,耳旁突地传来“咔嚓,砰!”的响声。

  一看,红轿子在我面前全成了乱纸堆,而那個大红球一下滚出来,撞到了供桌腿上。

  虽是骇得一跳,但這段時間也算学了不少,见過些道上的规矩。

  我脱下黑鞋子,就算是真真实实地来到了古碑村的這個院子裡。

  红轿子也和我一起回到了现实的世间。

  我們往阴间送东西,不都是送纸货么,殡仪馆旁多的就是那种纸货铺子。怪不得這红轿子我先前拖着那么轻呢,其实就是扎纸匠扎的一個红轿子,现在和我一起重新回来,当然垮成一堆乱纸了。

  我忙忙地去捡红球。

  “别动。”

  背后一声。

  骇得缩回手,是刘古碑不知什么时侯站到了我背后,正阴着脸看着我。

  “师傅!”我還真的是惊喜的叫出声来。虽說心裡总是怪這老家伙說话不利索,說一半留一半装大逼老吓我,但现在能见到個活人,還真的让人惊喜。

  “胡甜呢,是不是這個红球?师傅救回她来呀!”我一迭声地說。

  “不忙,算清了再救不迟”,刘古碑嘿嘿一笑掏出了手机。

  一看,妈俟,又升级了,老小子又在哪发财了,不是上次的苹果6S了,最新款的。

  打开手机上的计算器,刘古碑一笑說:“小子,刚才你碰到了几個人?”

  我一惊,這问的是什么,不急着救人问起数来了,還好,我都数過。這关键口可不能把老小子惹毛了,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两群人,一共三十六個。

  “三十六”,刘古碑咕噜着在计算器上按下,又问:“几個人抬的轿?”

  我去!真当我傻比呀。我快快地說:四個。

  “哦,這就是四十了,冥钱一扎,抵得阳钱十万,小子,你现在欠我四十万块钱!”

  啊?

  我瞪得眼珠子快弹出眼眶了,什么跟什么我就欠钱了。

  “冥钱?”我强拉开脸上的肌肉让自己有点笑意,這不是开玩笑吧。

  当!

  我头上挨了刘古碑一手机,“你咒你师傅死人呀,人民币,小子,四十万人民币。”

  刘古碑做着捻钱的动作,我再次愣得目瞪口呆,老小子的神情,還真的不象是在开玩笑。

  想起来,這老家伙一路上就叫我說一句话:记账上,一并给。

  特么我這一路上都是要给买路钱的,我說记账上一并给,原来是现在算总账要给刘古碑四十万呀。

  转念一想,你答应過的事为毛我就欠钱了,老小子又忽悠我吧,行,你忽悠,我来個大忽悠,“师傅,行呀,欠您的分期付款行不,我回去后日夜不睡了打工,一定把钱给您還上,如果您担心我這辈子還不上,您就立马给我找個媳妇,我子子孙孙一定還清您的欠账。”

  “嘿嘿,小子,绕师傅呀,還别說,你這辈子還真的還不上了。”

  刘古碑端着手机,一指供桌旁的大红球:“這就是你那娇娘子,但需得我做法才能還她的真身,小子,听說一句老话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這更好算了,一级十万,也就是七十万,加上刚才的四十万,正好一百一十万,是這個账吧,小子。”

  110呀,我心裡真的恨不得打個110叫李王来抓了這個漫天讹钱的老小子。

  见我愣蒙了,刘古碑接着說:“小子,只怕是你這條命也不值這個数吧。”

  我還真的沒算過我的命到底值多少钱,但一百一十万,我真的想都不敢想。

  刘古碑收起手机,“有账算不烂,這样吧,师徒一场,我答应的事,一定算数,救回你的小娘子,但你小子记得,以后别在心裡一天到晚尽咒我,你可是欠我一條命!”

  刘古碑這话,真的說得我心裡冷嗖嗖的。這算哪门子事呀,不知不觉间,我的命,就是他的了。

  我正愣神间,刘古碑从随身的袋子裡掏出一柄桃木小剑。

  我又是一愣,這還是第一次见他有這东西。

  “吃饭的家伙,愣什么愣,”刘古碑端着剑,突地又是嘿嘿一笑,“救不救?”

  老家伙,猫戏老鼠特么要玩個够么!我当然是死命地点头。

  “那退后几步,别被红皮子蹦着眼”,刘古碑示意着我,“你說你小子,一米八的個头,整天一脸蒙逼相,至于嗎,不就贵了点嘛,還能比命贵?”

  我忙忙地朝后退,在這老小子面前,被他說得我连屁都不如。

  刘古碑端着桃木剑,呼地上前,哧地一声,我眼前红皮子乱飞,本能地去挡眼,到处是乱飞的红皮子,大红球被刘古碑的桃木剑挑破了。

  切!這就是刘古碑所谓的做法么。不過,桃木剑我知道,那是道人手上压煞的,技术含量全在桃木剑上吧。

  一個人影一晃!

  老天!我忍不住呀地一声惊叫。

  记得春节联欢晚会上有個伪娘样的魔术师,好說一句:下面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现在,這個奇迹就在我眼前。

  是胡甜。

  脸色苍白如纸,全身衣裙散乱,头发都结成一团了。

  一见我,猛地扑到了怀裡,哇哇地大哭起来。

  一把拥紧了。

  真的是胡甜。

  活的,正哭着的,全身温润的胡甜!

  我嗅着熟悉的汗香味,眼泪也是哗然而下。

  两团柔球蹭着我的前胸,紧致的双腿缠着我的双腿,深怕是一离开,我又会不见了的节奏。這么紧地抱着胡甜,我還是第一次吧,却是在這個鸟不生蛋的地方。

  男人的属性都這样吧,危险刚過,不自觉地就会瞎想,我想的是要是在我宿舍就好了,這鬼地方,连张床也沒有。

  我轻轻地拍着哭得喘不上气的胡甜,“好了,好了,沒事了,是师傅救的你,我們一起谢谢师傅吧。”

  “小子,你欠我一條命,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记着,以后随叫随到,不然,我直接拿命的。”

  刘古碑的声音。

  “直接拿命”這几個字飘进耳朵时,刘古碑早不见了踪影。

  我却猛地一震:现在,我是不是成了刘古碑手裡最大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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