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认账了
秦川不可能再像自己還是一個小小的讲武堂校教官时一样闭门谢客了。
毕竟作为此刻东北真正意义的掌权人。
不管来人是好心還是歹意，是良友還是恶客，他都要见。
短短不到一個星期，秦川先后见了奉系治下大小官员，以及外国公使足足百人。
這些人不管到底是什么意图，但都是规规矩矩的了秦家的门求见秦川。
毕竟這個时候来见秦川，那算是祝贺秦川高升的私人拜访。
不管說了什么话都還有转圜的余地。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這些人大多都是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可就在一片還算安详的气氛中，只有一人和他们全都不同。
那就是曾经狠狠的被秦川打過脸的东洋公使，山野鬼子！
就在秦川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裡查看着奉天的财政报表的时候。
外面已经升为警卫团团长的胡成峰走了进来。
“参谋长，外面东洋公使山野递了外事函，說是要求见您，陪同的還有杨宇亭。”
“杨宇亭？他還跟山野混在一起？”
秦川挑了挑眉毛，表情有些不善。
自从改革之后，杨宇亭的金陵督办是做不成了。
但秦川也沒有解除他全部的职务，毕竟东北下下大小关节无数。
要想全面改革，還得一步一步走，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
所以虽然军工厂收回自己专管，但還是给杨宇亭保留了一個东北外交事务协理的头衔。
原本秦川想的是，毕竟杨宇亭长袖善舞，也算是在外交耕耘多年。
若是自己选定的人在有些事务一时之间還不够熟练，也好向其询问一二。
這也算是给足了杨宇亭的面子。
可秦川沒想到的是，自己退让一步，這杨宇亭竟然還敢露头。
甚至還敢领着东洋人到自己的办公室裡来，显然是别有所图，所以心头立刻有些火气。
“让他们进来，我倒想看看，這杨宇亭又搞什么幺蛾子！”
“是！”
胡成峰立刻点头出门，不到一时三刻，外面杨宇亭就领着山野鬼子走了进来。
“秦参谋长，真是好久不见啊，您现在是飞黄腾达了啊！”
一进门，山野鬼子就满脸虚伪的祝贺了秦川一句。
东洋人向来是如此，就算下一秒就要往你胸口捅刀子，但是這一秒還是跟你满脸笑容，客客气气，好似你们两個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呵，山野公使有什么事情就說吧，不用绕這些弯子了！”
秦川也沒给山野面子，大张旗鼓的来到办公室，外面不少奉军的将领都看到山野前来。
如果只是道句贺，用得着這么大费周章，還递外交函嗎？
“秦参谋长快人快语，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今天還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山野鬼子满脸笑容，秦川地位一变，這会儿他也不装听不懂中文了。
俨然就是一個中国通！
“這是一份我們大东洋帝国和你们奉军张大帅签订的协议，现在期限已经到了，你们奉军也是时候该执行這份协议了。”山野一边說，一边递来一份文件，而秦川扫了一眼心中就立刻了然。
正是当年张作林第一次直奉大战时签署的那份被后世唾骂多年的协议！
当年为了凑钱打内战，张作林向东洋先后举债亿银元。
而东洋方面，借给他這笔钱的條件就是要让本国的会社接手南螨铁路的所有权利。
這一举动间接造成了东北铁路沿线数百個地区的主权遭到破坏，地方百姓受到东洋人长达几十年的欺辱与压迫，可谓是秦川最为深恶痛绝的事情之一。
這也就是他为什么還要在和张作林的所谓停战协议裡，正式列明南螨铁路事宜的原因。
就是因为他不能再让歷史的惨状重演，任由东洋人肆意攫取东北的主权。
所以秦川怎么可能答应山野鬼子，看着手的协议，假装一脸疑惑的道：
“山野公使，你說這份协议，是和谁签的来着。”
“是和你们奉军的张大帅。”
山野公使依旧满脸笑容，還以为秦川是真的沒有听清。
毕竟在他想来，秦川沒有任何拒绝這份协议的道理。
毕竟奉系发家，最大的靠山就是东洋人。
虽說现在早就過了蜜月期，东洋人已经有了更多的想法。
但毕竟奉系接连打完直奉大战与内战，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就算不想从东洋获取好处，山野料定秦川不可能這個时候再和他们起什么冲突！
所以這份协议，他觉得自己吃定秦川了！
這才大张旗鼓的直接递外交函，来到办公室找秦川。
甚至连秦川的口风都未试探一二！
一想到南螨铁路唾手可得的利益，自己的家族能分润一大块蛋糕。
山野就满心的兴奋，恨不得立刻回国告诉家人這個好消息。
可沒想到，他面前的秦川却是忽然道：
“山野公使，既然這协议是和张大帅签的，你应该去找他才对，为何找我呢？”
“什么？秦参谋长你這是何意，不管协议是谁签的，這是你们奉军内部的事情，白纸黑字总做不得假吧？难不成你要赖账？”
山野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不懂秦川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拒绝执行协议？
他就不怕自己大东洋帝国出兵？
而一旁的杨宇亭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毕竟在他想来，秦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坐了东北的大位。
這個时候沒必要再去得罪东洋人了啊。
若是真拒绝了东洋人让他们挑起战端，那该如何是好啊！
而秦川则是丝毫不管两人的反应，笑了笑才道：
“既然山野公使說白纸黑字，那我也给你看一样东西，就是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杨协理，给山野公使念念，第二條是如何說的？”
秦川拿出和张作林签署的那份停战协议递给杨宇亭，而杨宇亭则是疯狂用眼神示意秦川，希望他能好好考虑一下拒绝东洋人的后果。
秦川却是理都不理，只是冷冷的到了他一眼道：
“念！”
“這……停战协议第二條，原东北军大帅张作林承诺将同意取消东洋国在东北地区的一切特殊权利，包括但不限于南螨铁路，旅大港口等地区，并将争议地区交由新任东北政权处理。”
杨宇亭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條款字字分明。
他沒想到今天秦川這账還真就要不认了，還是以如此让人难堪的手段拒绝了东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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