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式原配[穿越] 第13节 作者:未知 看着看着這位太太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哪裡见過,不管怎么样!這位面目温柔的美妇人就是傅嘉树的妈,她站起来微微躬身:“傅太太好!” “這是秦小姐。”本来傅家和宋家是世交,跟妈妈介绍她是宋舒彦的妻子才是正理,偏偏此刻傅嘉树脑子一抽,還补了一句,“就是我早上說的,铭泰洋行纺织机代理部的助理经理。” 听儿子這么介绍,傅太太恍然,早上儿子說的时候,只說是朋友,可沒說是女的朋友,当时他们俩都认为是男的,沒想到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姐:“秦小姐年纪轻轻,已经是洋行的经理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傅太太過奖了。” 傅嘉树去客厅抽屉裡拿了一串钥匙。 佣人快步走出来,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小瓷瓶给傅嘉树:“少爷,您要的药。” “什么药?”傅太太问。 “我嘴巴裡生了個溃疡。”傅嘉树接過药,“妈,我带秦小姐去看房了。” “你先把药给涂了。”傅太太叫住他。 “沒事,我等下去厂裡涂。”傅嘉树把药放进兜裡。 傅太太皱眉:“涂药就一会会儿的事,我来给你涂。” “秦小姐等下還有事,沒時間了。”他也不等他妈過来,就往外走。 秦瑜跟着他往外走,他人高腿长,走得又快,她穿着高跟鞋,都跟不上了。 他走到半道儿上,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走太快,停在那裡等她,伸手把瓷瓶给她:“给。” 秦瑜接過瓷瓶,他刚才找借口是不是多此一举?不就是给朋友拿一瓶药嗎? “房子就在隔壁,我們走過去。” “嗯!” 走出他们家的大门,在车裡和车外感觉不一样,看着路边的牌子,写着马斯南路,秦瑜依稀记得,這是上辈子的思南路? 等等!秦瑜脑子裡冒出一段原主儿时的记忆,原主见過這位傅太太,也曾经跟傅嘉树一起玩過。 秦瑜侧头仔细看傅嘉树,妄图想要把他跟记忆裡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是有些眉目相似,只是长大之后变化太大了,而自己?想来变化也极大。不知道傅太太认出来沒有? 第17章 在马斯南路上走了一小段路,傅嘉树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铁门被推开,裡面的景色露了出来。 秦瑜踏进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正前方最瞩目的是一栋红砖墙的西班牙小洋房。 配着它的是一大片的芍药,此刻开得热烈,黄木香和月季将一堵墙爬成了花墙,另外一侧则是开了小白花的络石藤爬满了整個架子成了一個凉棚,凉棚下面有一口井,還有洗衣的水槽和一大块花岗岩的洗衣板。 傅嘉树带着她穿過两边花草的石板小径,走到房前,這栋楼一共有三层加一個阁楼和楼顶露台,侧面有室外楼梯直通二楼。 “底楼是佣人住所、一個中式厨房和杂物间,为了主人区不被打扰,客厅放在二楼,我們直接上二楼。” 秦瑜跟着傅嘉树走上室外楼梯,站在這层的阳台上往外看,从高大的香樟到爬藤的月季、络石藤,到下面盛放的芍药和各种秦瑜都叫不上来的花草,上辈子她可不敢肖想這样的房子。 傅嘉树打开了大门,推门进去,客厅裡一架钢琴,一個壁炉,一整套的奶油色沙发茶几,墙上還有几幅印象派的油画。 秦瑜很意外,既然搬走了,這么多家具在,为什么都不用旧床单遮盖一下?而且墙上的油画這种艺术品为什么不搬走? 她走到钢琴边,看到上面漆面光洁,甚至连手指印都沒有。 “去卫生间把药给涂了。” 秦瑜进卫生间,卫生间裡也是每個角落都干干净净,镜子光洁如新,她把瓷瓶裡的药粉倒在伤口上,药粉苦中带着薄荷的清凉,還挺舒服。 她从卫生间出去說:“屋子裡很干净嗎?” “房子就在隔壁,家裡的佣人,会過来打扫。