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世不恭 作者:未知 那边很快传過来一张照片,正是赵修函和刘墨绯并肩走在林荫道时拍摄的,只是角度有些奇怪,很明显是从暗处偷偷抓住的时机。 男孩满意地扯了扯唇角,极富少年气的虎牙微微露出,让他玩世不恭的表情中多出点隐秘的乖巧。 毕竟只有心智尚未成熟的野兽幼崽,才能這么容易地释放开心的情绪。 赵修函刚进浴室沒多久,就提着一篓竹编的衣筐出来,放在角落的音响還沒调低,随机播放的live音乐裡能听到群众尖叫的喧嚣背景声。他完全沒有任何讶异或不满,反倒驾轻就熟地走到白墙尽头,躬身将最上面的音量旋钮调小。 架子鼓的伴奏瞬间隐去大半,少年终于抬头,目光挑衅地朝他扬扬下巴:“干嘛?吵到你了?”赵修函根本沒看他,默不作声地将洗過的校服从圆筐裡挑拣迭好。 “哎,学生会主席同学,寝室沒有什么分贝的明文规定吧?”他本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此时也随意放了回来,一局游戏结束,男孩兴致缺缺地把手机扔到旁边,索性起身走到窗前。他们住在顶层,望出去视野极好,近日空气质量优秀,周遭又沒有高楼大厦,甚至能看到圆月边散落的星星,“今晚這天還挺漂亮,很适合约会啊,我說的对吧?” 他說话向来不着四六,无论是不是意有所指,赵修函都沒打算和這样心性不成熟的人计较,反而兄长般地开口提醒:“再過几天就是期中考试,你准备好沒有?别打游戏了,回寝之后也复习复习。” 少年撇撇嘴,转身想和他对视,却发现对方還在折衣服,显然沒受他影响,于是满不在乎地說:“学习有什么好玩的,谈恋爱才好玩。林书书你听說過沒有?你不是数学天才嗎,帮我算算,追到手的成功率是多大?” 迭完手裡最后一條运动裤的赵修函准备起身洗漱,再次忽略他的玩笑,沒想到频繁的冷场還是阻拦不住他的自說自话:“我觉着应该挺有戏,学妹嘛,很容易得手的。听說這届高一漂亮学妹特别多,等我都试试,拔尖的介绍给你啊!” 這番言辞听着露骨過分,简直超出他往日胡說八道的程度。端方正直的赵修函停住脚步,紧蹙眉头,郑重地对他发出警告:“黎谨言,請你对女性保持基本的尊重,她们是你的学妹,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试试的物品。” “喔。”男孩将嘴巴夸张地挤成一個圆形,然后用力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沒有。他和赵修函差不多的個头,但气质完全不同,长得几乎遮住眼睛的头发、個性十足的银质耳钉,還有校服外套裡设计师联名的外衣,都体现出那种特有的叛逆颓废。 虽然這所权贵后代聚集的中学从不缺特立独行的学生,但黎谨言无疑是其中最受争议的那個。并不是什么雄厚的家世,相反,黎家在神仙打架的京市更像是毫无底蕴的暴发户。而他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姓黎,因为他是五岁那年被现今父母收养的孤儿。 靠矿产资源发家的黎氏夫妇据說是靠算命师傅的解卦混到第一桶金,所以极其信命。中年无子的二人四处求医也沒得到解决,只好又去拜访当初的老神仙,对方神秘兮兮地给了個郊外的地址,夫妻驱车前往,发现是家即将倒闭的福利院。 其余孩子都有去处,唯有新送来的五岁男孩還沒安置,或许是黎太太和他合眼缘,或许是黎先生太笃定冥冥之中的安排,总之,曾经那位孤童被接到黎家,锦衣玉食地养到现在。 沒什么书香世家的耳濡目染,黎谨言却有极高的绘画天赋。从小学美术课堂上自我摸索而呈现出的素描,到全市青少年比赛夺冠,說话做事都吊儿郎当的他几乎沒认真听過讲,生命裡除了画画還是画画。 平面的、板绘的、3D的…饶是审阅過无数作品的美院老师也斩钉截铁地和黎氏夫妇保证,這样的苗子,放眼全国都不见得能出一個。 所以,初中入学的黎谨言确实是凭借养父母的财力疏通关系,但高中免试直升的名额,也是他用用轻轻松松做出的获奖雕塑挣来的。 按理来說,這样的艺术特长生沒有太严格的应试需求,但学校为保证超高的重本率,還是设立了一视同仁的末位留级、甚至是劝退的规定。对于唯绩是图的领导层来讲,其他规章可以放松,只有分数,是不可撼动的铁律。 黎谨言也沒差到吊车尾,但他常常缺课打游戏,态度极其不端,所以刚上高二,班主任就将大公无私的绝对尖子生赵修函调成了他的室友。而黎谨言這种习惯独住的怪咖,现在正想尽办法,试图把眼前看似毫无弱点的少年激怒,然后顺理成章地申請重回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