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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鞭〔5〕

作者:梨魄
太伤心了。

  杜子腾半信半疑接過酒壶,揭开壶盖,淡黄色的液体如水晶般剔透,缓缓汇流成晶莹的水波。他凑在鼻端,扑鼻一阵清香,却凉飕飕地冻着鼻子发冷。

  “這是……”

  “云南白药喷雾剂!”某人立刻笑眯眯地凑上脑袋,谄媚地接了话头。

  “有用嗎?”

  杜子腾刚要倒出,被清央羽紧张地一把按住:“王上且慢,這喷雾剂寒气逼人,不可以這样,会冻伤的。”

  “冻伤?”御医开出的跌打损伤药不乏良品,可冻伤的說法還是第一次,杜子腾讶然皱眉,清央羽连忙宝贝似地捧在手心。

  “本王拿进去就好了,你可以走了。”杜子腾挥了挥手,撵苍蝇似的示意他离开。

  某人晴天霹雳,小心肝被打击得一缩一缩。

  什么叫過河拆桥,這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桥呀,他可怜的小心脏承受不了這样的打击,哎呀哎呀,要伤心死了。

  “王上……”他张张嘴,還想說些什么。

  “還不走?”

  他咬碎一口小银牙,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某人悲愤欲绝地转身离开,走到一半时,杜子腾忽然提着小酒壶,饶有兴味地唤住了他,清央羽眼眸刷地一亮:“王上您改变主意了?让微臣也跟着进去,是不?哈哈哈……微臣就說了嘛,王上才沒那么绝情,嘿嘿嘿……”

  “這云南白药是怎么用的?”杜子腾直接打断他的话,切入正题。

  嗡——

  可怜的清央老爷,脑海中一根弦刷地断了,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笑脸慢半拍地僵了又僵:“王上您……”

  “本王问你這药剂怎么用。”薄透的声音淡淡响起,明显不悦。

  清央羽摇摇晃晃,几欲泪眼滂沱:“问我有什么用,直接问夏侯娘娘得了,她比我清楚多了。”

  “有异性,沒人性。”他嘀嘀咕咕,悲伤逆流成河,越想越伤心,讨厌!讨厌呀!

  流光飞舞,细碎的阳光从窗棂外透入一室。

  雪白的纱幔在窗前层层叠叠地飞舞着,风過时,如无数羽雪白的鸽子扑簌着翅膀,鼓起了起伏不迭的波浪,美如幻境。

  天堂?

  還是天使?

  小费妍一张眼,周围静悄悄的,她着迷地看了一会儿,懵懵懂懂,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那疼,如绚烂的烟花在眼前此起彼伏的绽放,直痛得她忍不住哇哇大叫。

  她痛得抓狂,余光一扫,恰见清央羽要进来,谁知道那家伙在外面不知道和杜子腾說了些什么,递了壶酒過去,笑容满面地转身就走。

  被人抛弃的感觉顿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坏蛋胖胖!

  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抛弃她?

  呜呜呜……

  同桌四年呀,居然把杜子腾留给她一人面对,简直是太沒人性了。

  她悲愤欲绝,霎時間只觉天地一片黑暗,现在只要看到杜子腾,她都忍不住有发抖的感觉。

  其实,费妍不是沒想過设计放走宫千九的后果,可是她的确沒有想過,杜子腾居然让风陵南抽她鞭子,五十鞭下来……直到现在一想起来,依然是咬牙切齿。

  好痛哦。

  一行热泪忍不住哗啦哗啦流淌下来。

  杜子腾一进来,就看见她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淌下来,心裡莫名地抽紧了,可声音却清冷如夜间的昙花,淡漠如许。

  “清央送来了药,他說你会用。”

  “哇……”无声变成有声,费妍哭得惊天动地,臭胖胖,抛弃她不算,而且還把那么可怕的人送到她身边来。

  她恨死他了!

  杜子腾被她哭泣的声音弄的一震,剑眉渐渐拧起:“很疼嗎?”

  费妍点头,拼命点头。

  一边小心翼翼把身子往床铺裡面挪动,明明身上的鞭伤一碰到被子就疼得呲牙咧嘴,可她依然抓着被子蒙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惊惶的圆眸瞅着他,满脸骇然。

  显然,比身上的疼痛更可怕,那就是杜子腾了。

  万一他再一声令下,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杜子腾伸手想碰碰她的脸,费妍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两只骨碌碌的乌眸焦急地左顾右盼,不会吧,昨天才抽過鞭子,他今天又想打她嗎?

  悲伤,绝望。

  她破罐子破摔,哭丧着脸,闭紧眼睛等待着暴风骤雨似的暴虐,忽然想到可怜的灰姑娘,也是這样被残暴可怕的后母虐待。

  哦,還有残忍暴虐的大姐和二姐。

  不用想,杜子腾就是那個指示一切的后母。

  大姐……风陵南,负责抽鞭子?

  二姐……清央羽,负责鼓掌叫好?

  她越想越觉得像,自己就是那可怜的灰姑娘呀,可是橄榄枝呢?