這么好的房子,姑姑也舍不得随便出售,想找個有缘人。” 也是!這個房子保养得非常好,穿過客厅后面是一個对着后花园的餐厅,餐厅裡摆放着一张西式的长桌,边上则是有一個开放式的厨房。 “姑姑早年留学,這個西式厨房多数是她自己在用。” 二楼靠东侧還有一间房间,作为客房。 看完二楼,他带着秦瑜上了三楼,两间房间朝南,两间房间朝北,房间裡整套的家具都還在,而且家具成色和材质都很不错,倒是可以拎包入住了。 “還有阁楼和顶楼露台,你跟我来。” 阁楼空间挺宽敞,完全可以站直身体,秦瑜看见裡面有咖啡用具,還有藤桌和藤子,傅嘉树推开阁楼侧门,走出去是一個非常大的平台,這個露台实际上是一個小花园,上面也养了不少花草。 从露台上可以看到隔壁的大宅,坐着喝茶的傅太太往這边看来,還跟他俩招了招手。 這位傅太太很热情啊! 从露台下来,秦瑜再仔细看了一遍,這栋房子居住环境真的很好,闹中取静,地段绝佳,从這裡到洋行也就两三公裡吧?属实是梦中情房了。 “就這栋房子了。”秦瑜下了决定,“钱的话,我在你们钱庄有存款,去你们钱庄办個手续就好了吧?” “可以。我的建议是做一下不动产登记,虽然外头就是把房契给你就行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去办理一下手续?” “等我从武汉回来吧?我先千裡寻夫把订单给签了,把婚也给离了。” 虽然她是调侃的语调,傅嘉树听见這個“夫”字,心裡有些不太舒服,他在她身后說:“恐怕舒彦兄一见你,就不想离婚了呢?” 秦瑜转头:“你不是才子佳人的小說看多了吧?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再說新时代了,他可以反抗旧式婚姻,我缘何不可?” “其实你们只是互相误解了,舒彦兄人非常好。如果他真的喜歡上你了呢?毕竟你的容貌和才学,他倾心也不奇怪吧?”傅嘉树再问。 秦瑜站在二楼阳台,看着园子裡生机勃勃的春色:“我能理解他,但是,我和我母亲相依为命十几年,我母亲到盖棺都沒有合眼。” 她无权替再也无法看到這样春日美景的原主去释怀。 听出她言语中的黯然,她最无助的时候,求宋舒彦,宋舒彦都不肯去一趟,心头能沒有怨恨?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抱歉,我沒有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這個問題。” 秦瑜和他一起走下阶梯:“這事儿跟你无关,他也不算有错。再說宋伯伯和伯母也是帮了我,若沒有他们,我這会儿肯定被我大伯一家子敲骨吸髓,哪能来上海,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只是有了這一根深深扎在心底的刺,我和他又沒有感情,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是我們最好的结局。” 她并不怨恨宋舒彦?傅嘉树发现自己又错了,她能理解宋舒彦,只是无法释怀母亲不能瞑目,无法再跟宋舒彦一起而已:“這样也好。” 两人一起走回傅家大宅正要上车,一辆车开了過来停下,傅嘉宁从车上下来,看见秦瑜:“秦姐姐,你怎么在我家?你跟我二哥认识?” 傅嘉树不知道自家妹妹怎么就认识秦瑜了,他问:“你们怎么认识?” “缘分。”傅嘉宁走過来,“姐姐怎么就要走呀!进来和我一起喝杯咖啡。” “我等下還要赶去码头坐船,有公事要办。马上要走了。下次?” “那好吧!”傅嘉宁有些失望,但是看向傅嘉树之后,這些失望立刻被抛空,又恢复活跃,“就下次。” “好。” 秦瑜跟傅嘉宁挥手,上了傅嘉树的车,傅嘉树又问:“你怎么认识我家這個小丫头的?” 秦瑜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外头,淡淡地說:“前天,她在给她的舒彦哥哥买網球拍,另外一個小姑娘怂恿她买網球裙,這样就有机会让她的舒彦哥哥教她打網球了。我见她搭配的那套網球裙過于宽松,就给了她一個小小的建议。” 