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式原配[穿越] 第29节 作者:未知 再往前走中国人已经非常稀少,偶尔有几個也跟他们一样盛装出席。 秦瑜跟他說话热络,宋舒彦更加热情:“主看台這裡的位子,华人进来,都得拿到马主的邀請函。因为這样的区别对待,所以华人富商在江湾新开了跑马场。不過论影响力和马匹质量,還是這裡高。毕竟已经几十年了。傅家在江湾马场有两匹赛马一直是夺冠热门。” “难怪傅嘉树今天要去江湾跑马厅。我原以为是一個跑马场,就想着搭车過来,他也沒說清楚,来了才知道,他不是到這裡。” 原来是這样?她以为是顺路。宋舒彦心裡更加高兴:“還是說說印花机,我基本同意用你们的印花机,但是价格上,只比两家大厂低這么点,我父亲认为不足以吸引我們,所以我們需要好好谈谈,明天上午你要去兴华厂吧?明天下午你和乔希来海东?” “好的,价格上确实可以谈谈。” 正在两人聊天之际,听见有人叫:“舒彦!” 宋舒彦回過头去,见一男一女刚刚下车,正在往這边走,宋舒彦心内暗喜,当真是老天都在帮他,他笑着迎過去:“胡二哥。” 男子二十六七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英俊儒雅,成熟稳重,他边上那位女士,应该才二十出头吧?皮肤白皙,圆脸盘子,珠圆玉润显得很福相,放在普通人裡這位算是中等偏上的样貌,但是跟這位男士比,就显得男貌,女的就不知道有沒有才? 那位男士问宋舒彦:“你也来看赛马?” “是啊!我不是最近找铭泰洋行买印花机嗎?铭泰的鲍勃给了门票。” 宋舒彦回头招手,“秦瑜!” 秦瑜走過去,這是宋舒彦第一叫她“秦瑜”,說实话傅嘉树改口叫她秦瑜,傅家二老叫她“小瑜”,她都沒這么别扭。 “我来介绍一下,胡瑞先生是中国银行上海分行的经理,這位是胡太太。”宋舒彦又看向秦瑜,“這位是铭泰洋行纺织机械代理部的经理秦瑜。” 秦瑜带笑解释:“是助理经理。胡先生您好!” 這位胡瑞先生笑容十分可亲:“不管是经理還是助理经理,秦小姐這個年纪,非常难得。” 他身边的這位太太与她先生颇为不同,十分端着,看上去毫无热情。 宋舒彦对這位胡瑞先生很是热情:“胡二哥,现在時間還早,我們一起去喝杯茶。” “好啊!”這位胡先生应下,十分体贴地等他的太太一起往裡。 主看台的门口有守卫,他们拿出各自的门票,在仔细核对门票之后,负责守卫的两個印度人還仔细审视他们,宋舒彦怕秦瑜不懂赛马的流程,他低头跟她介绍:“赛马有很严格的着装要求,守卫有权力拒绝着装不合格的嘉宾进场。” 很显然他们的着装都是符合要求的,秦瑜跟着一起进去。 裡面有個花园广场,广场裡有個露天餐馆,三三两两坐着洋人,正在喝茶聊天。 這位先生给他太太拉开了座位,胡太太高傲地坐下,她的表情和她的圆脸盘子十分不相称。 宋舒彦如法炮制,秦瑜从善如流地坐下,却见這位太太嘴唇微勾,似有嗤笑之意。 秦瑜不记得他们有過交集,這位太太的這個态度实在让人莫名其妙。 服务生端着茶点和茶壶過来,给每個人倒了茶。 在赛马开始前的等待时刻,主看台的观众可以在這裡悠闲地享用下午茶,外头看台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英式下午茶不能缺少司康,秦瑜拿起一块司康饼干吃着,秦瑜還是喜歡百年后国内的甜点味道,這块司康和欧美的甜品一样生怕糖放得不够,她像一只耗子一块饼干分成几口吃。 秦瑜在他们的聊天過程中知道了,這位也是留美的,而且是傅嘉树和宋舒彦的学长。 银行,留学,商科,三個关键词,已经让秦瑜猜了個大概,這位就是傅嘉树提到的,那位靠着第一任岳家送出国,靠着第二任岳家快速坐上银行经理位子的胡家二公子?原来是男貌女背景啊? “胡二哥,听說家裡要把四妹妹介绍给嘉树?”宋舒彦问出這一句,证实了秦瑜的猜想。 胡先生喝了一口茶,笑看着宋舒彦:“是啊!那日和年先生见面,這上海滩合适的年轻人,我也就认识你和嘉树两個,只可惜你已经成亲,论为人处世,你比嘉树灵活,嘉树還是略有些一根筋。” “多谢胡二哥厚爱,我愧不敢当。嘉树跟四妹妹倒是天生一对。”說着這话,宋舒彦還侧头看秦瑜。 秦瑜沒有任何反应,傅嘉树已经跟她提過了,傅家对胡家是避之不及,說傅嘉树一根筋?傅家只是不愿与沒有道德底线的人为伍罢了! 秦瑜沒有什么表情,小口小口吃饼干,她是不想太甜被齁死,宋舒彦只觉得她淡定优雅迷人。 宋舒彦的這一侧头,让胡先生来了一個“我懂的”表情,胡先生是這個表情,胡太太则是给了一個她完全看不上的眼神。 秦瑜不晓得這位胡太太有什么看不上别人的,她也无意于应酬這么一对夫妻,哪怕這位胡先生前途无量,与她又有关系? 