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自投罗網
风云洞裡僵着的人,被娟儿挖心的人,风云镇晚间游荡在街上的人,其实全死了,却安不得身,全被人从阎罗处买了出来。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全是和古碑村有关的。
一村子的人全死光了,却只留下了太平间三十八具尸体,這些人哪去了?
老天!
我心裡呼呼地冒冷气,這些人,全游在半月山,风云镇,還有风云洞裡。
我此时可以肯定:太平间三十八具尸体,两具是封门眼,当然是老者和年青人,只是别人還不知道。而另外三十六具,全是主要的工匠,這就是为什么另外的尸体,全是青壮年的原因。
留着這些工匠,是为了再开宝库。
而买出這些阴魂,就是为了娟儿复仇,因为当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些人得罪了王玉兰,也就是娟儿的母亲,我称之为兰姨的人。挖心变鸦狗,是一种报仇;挖眼成单眼人,却是废物利用,一举两得。
但娟儿背后有人,就是她的父亲。
這個人是谁?我猜应该是老祖。
但有一点我却是异常清晰,那就是我刚才冷笑的真正原因:从看到李开馨裙摆下飘落的红香沫子开始,我就确定我能找到师傅和周春了。
而刹那间,我還明白了一直绞在我心中的一個疑团。
是那首一直绕在心间的儿歌:
“红香魂,未亡人~”
“贪财嘴,饱死鬼~”
“死人钱,活人命~”
“丢了钱,沒了命~”
……
是的,刘古碑說過,有红香的地方,就会有他。而李开馨身上有,那么,這就是這老小子聪明的地方,他是在报信。還偏巧,就被我碰上了。
這就是指的刘古碑:刘古碑就是一個贪财好色的未亡人,而且,他一直发着死人财,与坏风衣哥联手逼老张搞所谓的科学实验,而這些钱,都被他拿来用了,這不就是活人命嗎,却被养血灵婴全偷出,這下子,刘古碑就成了個老树桩的身子。
但至于为什么反复提醒指向刘古碑這老小子,我心裡還是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刘古碑這老家伙,总說他晓得事情的前半截,而我只知事情的后半段,或许這有什么讲究吧,此时不管了,先救出来再說。
我冷哼一声:是你带我們去,還是我逼你带我們去。
李开馨轻声說:“我知道你明白了,但真的不是我抓的,我只知道地方,一老头,一女的,对了,女的与你带来的這位小姐還一模一样。”
我說:“知道不是你,你带我們去就是了。”
李开馨小声說:“我只领到地方就走行嗎?”
我点头。突地问:“为什么?”
“我进不去!”李开馨似乎很无奈,而且整個人很虚弱的样子。
“就在前面。”李开馨一指,“你最后会帮我嗎?”
李开馨走着时突地扭头,满脸的哀伤。
不明所以,我点了点头。
我拿出包裡的手电,扭亮,拉着若晜朝前走。
渐渐地全是废弃的水泥块,半砖头,半截子屋,倒下的横柱子。
是拆迁后還沒有开发而未完全清理彻底的废场子。
走到头,一间相对完整的房屋。
手电一晃,诡异地闪着红光。
李开馨一指,“就是那”。
這也算是费了脑筋了,這废地方,還真的少有人来。
哪来的红光?
手电一照。
哇!
骇得一跳!
虫,红虫,全是扭滚的红虫,我佛肚子裡见過的,還在若晜的裙边上发现過的红虫。
若晜也发现了,我一拉她,轻声急问:“若妹,你等我时靠在哪?”
若晜拉着我說:“就靠在佛座上。”
明白了,那些粘液,却是這些红虫的源头。
突地惊叫声传来,是李开馨。
老天!
那些红虫竟是突地铺天盖地,直朝着李开馨涌裹而去。
“救,救,救我~~~~~~~~~~~~”
只一瞬,红虫全上了李开馨的身,来不及反应,咔嚓声响处,李开馨瞬间成了一堆白骨。
电光火石,根本容不得反应。
李开馨說的“我进不去”原来是這個意思。
无意中竟害了她。
“熄灯,点灯笼,铺红布!”
耳内又是那声音。
忙忙地熄了电筒,打开折叠灯笼,铺上红布,我递给若晜一個灯笼,一起站上红布。
怪异的是,红灯笼的光照下,红虫子竟然安寂了。
這才明白,這白骨为什么先前一定要我拿上红灯笼,带上红布了。想起了佛肚子裡的白粉,却原来,這红虫子是见白骨就钻,而见红就躲。
见白骨就钻?
這么說来,李开馨在我們看来是個人,却在红虫子眼裡,和佛肚子裡的白骨无异。
唉,算是早死了吧,這么一想,心裡好受了点。
想起红灯笼,在坏风衣哥的原石场见過,明白了,点上红灯笼,可以避红虫子。
坏风衣哥知道红虫子!
