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破坏
西蒙提早半個小时来到了魔器之堂，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轻轻一推，沒想到门竟然沒有上锁。
走进去一看，魔器之堂的大厅裡打扫得一干二净，从墙壁到桌子，上面的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沒有一丝一毫的灰尘。
“看来哈德斯是下定决心不回来了啊……”
凭借着前世的人情世故与经验，西蒙何尝不知道哈德斯心中的真实想法？
哈德斯借助西蒙的力量离开這座偏远城市，而西蒙则借助哈德斯的力量，获得离开此地的契机。并非是两人相互利用，而是友善的互帮互助。
西恩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他不会浪费這次机会，而是会拼尽全力去通過亚加学院的考核。
這不只是为了哈德斯，更是为了他自己。
“西蒙？”
穿着睡衣的哈德斯，顶着一头乱发从内室裡走出来，他說：“你来的可真够早的啊！”
“嗯，因为有一些兴奋，所以一大早就醒了。”
“咦？你怎么只带了那么一点东西？”
“嗯？带的少嗎？”
西蒙低头看着自己，他原以为哈德斯会先问左手裡握住的长剑，沒想到却问了他的行李問題。
“虽然我父亲的确有给我买了一大堆东西，但就我個人而言，不喜歡带太多东西出远门。”
喜歡轻装上路的西蒙，穿着一身单薄布衣，背了一個不大的腰包，裡面只折叠放了两套单衣和一袋子金币。
除了腰包和手中的长剑，西蒙沒有带上其他的行李。
“当然少了，你不是去外面郊游，而是去远方求学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呢？”
“学院裡应该会有的吧？”
“那么，這柄……”
哈德斯看着西蒙手中的长剑，漆黑的剑鞘上，除了被高温灼烧過的大片焦痕之外，很难发现有什么完整的花纹。哈德斯甚至第一眼觉得，這是一柄用来充当烧火棍的剑鞘。
“……长剑，你确定要带着上路嗎？”
“嗯！”西蒙点了点头，“這柄长剑用起来還算顺手，我想带着它，作为我的武器。”
“西蒙，我這裡還有其他的长剑，需要换一柄嗎？”
“不用了——”西蒙摇头道：“——魔器之堂裡的长剑，未必比得上這柄长剑，虽然剑鞘的确是有点难看。”
并非是西蒙故意不跟哈德斯說实话，而是這柄长剑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对哈德斯告以詳情，未必有好处。
毕竟這柄长剑也是从城主的私人小院裡顺出来的，不是能见人的东西。
当然，如果离开了卡兰德城的地界，就再也不用担心這件事情了。
“好吧，随你。”
哈德斯已经知晓西蒙是一個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也不强求。他猜测西蒙這样做一定是有某种意义，說不定這是他父亲李·卡斯特给他的秘密武器。
“那么，我們现在就走嗎？”
“等一下！”
哈德斯忽然如卷起一阵狂风般跑进了内室。随后，西蒙在大厅裡等候了数分钟，才看见哈德斯拖着大包小包地走出了内室。
“哈德斯先生，您带的行李，有点多啊……”
“啊？多嗎？”
西蒙看着哈德斯身后背着的大包囊，都快跟他本人一样高了，還有他左手拖着的大行囊，那裡面难道放进去了一张床？
“太多了！”
西蒙此时真心觉得，哈德斯真是铁了心了，下定决定再也不回到卡兰德城。
“带上那么多东西，在路上容易成为盗贼的目标！”
“沒事儿——”
哈德斯笑了笑：“我們乘坐导力列车過去，最多也就是应付一下列车上的盗贼。”
“话不是這么說的，带上那么多东西出门，总会有不方便的情况吧？您的這些东西，都是必需品嗎？”
“必需品？”哈德斯一愣，“也不都是必需品，只是一些东西用的久了，便有了感情。”
“哈德斯先生，您這次可能会前往一個新环境，带那么多旧的东西，却换一個新的环境，不太合适吧？”
“也是！”
哈德斯随即又把行李拖回到了内室裡，开始重新整理。
西蒙估摸着時間，已经超過七点了吧？听過导力列车的发车時間是九点？那现在還来得及。
等到哈德斯再次整理好行李，已经是七点半了。他带着抱歉的神色，依旧是背着一個大包裹，只是手边的行囊沒有了。
“好吧好吧——”
看着哈德斯如此不舍的神色，西蒙无奈地說道：“——哈德斯先生，我們快走吧。”
“沒想到我還沒一個少年看得穿。”
哈德斯嘀咕了一句，带着西蒙来到了城外的候车点。
西蒙這是第一次来到城外的候车点，他看着蔓延无际的轨道，在无边的田野裡曲伸蜿蜒，最后消失在了田野的尽头。
就算是前世生活在科技文明裡，西蒙也沒有见過這样一幅景象。
从小就生活在城市的钢筋水泥堆裡，只见過地铁轨道和高铁轨道，像這种蔓延在旷野，与农作物作伴的轨道，何曾见過？
“喂！怎么一回事儿！”
“不能发车了？這是几個意思？”
