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條條大路通火星 作者:半步炼狱 辜负?失望? 看着两位老人的背影,猫崽笑得有些自嘲。 因为四年半之后的未来与半年之前的過去,猫崽就已经让佩恩·比赛德斯失望過一次了。 還记得那是因为焰……是的,焰。焰和玛索一样都是小猫人,只不過与玛索的混血不同,在一次线下聚会裡,玛索见過她的家族长辈,可以說是青一色的小猫人,所以說姑娘儿属于纯血,公会成员一般叫玛索猫崽,而叫她猫姑娘。 猫姑娘姓索伦塔,有一個听起来很可**的单名叫焰,当然猫姑娘有這样一個单名完全不是因为她有一头红色长发,相反的她是有一头纯黑色直发,长度一直挂到姑娘儿腰后,焰在施法时长发会随风**——忘了介绍,焰是在公会股份改革之后加入的,因为玛索也是小猫人,所以他和她就被配合到了一起,一开始许小诗是想让玛索做为治疗兼肉盾来保护她,但是后来玛索的战斗天赋渐渐显露,于是猫崽和猫姑娘就成了苍穹之剑最著名的法系炮台组合。 焰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在整個公会裡也只有玛索与林家两姐妹可以算做她的挚友,玛索在上辈子也曾经喜歡過焰……那时年少,觉得比起家财万贯的明恩与明美,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焰似乎更适合自己去追求。 想起来似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猫崽记得自己被炸飞前的一個星期,焰不再与苍穹之剑续约,這個与猫崽同龄的猫姑娘带着疲惫的笑容說是要回老家,履行家族为她選擇的婚约……婚约对像是洛万塔家的次子。 在那之前的玛索已经无法忍受被自己的单相思折磨,明恩与明美是那么的优秀,以至于猫崽想通過移情别恋来结束這段痛苦的单相思,猫崽沒有想過焰会突然离开自己……被怨恨、愤怒与失望所统治的玛索无能为力,而在回到名为‘過去’的未来這半個月時間裡,玛索仔细的调查過自己的对手。 事实让猫崽终于明白,那怕有再多的权力与金钱,也不可能赢得胜利,因为猫崽对手是注定继承一個统治着至少六個河系的帝国的皇太子——龙与美人的那位猫人巡游圣骑士,艾尔·隆尔希·涅·白·洛万塔,提夫林的洛万塔皇室皇次子,也是五年后被正式確認为皇太子的皇子。 如果說明恩与明美在玛索回到五年前之后,還可以依靠奋斗与拼搏来获得喜歡并追求她们的资格,那么成为焰的恋人……就是绝对不会属于猫崽的梦境,她可以成为猫崽的友人,但绝对不会成为猫崽的恋人,因为那怕奋斗一生,玛索也沒有资格让索伦塔家的焰放弃唾手可得的无边幸福。 就像远古时代的那首唐诗中所說的那样,猫崽手中的双明珠,远比不起明光裡的持戟良人。 ‘你以为你和焰都有一條尾巴,就是同类人了嗎’——這就是焰回塞伦河系之后,玛索在前线单人遭遇神圣联盟的一支侦察队时,对方成员嘲笑玛索的一句话。 “是啊,只不過是三流小說家的私生子,一個沒有父亲的野种,竟然敢攀索伦塔家的高枝,他以为他是谁。” 就是因为這些话,玛索在愤怒中彻底失去了理智。 漫长的学徒生活中,玛索一直记得自己那位师傅說過的那些道理,虽然猫崽并不完全赞同师傅所言,但是有一点猫崽是认同的,那就是一個正常人手中的剑不是为了制造更多杀戮而挥动,而是为了制造一個无辜良善者的天堂而挥动。 但是那個时候,玛索在愤怒与非理智的情况下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一直信奉着师傅教导的猫崽像疯子一般挥动着手中的剑与锤……只是为了释放杀戮,只是为了排解怨恨,只是为了让那些狗养娘的家伙……付出微不足道的代价。 他一個人就杀尽了百人,更是将那個家伙砍成了肉酱,但是就像嘲笑中所诉的事实那样,玛索是一只沒有父亲的猫崽,是一朵无根的浮萍,一個连父亲都沒有的私生野种…… 在心底一声叹息,玛索转身走向旅馆,猫崽沒有管李三江——在他看来,這家伙现在這個时候也许正在上传猫崽的战斗录像吧。 走着走着,玛索咬住了唇角……小的时候,猫崽做梦都想拥有一個父亲,那怕這個父亲贫困交加,那怕這個父亲只能做一個父亲,也好過沒有,也好過被人嘲笑……但是上辈子的猫崽直到最后都沒有等到父亲的出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记得当年与他欢好的女人有過他的骨肉。 伸手抹了一把脸,阻止自己流泪的猫崽坚定着走向旅馆——被人嘲笑也好,被人诋毁也罢,面对流言玛索无所畏惧,但是他们不能如此评论一位母亲……不会了,這辈子他们别想再做如此评论。 不属于自己的梦,猫崽绝对不会去做的。 身为凡人,理所当然应该知道怎么去走自己的道路。 此时此刻,林明美,林氏大宅。 一层的主客厅中,林家双胞胎中的姐姐坐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若大沙发中的姑娘儿看起来那般娇小,房间裡一直保持着24度的恒温,对面而坐的林正德穿着睡袍,很显然被自家女儿的行动给惊醒的父亲大人如今早已沒了午睡的兴致。 “父亲,我和妹妹只是去喜翠庄小住一段時間。”做女儿的明美翻阅着手中虚拟屏幕裡的报表,完全沒有抬头意愿。 