心裡疑惑着朝屋内走,走到门口,复转身拖了红布,朝着屋内一甩,踏上去,走进屋内。
刘古碑和周春,就在屋正中,還坐在两把椅子上,骇然却全是红虫围绕,却只是涌动,并沒上身。
“红布裹了红虫,红灯笼照路,带了两人跑!”
声音又在提示。
刘古碑和周春似完全沒有反应,此刻我只能照办赌运气了。
我先前還疑惑对我和若晜来說,红虫子并不钻我們,为什么一定要带着红布和灯笼了,原因在這裡。
急裹。
我拉刘古碑,若晜拉周春,提了灯笼就跑。
可跑着跑着不对头,怎么全是刺目的红。
路两边,突地全是红灯笼。
刚一迟疑,声音又在耳内响起:跑!
一直听這声音指挥,现在却是心裡发起了毛。
猛抬头,一棵树!
住了。
树下一顶红轿子,两口青铜棺!
我从佛肚子裡拿出来的皮图上的景象!
不過只有一点不同,這裡是绿草地,而那图上,是黄沙地。
耳内的声音又起:我帮了你,你得帮下我!
我颤声问:怎么帮?
“让你的若妹坐进红轿子,让你救出的两個人分别睡进两口青铜棺!”
這叫什么帮,叫我們自投罗網還差不多!
“不行!”我断然拒绝。
若晜见我脸色突变,忙问:小哥,你在和谁說话?
而旁边的刘古碑和周春,還是晕然一片,人站着,脸上是僵的。
我呼地掏出卫生纸包着的白骨,透冷。
啪地丢地上,用脚踏去。
白骨入地,绿草地全成黄沙地。
原来奥妙在這裡。
慌慌地捡起,古怪,黄沙不见了,又是绿草地。
“你不帮我,就是不帮你自己,我不管了。”耳内又是這声音。
突地,阴风裹起,一队人影晃出。
還沒回過神,若晜被塞进了红轿子,跟着周春被抓进了另一口青铜棺,刘古碑似被朝边上一推,跟着我被放进了一口青铜棺内。
棺在动,還很急。
一片黑!
只一瞬,躺到棺材裡的我简直還不敢相信,事态陡然逆转。
正想着怎么办,棺材突停。
棺盖开,又是满目的红。
到了一间挂满红灯笼,還有红纱條的屋子。
那些人影全是黑衣裹面,看不真切。
我和若晜被拉了出来,旁边有人给我們一人戴了一朵红纱花,跟着一块红纱巾蒙在了若晜的头上。
而周春,我始终不见踪影,而且也不见另一口青铜棺。
裡面出来一個也是蒙着脸的黑衣人,当堂一坐。
旁边突地阴声陡起:一拜天地!
我和若晜分别被两個人一按头。
二拜高堂。又被按着对了堂上的人弯了下腰。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咔地一声,我和若晜被推进了裡间。
满屋的黑,眼睛适应不了。
整個過程太快了,现在明白了:我彻彻底底被玩弄了一盘,名符其实的自投罗網。如果猜得不错,這就是一场秘密的配冥婚。李开馨就是個引路的,找到我和若晜,知道這個计划的秘密的她,其实早该死了,白骨的计划裡是先前就要我杀了她,我沒动手,但最后還是引到這裡来,红虫拱体成了白骨。先抓刘古碑和周春,目标应该就是周春,而后故意引我来救,我和若晜终于送货上门。
心裡气自己,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仅凭一個声音就可以帮你。
眼睛此时慢慢适应了,隐约间可以看到就是一间普通的水泥墙屋子。
气呀!
掏出白骨,我压着嗓子:为什么害我們?
“是你害了我,要你把你救出的两個人放进青铜棺,其实你就可以带着我跑了,你沒有,最后害了我們俩。”
啊?
我一惊。小声地问:你要我帮你,其实就是要我帮你到另一個地方是嗎?
“是呀,猪脑子呀,才明白。”
老天!
這事情变化太快了。其实白骨从佛肚子裡出来,一直就是想让我带它到一個指定的地方,只不過,出来就碰到了李开馨,白骨明白了她的诡异,所以一直提醒我杀了她。而且在衣服店裡,李开馨那伸出的尖利的手,看来是要对若晜下手,還亏得它提醒。到了這裡,见了轿子和青铜棺,它又要我自保跑开,把本来是我睡的青铜棺换成刘古碑,可我沒有這么做,最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若晜一直愣愣的。
本来是来救刘古碑和周春,现在反把我們自己搭进去了。
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房子四周一扫,却是骇然惊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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