“搞什么！我在罗德裡城的那笔大生意该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你们倒是快想办法啊！”
西蒙与哈德斯刚来到候车区域，连候车厅都還沒走进，只看见一堆人吵吵嚷嚷地堵在了导力列车的驾驶舱门口，一個穿着列车员服装的中年人，正在向他们做着一番解释。
西蒙倒是有见過导力列车几次，不過之前都是从很远的地方，只能看见一個大概的轮廓。
而现在，他十分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导力列车，高大约在三米左右，通体为金属结构，外面刷上了深蓝色的漆，却由于得不到很好的保养，而处处都有着斑驳的锈迹。
列车一共有四节车厢，透過窗户可以看见裡面的座位其实并不多，对于在前世习惯了每日上下班拥挤的列车环境，西蒙对自己的惯性思维感到可笑。
——明明已经来到這裡十五年了，认知和感受却還是停留在上辈子，卡兰德城一共才多大？面前的人，拥挤在一起看上去有很多，而实际上也就二三十人吧？
——四节车厢，二三十人怕是连一半都坐不满吧？
“发生什么事情了？”
哈德斯将身后的背包放下交给西蒙看管，他一個人走了過去，抓住一個人的肩膀问道：“老兄，這裡发生什么事了？”
“唉！别說啦！你自己看吧！”
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列车轨道，哈德斯看见列车头前方三十米处的轨道上，出现了两道断痕。
如果只是断痕還好說，但是……
哈德斯看到，轨道的断痕与断痕间，缺少了一大段金属轨道，目测至少也有三五米长。
三五米长？
哈德斯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蓄意破坏。
在边境都市卡兰德城裡，有能用来修复轨道的普通金属，却沒有必须掺杂在裡面的秘金。
根据王国法，蓄意破坏列车轨道的人，应当处以一万以上金币作为惩罚。如果拿不出处罚金，就会被发配边疆苦役，以儆效尤。
倘若情节严重，造成导力列车数天都无法发车，破坏实施者将被处以五十万以上的金币作为惩罚，如果拿不出，就会被判以死刑。
這并不是王国的苛刑酷法，而是对于魔导文明不甚发达的北部区域而言，导力列车身兼载客、运输、通信等多种重任。
也许对于东部自由都市而言，沒有导力列车，還有导力汽车、导力飞艇、导力轮船等多种交通方式，而且东部的每一座城市裡，导力技术都十分发达，甚至由城主府加上商会一起供养着技术处理团队。
而对于商贸不发达，技术水平也不怎么高的北部诸多王国来說，一旦导力列车被破坏，就代表了某一片区域的交通在几天裡将彻底瘫痪。
城与城的运输与交流，只能通過马车来传递。
“谁那么大胆子……”
哈德斯皱起了眉头，导力列车轨道被人破坏，不管破坏者的意图是什么，就其结果来說，对他本人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现在是否应该马上上报给城主府，让城主府来查明破坏者的身份呢？
“唉，我就知道……”
西蒙抱起哈德斯的大背包，来到了他的身旁，看了一眼被破坏的轨道后，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什么？”
“某些人，不会那么容易让我离开這裡。”
“西蒙，你在說什么？”
“哈德斯先生，這件事与你无关，是有人在针对我……我們现在该怎么办？”
“针对你？哼——”
哈德斯一声冷笑：“——也是在针对我！”
他从西蒙手中接過背包，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走，我們先回城。”
“哈德斯先生，你准备怎么做？”
“听你說，有人不想让我們离开卡兰德城，对吧？我偏不让他如意！”
“你的意思是？”
“回城，我們租一辆马车，去附近的多伦德城，那裡也有导力列车，虽然需要绕一個圈子，但也可以去新萨拉城！”
“回城嗎？”
西蒙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合起双掌中指抵在下巴上。
他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既然有人敢冒着风险破坏列车轨道，阻止他们马上离开卡兰德，就一定会有后招。
說不定又有什么纷争，正在卡兰德城内积蓄，就等着西蒙出现。
“有意思嗎？！”
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争端，饶是西蒙算得上是半個修道者，如今也已耐不下心境。
事不過三，退让两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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