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纵是琴川流水长,浮灯难去远山高
很多人对白翎羽的母后褒贬不一,有人說她善妒,也有人說她惑君王。
母后每次都会叫人去打听打听,她的来头那些人又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但是每次婢子报上来的时候,她玩着自己金色的护甲,摸着上面闪闪发光的宝石,眼神不动,嘴角淡淡的笑意。好像她从来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或许在她看来,這個流言蜚语,在她面前并沒有什么杀伤力。
连個笑话都不算。
白翎羽也曾问母后,她从哪裡来?
白翎羽也疑惑,自己的母后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往往他一问,母后一抹红唇笑的鲜艳,在闭唇不說一句话了。
說的這裡,想必每個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白翎羽的父皇,也就是当今皇上,后宫只有一人。
那就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白翎羽记得,父皇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抱在膝上,似過来人般的语气說道:“爱一人其实不需要太多的條件。只需娶她一人便是。還有什么,自古帝王都要娶大臣的女儿来实行制衡之术,来巩固自己的权力。而往往這样做的帝王,都是因为自己沒有能力的,花花肠子皇帝才会這样做。儿子,你以后万万做不得這样的人。”
是!
白翎羽觉得自己父亲說的很对,可是为什么其他国家,底下大臣送来的美女都往他太子府送啊!
白翎羽向来不喜歡非常浓厚的味道,那浓香甜到发腻,他每次去右相府找司马的时候,他的妹妹总会在亭下看花。
而两人在花园裡逛着的时候,总有一個带着浓香的女子在花间笑面如花。
白翎羽并沒有表现出什么喜爱之意,他的太子府每天都会进不少美人。說句难听的,什么美女他沒见過?!
可是這美人儿可是自己好兄弟的妹妹,他自然得多担待些。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沒表现出不喜的神色来,自打那次以后,每次白翎羽去司马的后花园逛的时候,那個少年总会穿的很好看。微风一荡,她身上的香味缱绻地飘进他的鼻尖。
他是太子,早已经学会如何克制。
那位少女在自己面前仪态万千地给自己福礼的时候,白翎羽虽然总不喜,但還是恭谦有礼。
然而這样的反应,好像就在司马明月的心中变成了:既然這個人不讨厌我!那一定就是喜歡我吧?
所以,后来這個姑娘也时常跟在司马的身后,跟着白翎羽和司马明炎二人同游。
在白翎羽的记忆中,自己的母后从来不抹头油的发黑顺地如同一匹上号的绸缎。她从来不熏香,可是举手投足之间总带着一股茉莉花的淡香。
白翎羽也曾问過自己的母后身上带着淡香是事情,只见被问之人却理了理自己的发鬓,红唇只吐出三個字:天生的!
好吧。
由此白翎羽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皇为什么如此配母后了。
這两人的性格,当真是天生一对!
《茉莉花》這首歌据母妃說是她的家乡江南特有的曲子,不知创作者谓谁。
依着自己的母妃的性子,白翎羽有些怀疑這人是不知道呢還是从未记過谓谁。
白翎羽以为司马明月那一年在花神选举中的,一身白衣,举手投足之间香满袖,她就是自己心中的那朵茉莉花了。
他以为自己足够能力的时候,也可以遣散后宫,只为一人。
就像……父亲那样。
而且,司马明月一定最适合坐皇后位置的人,她足够聪明,足够手段,足够让人做的不为人知。
白翎羽想,若司马明月若为皇子,他一定会多了一個竞争对手的。
在暗自有些庆幸的时候,他看到旁边那個黄毛丫头居然跟老大人般点评着司马明月的舞蹈。
虽然心裡不太抵触,但他還是用了母亲常說的那一句话:“你可以,你去啊!”
沒曾想這丫头還真還去了。
白翎羽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让左丞相的女儿一曲名动五洲,更是让其与江湖盛名的公子十七舍媲美。
白翎羽听到這個消息的时候,心裡其实是有一点嫉妒的。
就像细细的纤纤绣花针扎在自己心上一般难受。
不過很快,他的父皇就给左右丞相都颁了圣旨,說让两人都嫁给自己的儿子。
白翎羽听到這個消息,洛笙歌要进宫,真的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個丫头,当真能在后宫内生存嗎?
白翎羽也曾听說那些臣子们夫人后院的事,在他還沒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洛笙歌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进宫来呢?
