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這不是打擂嗎?---
前上海青帮女大佬林桂生管家权雪青从大门外拿回一份上海大公报。
厨房裡的佣人正做早餐,林桂生還在楼上沒有下来,权雪青顺便就翻了翻报纸,如果看到有些新的消息也能和太太聊天不是。
即使林桂生与黄金荣离婚了,权雪青仍把林桂生称为“太太”,林桂生也从沒有反对。
果然今天的报纸有一個有趣的消息。
有一個医院發佈了一個严正聲明,說是戈登路有某個诊医堂厚颜无耻、鱼目混珠、滥竽充数、满天過海竟然大言不惭說把一些医院无法救治的病人治好了,如果对方再继续這样子,本医院将本着维护名誉权和对方打官司。
当然如果仅仅是這样消息,并不会让人觉得多么好笑。
关键這家报纸的记者真会做生意,接下這家医院严正說明的广告后,還沒有登报呢,就跑到戈登路找到這家诊医堂,就說有如此如此這般的医院說你们诊医堂不仅滥竽充数還厚颜无耻,你们诊医堂是不是也该聲明一下。
林东财那裡见過什么严正聲明。
他只好让记者在外面稍等,他回到内屋用对讲机联系徐远山少爷,把情况說了。
实际上,徐远山已经在监控上知道了一些情况,只是对方的声音不是很清楚,听林东财這样一說,他立即喜出望外。
徐远山沒有穿越前就是一名记者,虽然是实习记者,但也是在报社呆過的,深知新闻炒作的厉害。
他告诉林东财可以接受记者關於诊医堂聲明的建议,然后最后再加上一句话:凡是在痨病、妇科性病、产褥热、伤口感染方面接受任何医院的挑战,如果本诊医堂输的话愿赔偿一千元银元,并且由于偏方药品的不足,从明日起本诊医堂每天只接诊五名患者。
徐远山最后限制的原因,是因为下個月底他就和红军接触,暂时沒有精力管上海這边的事,所以不希望诊医堂收入過大而引起别人特别是青帮大佬的觊觎;另一方面這也符合商业上的饥饿销售原理。
所以两份聲明放在一起登报,自然有趣异常,而且這家诊医堂竟然還发起了挑战。
這就是打擂啊。
你知道上海這個大都市有多少家医院嗎?大的医院都有近百家,小的都有几百所呢,你這不是把大家都踩在地上嗎。
果然真是厚颜无耻!
看到這裡后,权雪青情不自禁就笑了起来,以往报纸上广告多是一些药品或补品广告,沒有想到今天還有医院因为同行說坏话而专门广而告之,然后对方更是毫不示弱。
“雪青,侬笑什么咯?”這时楼梯口哪裡传来林桂生的声音。
“太太,今天报纸上登了有趣消息,”权雪英忍住笑,歇了一会儿才說,“有一個新开的诊医堂非常狂妄要挑战全上海的医院咯,這不是要打擂嗎?”
“哦,這家诊医堂這么過分?”林桂生說完后,伸手出来,“把报纸递给阿拉看看,现在的人就有這么胆大的咯。”
林桂生把报纸看完后,却陷入了沉思,因为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想起半個月前来送礼的两個年轻人。
珍珠项链和女表她都带出去让行家看了,不仅是绝世精品,還是世上独一无二,特别是那款女表,所有行家都表示从沒见過如此漂亮、时尚和高贵的女表。
她也反思過,這两样东西也许价值超過了一千元,不過因为以前当老大的习惯,见到好东西就忍不住,当时還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大方了。
可人家送礼過来并不是要卖东西。
這时,权雪青說道:“這家诊医堂如此挑衅,明天就有好戏看咯。”
肯定会有好戏,如果放在帮会的位置,還不把這家诊医堂给踩扁了,林桂生心裡想着。
“雪青,侬是否想過這家诊医堂是不是半個月前来送礼的两個年轻人开呢?当时信中就說他们有独特偏方,就是希望能本本分分给百姓治病,希望能帮助引荐,也会按照帮会规矩讲数咯,可惜后来他们走了。”林桂生還是存有一些遗憾。
权雪青笑了笑,說道:“太太,那還不简单嗎,阿拉等会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吃過早餐后,权雪青果断叫了一辆人力黄包车直接去了戈登路的那個诊医堂,到了地方才发现,诊医堂裡人满为患。
当值大夫果然是当初来送礼的两個年轻人中一人。
她在旁找一人打听,“报纸不是說這裡是滥竽充数,怎么咯還有這么多人来?”
