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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八十一道送命题》

作者:條纹花瓶
這段時間H市日日惊雷暴雨,总沒有個停歇的时候。因为這座城市在地圖上是個方方正正的形状,正好可以划作东南西北四個城区,便這样传承着叫了多年。

  四個城区中,东城是H市最老旧的街区了,因为当初建设的时候沒有考虑過排水处理的問題,一到這样连续下雨的季节,大街小巷上都积满了水。

  這個城市又是出名了的雨水多,老城常年积水。稍稍有些钱财的人家,老早就搬离了东城。

  又是這样的天,纪菀在狭窄的街道中穿梭,走许久也见不着一個人。

  她抬头搽了一把脸上的水,好叫自己能看得清面前的路。這样大的雨打伞沒有太大的用处,根本遮不住磅礴大雨,只为能睁得开眼。水漫街道,使得她脚踝以下,整個都是泡在水裡的。

  乍一看,她像是从水裡刚被捞起来的。

  這样的天气是有些危险,出门实在是有些不明智,可她十分的着急。

  顶着风雨,纪菀终于在路上找到了一家卖衣服的小摊。她需要提高声音才能叫屋檐下躲雨的店主听见:“大姐,這件黑色的风衣五十块卖我呗!”

  她指的是挂在最前边的,写着‘断码打折处理’的一件黑色风衣。

  雨天沒什么生意,买衣服的大姐懒洋洋的沒有争辩:“成!给你包上?”

  纪菀于屋檐下收了手上的伞,抿唇笑道:“不用袋子,借您的地躲下雨,我穿上。”

  被微弱的灯光一照,百无聊赖的大姐也惊了一下,這姑娘真是水灵。眼睛大大的,尖尖的下巴,可是個美人呐!就是穿得土裡土气的,绿色的碎花棉布上衣,宽大的白色棉裤,也掩饰不住的美。更何况這大妹子一套上她店裡那件长风衣,可就跟换了個人似的,给個大明星做也做得!

  她撇了下嘴,觉得自己這衣服贱卖了,早晓得该還個价的---即使這件风衣因为太长,一米六的姑娘都到脚趾,又是個XS码,搁這总卖不出去。

  大姐瞧她脚上红色的布鞋,心裡琢磨着什么品位红配绿的!瞎了這身美人皮。

  大姐面上沒露出来,還想着能推销生意,所以很是热情:“看你這鞋湿完了,要不再买双鞋子?”

  這样大的雨,一路上大半的地方都积了两厘米左右的水。一踩,脚都沒进去大半,除了雨靴换什么都是白搭。可是东城的雨靴最好销,价格卖得贵,她沒有钱。

  纪菀摇了摇头,匆匆穿好了衣服,又提起伞冲到了雨幕裡。

  纪菀,任务执行者。

  衍生世界中,总有些气运加诸于一身的人。這种人会影响整個衍生世界的走向,他们的人生极容易因为细微的错误而崩溃,进而导致整個衍生世界出现漏洞,以至于完全崩溃。這种人被称之为言情文男主。

  总有一些作为衍生世界主体的男主会遇到一份爱情,进而改变自己的人生,但這种改变并不全都是好的。也有一些爱情,初到时甜如蜜糖,让人心甘情愿的沦陷,内裡却包裹□□。让男主和女主在短暂的冲动后,一生陷入泥沼,挣脱不得,纠纠葛葛直至了此残生。

  而纪菀,受命穿梭于三千大小世界中,按照系统的要求拆散错误结合的男女主,让他们永远沒有在一起的机会,以避免世界崩塌。除了大的世界任务之外,還有一個小任务:纪菀得让男主拥有一段更好的、更美满的人生。

  這是纪菀的第一個任务,她进入的是一本青春校园小說所衍生的世界。

  男主章寂舟,女主白莎莎。

  章寂舟小时候便父母双亡,亲戚不愿意抚养,将他送至孤儿院。好在他自有一股韧劲,拥有绝佳的绘画天赋,又聪明得很,勤工俭学一直坚持读书,考上了美术学院。

  故事于他大二时开始,他遇到了性格开朗的学妹白莎莎。学妹长相清秀,性格讨喜,热情得犹如小太阳,时时刻刻充满活力,关键是肯对他好,极少享受温情的他沦陷来得丝毫不意外。

  从朦胧的感情发展为真正在一起之后,才开始重重矛盾。章寂舟家境贫寒到了白莎莎不能想象的地步,每日要打多份工,像是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根本沒有办法满足白莎莎吃饭睡觉逗逗男友的小愿望,好在有男配女配插足,使得虽然有争吵但感情還在升温。可是一段感情最失败的相处方式就是将就,恰逢两人矛盾最尖锐要分手之际,不幸发生了。白莎莎被爱慕她的男同学强、×,并且怀了孩子,因女主体质特殊,這個孩子不能打掉。這场变故中男主不离不弃,然而因此错過了画展成名的机会。

  来自生活、爱情各方面的压力全部堆积在章寂舟稚嫩的脊梁上,但他并沒有選擇逃避。白莎莎家庭條件非常好,来自女方的压力使得章寂舟不得不放弃了虚无缥缈的梦想,受白莎莎家裡的资助,毕业之后章寂舟开了一家小公司,最终与女主结婚。

  校园青春伤感小說在這裡就完結了,近乎是完美的。

  作为任务执行者,纪菀看到的却并不止這些。白莎莎是被家裡娇宠长大的,還沒有经历时光的洗涤,去拥有一颗体谅爱人的心,就已经被‘qiangjian’這样的事摧残至要凋零的地步。心裡惶惶不安的她受不得丝毫的冷落,章寂舟为了家庭努力工作无時間陪她是她根本不能理解的----毕竟家裡有钱嘛。