林正德皱起眉头,做为一個父亲,他自然不放心女儿远行,那怕他知道以喜翠庄的那些义体姑娘们的安保能力,等闲小贼只怕就是惨遭虐杀這一條路可走,但外贼能防却防不住家贼,自家女儿去喜翠庄所谓何事,林正德自然一清二楚。 那個潘家的猫崽那怕已经完成了基因手术,如今也還是一個瘸子,那怕日后不瘸了也是配不上自家女儿……所以說,“不行,你们不能去喜翠庄。”身为父亲,林正德一直在家中保有威严,他绝对不允许自家女儿走错路。 但就在這时候,妹妹林明恩指挥着自家的义体仆人从二楼走了下来:“把行李先放到船上。”,让拿着行李的义体们离开,妹妹大咧咧坐到姐姐身边:“爸爸,我和姐姐要搬出去住了。” “不行!”林正德的眉毛已经打结了。 “咦,为什么!”明恩瞪大眼睛,妹妹很是委屈的嘟着小嘴,似乎非常不满意于自家父亲的言行:“我和姐姐只是去火星玩一段時間,为什么要阻止我們!爸爸你要给理由啊!” 林正德觉得自己应该树立家长权威了:“我就是不能让你们去找那猫崽,那個瘸腿非婚生小子有什么好的,怎么能够配得上我家的好女儿!”,考虑到太過敌对猫崽說不定会招来女儿们的反抗,做为父亲的林正德到最后還是說了软话,“父亲是为你们好,我知道你们之间关系好,但他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父亲過来人,不想让你们后悔。” 明美翻過一页虚拟报表,這才伸手在空气中拉出另一個虚拟屏幕,自說自话起来的姐姐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三十年前,有一個還沒成年的特尔善女孩在故乡的空港看到了一個光是闻着都觉落魄的年轻大個子,她觉得這大個子好生可怜,就买了些吃食给他,這才发现這個大個子原来是一個因为得罪了他人,从而被家族放逐的人。” 說到這儿,姐姐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只是因为追逐不切实际的身影,就得罪了他人,還被自己的家族扫地出门……真是可怜啊,女孩如此想到。所以,女孩干脆把這個大個子带回家,也许她沒办法给他心中所思念的幸福,但至少家族产业裡有无数個位置,只要大個子不是個呆子,总能够找到一個混口饭吃的位置。” 林正德皱起眉心——做父亲的知道自己长女如此笑容背后的含义,但做父亲的那有看着自家女儿后悔的道理:“我与你妈的故事和你们与那猫崽的故事完全不同!我至少用我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這個地位,我发過誓要给当年那個在我最落魄的日子裡递给我一块面包的小手的主人以最大的幸福,我也办到了……而那只猫崽能做什么!他的腿是刚做完手术,可沒有一年的复健,他连下地走路都不行,又怎么可能在以后的日子给你们幸福。” 看了自家父亲一眼,恩美笑着低下头,一边翻看报表单一边继续着她的独白:“那個大個子很努力,十多年后他到了故乡,开了集团公司,成了一個了不起的矿业巨子。他也娶了那個当年给過他面包的女孩儿,用自己现如今的幸福狠狠**了当初要把自己赶出去的家族。可是他還是不满足,虽然幸福已在手中,但当年那個无法触碰的身影還是在他的心底裡……”“够了!” 這一次,林正德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但是他的大喝却沒有能够阻止自己女儿的言语。 “所以他去找了她,却发现如今的她生活窘迫,原来当年那個男人只不過想要打击他,而从他手中夺走了她,在他玩腻了之后就将她抛弃了。” “不要說了!”茶杯重重砸在红木制的茶几上四分五裂,林有德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我的女儿!不要以为這些言语能够威胁到我!我是帮助住那個女人,就像当年你们的母亲拖着我回到家门那般……我只是不希望她和她的孩子饿死在街头!” “所以我一直尊敬着你,父亲,那怕到了今天這般地位,你依然对母亲保持着忠贞。”明恩站了起来,牵着自己妹妹小手的姐姐向着自己的父亲微笑着說道:“但是父亲,請不要阻止我們。” “你们不许去!你们要是走……”林正德已经拿自家這对双胞胎沒办法了,因为自家长女這笑容他是真的再熟悉不過了——期货界的老兄弟都和他說了,宁见撒家阎王怒,不求林家姑娘笑,每次這孩子這么笑,就是她的对手家破之时:“你们要是走了,我就死给你们看!”,于是思来想去,林正德只能撒泼。 只不過往日裡对女儿百试不爽的招术這一次却无法阻止姐妹往门口走去。 “父亲,我說過你无法阻止我們,而且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改变你之前的想法。”明美继续着她的微笑。 “怎么可能!你们今天要是离开我就死给你们看!”林正德面色扭曲,嘴唇哆嗦着喊道:“我說真的啊!!” “我和姐姐已经商量好了,如果爸爸你放我們走,我們就哀求妈妈给我們生個弟弟或是妹妹喔。”明恩突然回头說道:“爸爸,你会和上次妈妈生下我們一样,负责提供孩子的父系基因对吧。” 扭曲的脸色凝固着,過了一会儿开始软化,最终林正德站了起来,這個人過中年的老男人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尖:“好吧,女儿们,要爸爸送你们一程嗎。” 掉地上的节操什么的,捡起来拍拍還是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