对方直接给她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气地說道:“侬不相信侬为什么也来了,這家大夫都已经救了不下三十人的性命,都是大医院救治不了的,现在侬如果想看病,還得先登记预约后才能看咯。”
权雪青又看了一会,因为诊医堂每天只看五名病人,预药已经排到了五天以后,唯一让她称道的是,凡是被大医院确定无法救治且快要死了的人可以另行安排。
林桂生听到回来的女管家讲述,免不得有些感慨說道:“果然是医者仁心,可惜這些年轻好人了,這诊医堂也开不长久的。”
权雪青动了恻隐之心:“太太,侬是不是给杜先生讲一下数,帮助把這個诊医堂罩住,反正這两個年轻人也懂礼数,该给帮会多少会给多少咯。”
林桂生摇一摇头,說道:“雪青,侬也知道阿拉已退出江湖,不宜再插手這类事,何况杜先生翅膀已硬,也不见得会听阿拉的话,退一步来說,這個诊医堂收益一般上供讲数少了,杜先生不会看得上,他们三鑫公司一年光纯利都超過五百万银元;而诊医堂收益多了帮会還不直接吞了。”
权雪青也有同感:“這上海滩就存不了好人,不能变成坏人就只能变成更坏的人,实际上這俩年轻人不应该来上海滩趟這滩浑水,就怕也活不长久咯。”
林桂生点点头,然后再不說话而陷入回忆中。
果然5月25日,上海报纸上炸开了锅,由于“海外神治”诊医堂开了地圖炮,把上海所有医院都得罪了。
本来各大医院相互之间還存在着龌龊,這下子可好,有了這样一個标靶,大家都放下了矛盾同仇敌忾,一起就朝戈登路诊医堂齐喷,本来医院和各大报纸关系就很好,除了因为個人原因要结好大夫外,医院也是报纸广告的客户。
而民国时期又素有报纸评论自由一說,因此這一顿狂喷都是当作新闻稿来发的,根本就不谈收广告费。
這一喷前后断断续续有半個月時間,当诊医堂公示因为缺少药品歇业时,报纸上可是欢呼声一片。
還有医生在报纸上进行科普,认为诊医堂所提到的几种病例照目前医疗水平不可能保证能治愈,否则就是不科学云云。
不能說這样的舆论一边倒对诊医堂沒有影响,一些已经登记预药的患者也不来诊治了,然而徐远山心中反而有些窃喜。
這是林东财和徐远山见面汇报后,徐远山的反应让林东财有些奇怪,“少爷,這样子对诊医堂不利影响不就大了嗎?”
徐远山說道:“暂时還不要紧,古人說過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這是救人命的神药呢?现在還能来看的,就是那些被各大医院判了死刑的病人,绝大多数是有钱人,這就够了,毕竟救一命需500元以上对普通家庭来說就是一道门槛。另外诊医堂业务冷落一些能够推迟各种势力对我們出手的時間。”
林东财又问道:“少爷,我們這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徐远山安慰林东财,說道:“時間不会太长,再有一個多月時間就差不多了,到6月中旬就以药尽援未到的理由公示后還要歇业一段時間,在此之前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同样以沒有药的借口关门歇业,而且最近不要再出去主动揽治重症病人,在诊医堂守株待兔就行。”
之所以這样安排,是徐远山目前在上海有两個困境:一是他停留時間存在难题,就算西安那边暂时不考虑,在上海每五天他要回现代,虽然时空环說明充能到時間后不穿越或延迟穿越是可以的,但這会影响升级,不能升级将来物资携带量就难增加,而且子午镇那边红军就快要来了;二是武器問題,沒有配置后世武器之前,如果现在租界巡捕房或青帮朝诊医堂出手,他们這几個人根本招架不住,就只能灰溜溜撤走。
从目前情况来看,到6月初除去开诊医堂前期的成本,還能结余五万元左右,加上西安哪裡的收入,這笔资金差不多够陕北红军维持两、三個月,加上药品,估计红军轻松能撑近半年時間。
东征還是不打最好,這样老红军战士就不会有损失。
所以上海這边的摊子不需要展开太急,必须要打有准备之战,只有把青帮打服了打怕了,才能够维持河水不犯井水,各挣各的钱。
到這时就可以把药品向各医院铺开,而不是辛苦挣几個病人的钱。
至于說凭自己這几個人就搞翻青帮,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徐远山也有阴招,必要时他是有能力干翻一批青帮头子,让青帮内部为争抢头部大佬位置而内乱不止。
他又不抢上海滩地盘,吃饱撑了才会去干翻青帮,只要让他们知道惹了自己就沒有好果子就行了。
对于现在上海各大报纸上的口诛笔伐舆论一边倒,徐远山根本就不在乎,后世的广告词就說得更明白了“就看疗效”。
他工科出身,知道代差的科技鸿沟是严重存在的,拿五、六十年代的武器和设备到民国被這时代先进的西方国家拿到,是能够模仿出来,但2010年以后的设备却是不可能。
简单的例子就是你拿美f35战斗机给五、六十年的苏联那也是沒有用,借鉴都不可能,就是因为基础工业差太远。
所以徐远山对自己使用的设备和武器确实存有肆无忌惮的心理。
但他无奈的是,有些东西在现代社会很普通,但是因为规则問題却无法弄到,麻醉药如此,短波对讲机也是如此,還有许多类似的物资都是如此。
比如,民国时空的电台发报员都算是高尖的技术人才,就算他想去找一個都是不容易,但這個問題却用短波对讲机就能解决了,他在上海就能轻而易举地了解和指挥西安那边的运作。
比如麻醉药,打麻醉药是有一点风险,但相比沒有麻醉药直接开刀动手术的风险来說微乎其微。
战争年代中就因为沒有麻醉药,许多伤员都坚持不到下手术台,想到這個問題徐远山头皮都有些发麻,将来遇见红军伤员,他是做手术還是不做手术呢?
想到這裡,徐远山重重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些可敬的红军战士,他只能尽快出国,出去后反過来采购国内物资就方便许多。
更不說武器弹药什么的。
這样自己在民国就有能力杀出一條路,也不用去低三下四去求人。
他穿越时空的追求不就是不想留遗憾嗎?不就是想好好做几件顺心的事嗎?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