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结束禁闭 作者:未知 這天下午,二龙沒等我們收工,就让小尹队先把他送回号了,大家都算计過了,林子一周的禁闭生活已经结束,上午应该出来了,這会儿時間肯定在号裡歇着哪。 二龙走时吩咐小石头“盯着点儿”,小石头觉得被为服重任一样又来了精神,似乎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老大。 龚小可過来让周携改活儿,我笑着說:“咱石头哥要成了大杂役,你就沾了大光啦,都是三中的嘛。” 龚小可诡秘地一笑,撇着嘴:“他的光,可千万不能随便沾啊,也不是什么人想沾就能沾的啊,你說是不是。” 何永說:“小可你跟我說实话,那小子在你们三中混得是不是比這裡還屁呢,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能行?” 龚小可回头望一下远处的小石头,笑道:“還凑合吧,我不能谈人家這個,不能背后议论人揭人家短啊,你說是不是。” 何永笑道:“他那德行的,混的好也是靠卖拍马屁拍出来的。” “你就胡吣吧,神经永。”龚小可笑着抓過周携的網子,走了過去。 中午吃着饭,小佬嘀咕道:“這么多天了,也沒琢磨出林子他们是怎么锛的。” 老三看看左右:“跟你說几次了,别瞎议论這事儿,跟你有关系嗎?沒关系就别想着那個淡心,眯边儿上混自己刑期吧,省得惹来不该热的祸来,你不知道祸从口出啊,话可不能乱說。” 我說:“是啊,把自己的事儿管好了比什么都强,别老想着人家的事,你什么都沒有想混下去就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其实這些天老三我們也暗地裡探讨過不少次,最后开始信了大军的话,觉得問題還是出在三中那边。 下面的劳动犯们,也有乱推测的,叫好的、叫屈的都有,背后骂皇上,都不敢摆到桌面上来谈,谈也谈不清,也不敢谈论。 吃了晚饭,龚小可跟小石头打了招呼,說找朱教导呆会儿去。小石头眼都沒眨就放行了。现在才肯定下来,龚小可的门子是那個教导。 周携說:“看人家都跟门子走的勤啊,陈威你怎么不找老耿多沟通沟通?” 我笑道:“犯人跟管教,有啥好沟通的,人家肩膀子上扛的是几星几杠,咱扛的是蓝白道儿,能谈什么,谈的到一起嗎?” 何永伸着脖子說:“老耿那家伙也太死硬,要我是他那位子上的,把自己门子全安排杂役、带班、大小组长,到时候,发号施令還能不灵嗎,丫丫的不会办事,一看就沒什么思路,也不知道是咋混上去的,還沒被搞下来。” “你懂個屁。”周携笑着。 棍儿陰陽怪气地插话說:“人家那叫办实事儿,看陈威,活儿少,票儿可是到时候伸手就拿啊,减完刑,拍屁股走人啦,咱還得傻狗似的在這熬呀。” 我笑道:“是啊,不正之风多好啊,你们想的可真美,我可沒想過早出去几天。” 周携也笑着望向棍儿:“嘿嘿,气死你!人家就是不干活也照样比你减刑多。我为嘛不生气?——那是人家的本事,人家的造化,你有嗎,你能像人家陈威一样嗎,要是你有现在也不是這副德行了!” 我笑着一歪头,看见小老头儿正站在库房门口朝這裡望,和我的眼光一交接,他立刻挥了两下手,我指指我的鼻子,他连连点头,我站起来鼓励說:“你们聊吧,多剩点活儿回去熬鹰使啊。”然后起身奔了库房去找小老头了。 看我进去,小老头破天荒地献上一個宝贝橘子给我,我還受宠若惊想着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何永那小子的事儿啊。 刚坐那儿小老头就问我“何永露尾巴了沒有?” 我把一瓣橘子扔进嘴裡,为难地說:“那小子精啊,不显山不露水的,你凭什么就认定是他偷了呢?”反正我是沒看太出来啊六哥。 小老头儿恨恨地說:“陈威我给你实话說吧,不光灰網,现在花线和缝合线也不够数,小剪還差一個,我都知道是谁干的,六哥眼也贼着哪,常进库房的就那么几個人——别让我憋住!逮着一個就全往他头上扣!——這套路我還是跟主任学的哪,看哪個胆子肥的继续偷叫我逮住。” “哪天一查帐,你岂不是不危险了?”我担忧地說,一边觉得橘子還挺甜心裡乐呵呵。 小老头儿嘿嘿一笑:“想整我那可真是是看错人啦!多少人在我手裡都有短儿,但六哥不是那多嘴多事的人,混這么多年劳改了,能不明白這個理儿?不過谁要是想给我使绊子,我露出一手就够他喘俩月翻不過身来的。” 我心裡咕哝一下,停止了咀嚼,笑着說:“六哥你是老江湖了。” “嘿嘿,我靠什么混?——林哥肯拉我一把,现在龙哥和主任也看咱使唤得顺把了——凭的是忠心,是心计和能力,是劳改单位裡的夺命绝活儿! 谁想陰我也真是缺心眼儿。要是光拿我找乐儿還罢了,這裡本来就什么鸟都有,要是想把我搬下来他进来顶窝儿啊,我不把他整的跟我求饶叫爷爷我就不是六子!” 我听他說话开始沒有人味儿了,裡面隐约夹杂這些让我反胃的杂碎,就笑起来:“其实你也把那些人想复杂了,把自己這位置也看得复杂了。 有人曾经给我讲過一故事,說有一烂鸟爱吃死耗子,它正守着一耗子品哪,看见一只老鹰从上面飞,就急眼了,冲老鹰‘哧哧’地威胁,那意思:滚远点,别惦记我這死耗子……” 小老头儿拍我一下,笑道:“拿你哥哥改是嗎?” 我說:“你甭琢磨别的,就塌实先把帐弄平了是真事儿。” 小老头儿轻松地一笑:“我這帐,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是平的,一笔笔清楚着哪,就是有谁折腾我,主任還能倒腾這個库房查帐?又不是现金,不就有限那么点原材料嘛,就算真看出差来,主任也就吓唬我一顿,他干管教的,這裡面的猫腻還不懂? 跟犯人在小不言的零碎上较真渣儿,也显得管教太沒水准。說穿了,主任只要一跟我较真,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鼓捣呢,我比耗子都灵,谁蹶屁股拉啥屎能逃過我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