见史密斯夫人和鲍勃夫妇一起過来,两位夫人都穿着长裙斜戴宽檐礼帽,秦瑜站起来:“各位,失陪!我老板到了。” 秦瑜過去和史密斯夫人打招呼,鲍勃介绍他的太太给秦瑜。 “刚才steven给我一個好消息,一個坏消息,bob你想听哪一個?”秦瑜问鲍勃。 “我選擇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steven不满意josh给的报价,需要进一步谈判,好消息就是他们已经同意用josh他们的产品。” 史密斯夫人听见這话,她說:“我认为這是一個100%的好消息,不谈价格的生意,不是一门好生意,只能证明我們的客户沒有经验,沒有经验的客户会很麻烦。所以谈价格才是正常的逻辑。” “這個說法我不能赞同更多。”秦瑜說。 秦瑜在那裡聊天,宋舒彦這裡已经跟胡先生聊過了近期一些他们关注的时政,他时不时将目光投往秦瑜那裡,胡先生笑了笑:“舒彦這次是陷进去了?” 宋舒彦无奈笑:“不谈這個。” “舒彦,问句不该问的话。” “胡二哥說笑了,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该问的?” “听說嘉树跟這位秦小姐很是熟络?” 宋舒彦拿起茶壶给胡先生倒了茶,又给胡太太倒茶:“我介绍了一個德国人给嘉树,秦瑜她懂德语,帮忙去翻译一下。所以嘉树和她才熟悉了起来。” “哦?”胡太太用质疑的音调說,她看向正在跟洋人谈笑风声的秦瑜,“我怎么听說她是沒有正牌太太的命,却有着一颗正牌太太的心。” 胡先生见秦瑜正在過来,提醒胡太太:“宝凤,道听途說的话不可全信。” 胡太太并未看见从身后走来的秦瑜,哼哼一声,看向宋舒彦:“她游走于你和傅嘉树之间早已经传开了。你不会自己不知道吧?” 秦瑜从胡太太身后走出来,让胡太太脸色突变,转头看向胡先生,胡先生略微摇头,却也安抚她,似乎在說无事。 秦瑜跟史密斯夫人略聊了两句,說起印花机的事,想過来看看,宋舒彦是否已经聊好了,沒想到听见這么一句话。 她脸上挂着笑,拉开椅子坐下,一双眼睛盯着胡太太看,胡太太被她看得侧過了脸,秦瑜转头问宋舒彦:“刚才我听见胡太太說,有人游走于你和傅先生之间,這是什么個新闻?不如說来听听?” 秦瑜這不是明知故问,宋舒彦被她看得有些失措:“可能是因为最近我和嘉树都和你走得近了些,被一些熟人看见了,就有了流言蜚语。当然,你怎么可能游走我們之间呢?我刚才說了,只是因为我介绍了乔希给嘉树那裡,你帮乔希翻译,因为是帮嘉树的忙,所以嘉树对你感激,时常接送你。” 刚刚傅嘉树還跟她說要她帮忙,這么撇清,這個忙還怎么帮?秦瑜嘴角微微扬起,笑却不达眼底,她看着胡太太:“胡太太,這個流言完全是造谣。我对有妇之夫沒兴趣,不可能介入别人的婚姻。游走二字从何說起?” 秦瑜的解释跟宋舒彦截然相反,宋舒彦听见這话心头一個激灵,两人之间游走,需要排除一人游走才不成立,他在排除傅嘉树,现在秦瑜說对有妇之夫沒兴趣,明显就是排除他。 而同样的话听在胡太太耳朵裡又是另外一個意思,她和她先生相恋之时,她先生并未离婚。秦瑜的话刺激了她,她以为秦瑜要做傅家的少奶奶:“想要做人正牌太太,可并不容易。” “我并不追求做谁的正牌太太,也不以某太太为荣,我只做我自己,所以我认真工作,我是秦瑜,是yolanda qin,是一個职业女性。我所受的教育告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這叫自由,不去嚼沒有违反道德和社会良俗的人舌根,這叫尊重。” 宋舒彦听秦瑜這般咄咄逼人,不顾及胡家夫妻的脸面,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刺了胡家夫妻的心。這是何必呢? 這话出来胡太太脸红一阵白一阵,她還想要跟秦瑜辩驳,被胡先生给压住了手,胡先生笑:“看起来,秦小姐是女性解放的先锋?” “這倒不是,我自问沒有能力为女性生存环境呐喊。我只是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而已。刚好尊夫人的话被我听见,我解释一番,别让她胡思乱想罢了。”回答了胡二公子,秦瑜站起来,看向宋舒彦,“宋先生,您在這裡聊完的话,来史密斯夫人那裡,她很高兴你们选用科恩的印花机。” “好!” “胡先生,胡太太。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這位胡二公子用带着玩味的表情跟秦瑜說:“秦小姐,我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秦瑜转身离开,胡太太满脸不高兴,胡二公子问宋舒彦:“舒彦,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样的小野猫!” 