傅嘉树想起前天自家妹妹穿了一套網球裙来给他看,问他加了腰带是不是很好看? “我們俩家算是世交,舒彦兄对嘉宁就跟自家妹妹一样。” 据秦瑜了解,宋舒彦跟他那些妹妹一点儿都不熟,他就挂了一個大哥的名头。所以当成自家妹妹,這個說法不成立。 “你妹妹活泼可爱,比他那几個妹妹有趣多了。” “是嗎?我大姐九岁沒有了,所以有了這個小妹妹,一家子很宠她,有些刁蛮任性。” 身边的女子长了一副玲珑心肠,她提嘉宁给宋舒彦买球拍,必然早就感觉出妹妹对宋舒彦的好感了,只是不說破而已。 才短短的两三公裡,很快到了云海饭店。 秦瑜回房间收拾了行李,等丁长胜坐着洋行的车子来饭店接了她又去接了乔希,一起去十六铺码头。 十六铺码头在這個年代,是中国最大的港口,无论海运還是长江运输,客或者货都是从吴淞口进入黄浦江。 一艘蒸汽邮轮停靠在码头边,她和乔希跟着丁长胜上了船,下层的船舱,就想火车硬座一样是四個人对坐的位子,到二层,穿過通道,从窗口望去是一個卧铺加上一张桌子的小隔间。 往上走,听丁长胜說:“今天是靠了乔希和秦经理的福,也能住头等舱。” 果然是头等舱,到达三层就有服务员過来,服务员带着他们去房间,房门打开,房间不大,大约十五六平米,有单独卫浴。跟百年后的豪华游轮不能比,不過总体来說已经很好了。 服务员介绍完房间之后說:“秦小姐,在這一层,靠近后甲板的是舞厅,前甲板是咖啡厅和餐厅。另外還有桌球室、閱讀室和电影厅,您可以選擇,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 秦瑜略作修整后,走上前甲板,伴随着汽笛声,邮轮出了码头,缓缓往前,黄浦江西岸,一栋栋欧式建筑往后退。上辈子,和国外的同事做浦江游轮,同游黄浦江的时候,有人說浦江西岸像伦敦,浦江东岸像曼哈顿。 那时候秦瑜不以为然,在她的眼裡上海是独一无二的,是中国人的努力造就了繁华的上海,作为中国人,作为上海人有种来自内心的骄傲。无论是外滩的万国建筑群,還是思南路的法国味儿,都是這個城市万种风情中的一种而已。 置身于這個年代,才发现這些风情是无法抹去的伤痕,洋人在中国建立了国中之国。再看东岸的农田,秦瑜脑海中描绘出繁华的陆家嘴,光芒万丈的上海中心。未来东岸以其繁华抚平时代的创伤,让西岸的這些万国建筑成为风情。 东岸从此只在梦中相见,但愿自己能活到那一天,能看到浦东开放,看到高楼平地而起…… 第18章 此刻, 傅嘉树刚从车间出来,捏了捏眉心,還是不稳定, 這样的机器怎么卖?真是愁死人了。 他开车回到家裡, 傅嘉宁正和他妈坐在一起,他爸也坐着在听收音机裡放的京剧。 “妈,哥哥回来了,你问他呀!”傅嘉宁推着她妈說。 傅嘉树莫名其妙地看着傅嘉宁:“问什么?” 傅嘉宁走到他面前,娇俏的脸蛋上有得意洋洋的笑容:“问你和秦小姐是不是在谈恋爱?问秦小姐是哪裡人士?家裡有几口人?” 傅嘉树伸手拧住妹妹的脸蛋:“八字還沒一撇,后面這些問題, 现在问得为时過早。” “爸爸妈妈,你们听呀!他承认了, 他就是喜歡上了秦姐姐。” “喜歡上,不是很正常。”傅老爷站起来, 敲了一下女儿的脑袋, “互相喜歡,总比盲婚哑嫁强。走了,吃饭了!” 傅太太站起来:“可不?要是跟舒彦那般,這不是造就了一对怨偶?我记得秦家那個小姑娘, 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是個好孩子。照這样下去, 恐怕一辈子就在宁波老家守活寡了。” “应该不会吧!舒彦哥哥思想新派, 肯定会离婚的。离婚了她再嫁不就行了?”傅嘉宁說。 傅太太看傅嘉宁:“你懂什么?但凡大户人家,总不能要一個离過婚的姑娘?最多也就给人做個续弦。說来說去, 還是小姑娘吃了大亏。” “可不能因为可怜她, 就强迫舒彦哥哥跟她在一起呀!”傅嘉宁振振有词, “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很痛苦的。” 傅嘉树夹了一块肉放在碗裡,慢條斯理地說:“最近我看报章上,今天這個登报同居,明天這個登报关系结束。新社会了,更何况這位不過是宋舒彦名义上的太太,沒必要因为一场沒意义的婚姻而对人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