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這么像
捏一捏看看是否扎手的冲动。
岑子实瞧见了她眼中的渴望,不顾热气腾腾拎起来一只,放在個小碟子裡,递给陶嘉然。
“尝尝,”還不忘了嘱咐她一句,“当心烫嘴。”
陶嘉然怎么好意思吃刚出锅的,全家人都一口沒动呢,而且還沒给故去的人供上,自己怎么能大大咧咧地吃呢
又不好驳了岑子实的好意,她只好接過来,說了声“谢谢”,随手放在了一边。
岑子实不以为意,笑了笑,就去忙他的事儿了。
岑家两口子很像是训练有素的,可见這事儿做過不止一次两次了。
季女士熟练地码好一张张小碟子,每张小碟子都不空,有的放着时令水果,有的是几样干果,還有的摆的是小寿桃,另有几碟装的是做工很是精致的糕点。又把两個三层的枣花馒头分别摆在两
個小碟子裡。
陶嘉然好奇地细细打量那枣花馒头,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蒸熟的成品。最下面是個荷叶状的面托,荷叶上一圈六個分别裹了一圈面的大枣;上面又是一個小一些面托,摆着三個枣;最上面是一個小小的、很是精致的q版面托,還有一颗小小的枣。六颗,三颗、一颗陶嘉然瞬间脑补了六爻、三才和“道为一”,她想自己一定是脑洞开得太大了。
這时,岑子实已经摘下了围裙,在小起居室的壁柜裡翻出来一個纸袋子,不大。小心地打开,陶嘉然开清了,是一個相框。不過具体是谁倒是沒看清,因为岑子实倒扣着相框倚在了供桌一侧的墙上。
陶嘉然了然,這定是岑萌的爷爷和奶奶的照片。她小时候听积古的老人讲過,供奉祖先时,据說是只有烧了纸钱敬了香燃了烛,祖先的“魂”才能回来,和后代子孙一起過年的。早年间沒有照片的时候,大户人家都是有祠堂的,那祠堂非除夕和大事不能随便打开,裡面挂的祖宗画像更是不能轻易示人。如今有了照片,沒到时辰,让祖宗的照片“见了光”,那是不敬。
想不到岑家倒是保留了些许旧时的传统,有点儿意思。陶嘉然愈发觉得這個除夕過得值得了。
岑家夫妻忙前忙后的,倒也有條理。岑萌是個指不上的,要不是她师姐這会儿戳在這儿好奇地看這看那,她早就猫到自己房间裡去了。陶嘉然心道自己個年轻力壮的眼睁睁观摩两個四十多岁的
忙活,真是過意不去。她想帮忙,又怕這裡面有什么忌讳,毕竟這是供奉岑家的长辈,自己貌似算不得岑家人。
那张桌子摆得有点儿偏,岑子实想挪正了,就招呼季女士一起搬。陶嘉然看下去了,往前凑了凑,忐忑道:“我可以帮忙嗎”
季女士正愁累得腰酸背痛還得忙忙活活,赶紧接過话头:“正好,正好,你来,我這腰啊,岁数大了。”
“可以嗎”陶嘉然不放心地追问一句。
“嘉然,咱俩来,我喊一二,你就朝這边挪两寸。”岑子实比划着。
陶嘉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可比抱岑萌那两下累多了。桌子上满是供品,還有香烛,尤其是桌上還有岑家长辈的照片,這要是给磕了碰了或者哪怕是给晃得偏了位置,她都担待不起。
屏气凝神,跟着岑子实的节奏和脚步,挪了两寸,桌子稳稳地落在了地板上。陶嘉然的這颗心才算是回归了原位,下意识地揉了揉掌心,紧张得都覆上了一层汗。
“累了吧”岑萌一拐一拐地蹭過来,用自己的阿狸小毛巾拂過陶嘉然的面庞,又抓過她的手,替她擦干净汗水。
岑子实睨了一眼,果然女生外向,你爹累了半天了,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也沒见你递過来個布丝儿,更甭說還给我擦汗了。
“我自己来。”陶嘉然颇不自然地接過毛巾,她舅岑子实刚才那眼神,怎么那么幽怨
终于收拾停当。
“准备吃饭吧”季女士张罗一声。
陶嘉然洗干净手,帮岑子实支好桌子,又帮着季女士把做好的菜一盘盘地端上桌,码好位置,還有碗筷、杯碟。
准备就绪之后,陶嘉然惊奇地发现岑家人沒有一個上桌的。她不熟悉情况,“傻子過年看邻居”,也站在原地一动沒动。
“嘉然,你過来。”
陶嘉然答应一声,循着岑子实的声音。
小起居室此刻俨然一個小小的祠堂,两根通红的蜡烛已经被点燃,散发着淡黄的、温暖的光。那個神秘的相框也被翻了過来。
岑子实从香筒中抽出四支香,就着红烛的火光点燃,轻轻挥了挥,让那束小小的火焰化作了四個光点。他郑重其事地将四支香高举過头顶,双手捧着在面前拜了三拜,走上前,恭恭敬敬地依次插进两根红烛中间的香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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