  可是对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分敏感的章寂舟来說,白莎莎用父母的钱无可厚非,他自然不是能用岳父岳母的钱的。一旦争吵,白莎莎就会疑心章寂舟嫌弃她……种种矛盾,一点一点消磨了男主的气运,他的生活亦一塌糊涂,以至于這個小說的衍生世界崩溃。

  纪菀来到的這一年,男主才十岁。

  她如今要去找他。

  东城是H市最老旧的城区,早年所有的H市人都是住在东城的,随着城市的开发,城市版图渐渐扩大,时代发展的脚步永不停歇,东城這個垂垂老矣的旧城就被甩到了身后。

  青石巷又是整個东城城区内最贫困的所在地,就是在东城最繁茂的时期,這個地方也代表着贫穷。這裡的房子都有多年歷史了,老青石巷的人也早就搬出去了,如今以低廉价格接收破烂小矮楼的都是些外来户,相互之间仅仅是认得而已。他们贫穷,无法介意容身之所阴暗潮湿、终年难见阳光。也因为贫穷,心裡头存不得旁人家裡的事情。

  今夜的青石巷正在举行葬礼,一对怨偶昨日逝世。

  渺渺无几的吊唁者刚刚离去。

  這对逝去夫妻的‘亲人们’已经躁动不安,开始在小小的、临时搭建起来的胶棚裡头你来我往,争吵不休。对已逝者留下的财产和附带的拖油瓶不吝啬于用最恶毒的语言,评头论足。每個人都努力争取自己的权益,为了得到更多,言语中又是数不尽的嫌弃。

  “你们也知道,這两個王八蛋都欠我钱的。我当年年轻不晓得事,好心借给他们的,整整有小三万,這么多年了也沒能還得上。男的是赌棍,女的臭不要脸。自己死就算了,還要拖着一辆小车陪葬,嫌家裡钱多嘞!有那個钱租辆车开,怎么不還我钱呢?我家裡還有個要读书的,耗子虽然可怜,可他有這么個爹妈,那都是命!哎哟,那個八十几平米的房子卖了,付了葬礼的费用,能不能够赔苦主车钱,還是两說。我還要给他们白养個儿子,我是真欠他们夫妻的不成?!做你老子的青天白日梦。”

  “我话先放在這儿、宁愿不要這個钱,孩子别往我身上推。”

  “我是孩子小姑,难不成就活该我倒霉!!!就說今年吧,要账的都到我家裡两次了,害得我前面交的男朋友也吹了。谁晓得他们俩口子在外面還有帐沒有?耗子跟了我,收帐的找上门我,一個小姑娘怎么办?還嫁不嫁人了!”

  這個塑料棚是临时搭建的,站十来個人已经显得局促。整個棚内仅有逝者的照片和一個小小的贡台,上面放着几個皱巴巴的水果。简陋的灵堂中,這個小小的贡台是唯一的藏身之所。如果是一個小孩子,大约可以把自己折叠起来,缩进去。

  這個失去了父母的、异常瘦弱的小孩真的如同自己的小名一样。把自己当做一個人人喊打的小耗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贡台之下,睁着双眼,等待处置。

  听到小姑大声嚷嚷他的小名,缩着肩膀又往裡挤了一寸。

  “請问……”

  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屋内的争吵,所有人都尴尬的转過身看向被掀起的篷布,大雨从来人挑起的缝隙裡钻进了灵堂。

  屋内众人先看到的是一把黑色的伞,然后才看清了闯进来的人。

  那是一個极好看的姑娘,一身纯黑色风衣,长到脚趾,裹住了她的周身,让人遗憾不能见到玲珑的身姿。她是冒着雨過来的,這么大的雨,伞顶不了什么用处,黑色的风衣還在往下滴水,可狼狈也挡不住她的美,唯一露在外面的脸和一双手好似羊脂白玉,在摇曳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莹光。

  明明全身都在滴水,却奇异的不显得狼狈,仿佛和這個屋子裡的人总有哪裡是不一样的。

  最先反应過来屋内唯一的年轻女人-----孩子的小姑,她疑惑的看着這個不该出现在這個简陋葬礼上的美丽姑娘,迟疑的询问:“有事嗎?”

  姑娘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黑白照片,眼眶迅速红了,因脸上本就有水,也叫人看不出到底是哭了還沒沒哭。

  “姐……怎么就出了這样的事情呐,”姑娘掩面走进来,撩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眼中满是希冀:“我姐的孩子呢?……章寂舟呢?”

  供桌下的小男孩又抖了一下,蹲麻了的他换了一個姿势,不小心露出了沒有穿鞋的脏兮兮的小脚。

  【发现主角章寂舟】

  “我叫纪菀,于小益是我干姐姐……”

  于小益,男主章寂舟的母亲。

  纪菀很快平复下来:“我干姐,也就是章寂舟的母亲于小益…于小益前两天打电话让我来找她,我們很多年沒见了,沒想到這一别……”

  在场的人沒有心情听她对亡者的思念。

  于小益是什么人,示意挥霍青春的女人。不顾孩子在外面乱来的风、骚、货,拖累亲人名声、为了钱什么都能干的女表子---這样的人,烂到了骨子裡,又落到了如今的地步,還有谁能看得起她。

  纪菀也沒有心情再說。

  她半蹲下来,于供桌之下,对上了一双灰暗得毫无光彩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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