宋舒彦很是尴尬,不免认为秦瑜太過于计较,這种事情上何必一定要跟人争论個高低?场面上即便意见不合,大不了放心裡,以后不相处便是。 他转過头去看,见秦瑜正在跟一個洋人谈笑风生,這不是那家已经发生挤兑的达美银行的考夫曼嗎? 胡太太鄙夷地跟胡二公子說:“她情愿得罪你,也要去讨好一個基本上已经沒得救的洋鬼子。崇洋媚外是已经到骨子裡了。” “這见怪不怪了。国人什么时候能不再对着洋人卑躬屈膝,就是這個国家站起来之时。”胡二公子叹息。 “也就是你,会当面拒绝這個洋鬼子。”胡太太一脸倾慕地看着胡二公子。 “我总不能把中国银行的钱往黄浦江裡扔?這是原则問題谁来了都不行。”胡二公子脸上全然是正气。 宋舒彦既然在上海商场自然也知道达美银行的困局,也知道胡二公子拒绝为达美银行提供资金支持,赢得了一片赞扬之声。 约胡家夫妇的洋人過来,宋舒彦跟胡家夫妻道别,往史密斯夫人這边来,见秦瑜依旧在和达美银行的考夫曼聊天。 秦瑜去铭泰投简历的时候就遇到了达美银行挤兑的场面,当时秦瑜還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這家银行遇到危机,如果真的這個时候倒下了,也就沒有后来的达美集团了。巧了不是,今天居然在赛马会上遇见了达美银行的老板。 原来铭泰和达美合作很多年,当年史密斯先生来上海是考夫曼先生给他了第一笔贷款,只是铭泰的地产這块实际上也是靠着问银行借贷拿地开发房地产,而且因为史密斯先生的去世,史密斯夫人现在进来也未能掌控全局,而地产置业這块還是亨利在管,所以史密斯夫人也无能为力。 鲍勃跟秦瑜唏嘘說這個大卫考夫曼真的是一個性情中人,秦瑜自己跟大卫交谈也发现他确实直率且爽朗,而且他对市场判断也算准确,只是金融這块有时候就是一步踏错,前面就是深渊,更何况竞争对手在搞他,他只要能应付過這段時間,危机会解决的。這也就解释了为何未来银行界会有达美的一席之地。 秦瑜手裡的黄金部分是放在傅家钱庄,還有一部分放在一家英资银行,這两家貌似都在百年后沒有了踪迹,秦瑜不知道這些家族是转型了還是在战火中破产了。 但是上辈子达美不仅還在,而且還成为世界上颇有影响力的银行之一。 既然自己知道這家银行会成为银行业的百年老店,是不是应该把部分金條转移到他们這裡?這個时候把金條存进来就是给他信心,也算是结個善缘, “david,我想来你们银行存点钱,算是对你的一点点支持。” “信心比黄金還珍贵,yolanda,谢谢你给我信心,哪怕你来存一块钱,都是我的贵宾。” 宋舒彦過来听见秦瑜在說要存钱进达美。這跟扔黄浦江有什么区别?只是赛马即将开始,他沒空跟她解释。 作为马主,史密斯夫人有非常不错的位子,宋舒彦坐在秦瑜身边一起看赛马。 秦瑜眼睛盯着马场,上辈子,赛马這玩意儿在内地不普及,跟着大佬去香港看赛马,看一次两次她也看不懂什么,只知道,赛马对于富豪们来說是一個非常好的社交场所。想来现在也是如此秉着看热闹的态度,凑合完這個社交。 宋舒彦见秦瑜目光盯着马场,根本不跟他說话,只能找话题,跟秦瑜介绍赛马的规则和看点。 赛马场就是名利场,這匹马属于這家洋行,那匹马属于那個富豪,宋舒彦解释,秦瑜敷衍着听,他解释得再清楚,也不能巴望她一夜之间能搞清楚這裡的规则。 隔壁银行的马跑得不错,三场下来,跑进了前三。据說前三名可以瓜分三万英镑的奖金。三万英镑刚开始秦瑜還沒感觉,一细想银元和英镑的汇率,再想一下自家今天雇佣一個佣人才三個银元。 這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边是豪掷千金,一边是包身工如奴隶一般的活着。 赛马结束,秦瑜和史密斯夫人還有鲍勃夫妇道别,她跟大卫考夫曼握手:“david,周一我有事,周二早上八点,我来你们银行存钱,帮我约個业务经理?。” 存款本不用大卫亲自来办,但是为了感谢這位年轻女士对他的信心,大卫說:“非常荣幸,我会在门口等候你。” “那太好了。” 秦瑜跟大卫道别,转头跟宋舒彦也道别:“宋先生,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先进洋行和丁长胜一起去你们纱厂。” “秦小姐,等等!”宋舒彦叫住了她,“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說。” 宋舒彦憋了一肚子的话,他要好好跟秦瑜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