  還有洁白可爱的鸽子,南瓜马车和善良的小老鼠呢?

  沒有,什么都沒有!

  童话全是骗人的。

  她都被打得遍体鳞伤了,别說童话裡的那些善良仙女了,她连個老鼠都沒有看见,太過分了,太伤心了。

  小丫头悲愤地咬着被子。

  杜子腾拧了拧眉,心情被她闪避的动作弄得很糟糕。

  “夏侯绛,你躲什么?本王是洪水猛兽嗎?”

  后者点头,看见他黑下来的脸,忽然反应到不对,慌忙摇头。

  “我……我沒有。”

  “脑袋裡想什么呢?”

  他伸出指尖,重重弹上她的脑门,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明明看起来离自己那么近,可是他却沒有办法把握她的想法。

  他从沒有试過如此被动的感觉,心裡禁不住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我……我在想清央羽拿来的药,应该很管用吧。”

  她灵机一动,骨碌碌的目光立刻转到那酒壶上,下意识排斥地撇了撇嘴,不会吧,臭胖胖,我算是看透你了。

  看我挨打不算,居然還拿酒過来害人。

  是怕她伤口好的太快嗎?

  唾弃你!

  還有杜子腾……果然够狠。

  就在小丫头思想斗争分外激烈时,杜子腾已经把酒壶递在了她眼前,扑鼻一阵清香,费妍鼻尖一痒,下意识打了個好大的喷嚏。

  “白药?”

  太高级了吧。

  她知道胖胖很有能耐,可是云南白药喷雾剂明明是秘方,他居然连這個也能做出来,费妍沉默了。

  “怎么,不好用?那丢了吧。”

  杜子腾的耐性不是很好,见她一言不发,早就对清央羽送来的药沒什么好感,刚好手一扬,酒壶直直朝窗外飞出,小费妍急得当下就跳了起来。

  “不要,我的药!”

  柔软丝滑的绸缎被子软软滑落在小腹,雪白的身体上,纵横的鞭痕交错在柔软的胸部、小腹,纱布一层层裹住了伤处,那些浸透血迹的纱布与雪白的肌肤形成了异常鲜明的对比。

  纵然是早已抹上晶莹剔透的药膏,依然有殷红的血迹透出纱布。她小半边的身子,看来残破地刺眼,杜子腾的眼当下就沉了沉。

  不是第一次看见,可是再次看见时,他心口依然宛如被尖锐的小锥子狠狠刺着。

  惩罚她,是他的意思。

  可是看到她被打成這样,他并沒有预料中的无所谓。

  “呜……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丢的药有多管用?赔我的药呀!”

  清央羽的确是足够了解费妍同学,這点小伤,可比不上人家好动的天性,人家带着伤,一样蹦跶着痛快,足见了身子骨儿多硬挺,可比這些古代天天呆在闺房的大家闺秀们都要健康多了。

  十三鞭抽在其他姑娘身上,那就是小命去半條,可抽在人家费妍身上,就第一天痛得哭天喊地,第二天就算痛,也消了大半。

  小丫头急了,明明痛得嘴裡咝咝地抽着冷气,从上到下,每一处肌肤,每一处骨头都散架般痛着,可依然活蹦乱跳的能冲锋。

  “我的药呀……”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对着杜子腾忍不住怒目而视。

  “不就是一壶药酒,太医院有整個沧原最厉害的神医,哪一個都能配出更好的药,绝对不会在你身上留半点伤疤,有什么好哭的!”

  啪嗒,啪嗒……

  眼泪落得又凶又急。

  他们怎么能了解云南白药喷雾剂对外伤有多管用呀,太医院的药有什么用?能镇痛嗎?

  能止疼嗎?

  不留伤疤有什么用?

  一样很疼的。

  动作太過于剧烈,小妮子身上的纱布上又开始浸出了殷红的鲜血,杜子腾胸口毫无预期地窜上一股郁气。

  “夏侯绛,你就不能和后宫中的那些嫔妃一样,安安静静的嗎?”又出血了,该死的风陵南,他只让他抽鞭子,并沒有让他下手那么重!

  “我明明不是呀,我想家……”想念老妈做的红烧茄子,還有老爸炒的肉末豆腐,最最想念的,是云南白药喷雾剂。

  喷一個三五秒钟,然后就不痛了。

  “等你伤好,我們就回白玉城。”他承诺,她的眼泪刺得他心裡一阵阵郁气。

  “我想我爹……”她抬眸,泪眼。

  “本王這就吩咐朝颜,让他接夏侯文来。”

  “我想吃肉末茄子。”她继续要求,小鹿般的眼眸眨呀眨,老虎转性了嗎?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让厨子中午做给你吃。”

  小妮子眼眸亮晶晶地,继续得寸进尺:“我想吃糖葫芦,你帮我买……”

  “夏侯绛!”

  杜子腾的脸色青了下来,晴天一声狮子吼,大地一颤,小妮子哧溜一下钻进被窝,眼眸笑眯眯地,满足如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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