他以后后宫的女人,比那些臣子们后院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啊!
他带着一种奇怪的心情,有兴奋,欣喜,愤怒,担忧。
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他心裡极不舒服。
他去找了自己的母后询问为何,他的母后扣着护甲上的宝石,轻轻给自己道了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白翎羽一听到這句话,又见自己的母后微微抬眼看向他站的位置,嘴裡悠悠出声道:“還有事嗎?”
白翎羽摇了摇头,泄气一般地认了否,正要转身走,后面的母妃轻飘飘地又来了一句话。
她說:“既然你想要像你父皇這般,就先试着将自己的皇后在众女人之间保护好吧。沒有人是一蹴而就的,母后這是在帮你!”
白翎羽握紧了拳头,转身就问:“若……孩儿保护不了呢?”
母妃弯着唇,轻笑了一句:“那你就别想什么像你父皇這样了。”
那时的白翎羽年轻气盛,一扭头转身而去。
在白翎羽的心裡,洛笙歌从未变過。
即便她嫁给自己的那日,她身披红装。
她的素手纤纤拿着合卺酒,眼裡的笑意怎么也抹不去,:“呐,喝了這杯合卺酒,我們就是夫妻了啊。”时,那少女笑着,却未达眼底。
从這以后,白翎羽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俨然好像跟那大臣后院裡的夫人们沒甚差别了。
她温顺懂礼进退有度,她对自己挽着刚刚好的笑容,仪态雍容华贵。
可是……白翎羽总觉得這样的笑容,不過陌生。
洛笙歌进宫快两年,服侍帝王的日子用手指都可以数的出来。
虽說早有规定,初一十五都得歇息在皇后宫裡,白翎羽却不想再坚持了。
与洛笙歌相反的是,司马明月总会在宫门口等他,对自己的笑容真真切切。
谁都喜歡自己被人重视。
白翎羽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翎羽格外地去明月宫多了些,司马明月也越来越会找洛笙歌的麻烦。
白翎羽不傻,各宫裡都有他的眼线,整個皇宫的各個地方都有他的暗卫。
他明明知道那些子乌须有的事都是司马明月自個儿捏造出来,嫁祸给洛笙歌的时候,那個荒唐的女人竟然眉头也不皱一下全部都受了。
后来的司马明月见洛笙歌如此给自己“面子”,后来连人证物证也不准备了。她开始明面上侮辱着洛笙歌的时候,洛笙歌也只是向那人服了一礼,顺了一句:“妹妹說的是。”
白翎羽自己都快看不下午司马明月做的那些事,可洛笙歌完全担着。他有一晚喝了些薄酒,壮胆一般去找了洛笙歌去问原因。
可是那個全身打扮着亮闪闪的女子只是垂了垂眉,說:“皇上无需担忧,臣妾過的很好。這样的日子,臣妾在嫁进皇宫之前就想過了。妾……已经很满足了。”
說完,那個女子暗淡无常的面容突然对自己闪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白翎羽這一晚破天荒地跟洛笙歌就寝了**,心中也为着她而烦忧。
依着洛笙歌這样的性子,是万万不行的。
司马明月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毕竟,洛笙歌坐着的,是她一直期待的位置!
第二天白翎羽起身的时候,洛笙歌也起了。
她如同傀儡一般被宫女们戴上繁重的首饰,那细细的骨架几乎要被厚重的衣衫压垮。
可她就是這么习以为常地对着镜子,木然地坐在那裡任由着人摆弄。
白翎羽突然觉得心疼极了這個女子,下朝的之后,贴身的宫人正在为自己换上便衣。
他正想叫贴身许公公多帮衬些长乐宫裡的人,沒曾想他還未走出宫殿,再去看看她。
远远的跑来一個宫女,白翎羽认得,那是洛笙歌的贴身宫女。在她旁边的是淑贵妃的贴身宫女。
两個宫女齐齐跪下,那淑贵妃的贴身宫女說:“皇上!我們娘娘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白翎羽正要迈腿,皇后的贴身宫女立即向他磕了個头,带着哭腔求着他說:“皇上!我們娘娘从楼梯上滚下来,求求您去救救她吧!”
“什么!?”白翎羽突然觉得心脏像被人紧紧抓着一般地疼,那個鲜艳的人的身影,笑颜皆在脑海裡闪過。
他皱起了眉头,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她在哪裡?快带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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