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跪吧!跪吧!
“如此說来倒也的确是难为哥哥了!”
王跃說道。
重新作为贵宾,接受大理国王和大理人民热烈欢迎的大明国王,被特意安置在這座位于洱海岸边的离宫裡,甚至为了照顾他的起居,大理国王殿下還让自己最心爱的宠妃带着大批宫女来主持日常事务。
当然,沒别的意思。
就是后者作为嫂子,来照顾兄弟的日常而已。
大明国王可是拉着大理国王拜把子了,两人现在是结拜兄弟,一家人,嫂子照顾兄弟乃是出于兄弟友爱,所以结拜哥哥也向他兄弟解释了自己为何不愿意让王师入境……
“为兄也沒办法,這大理地狭民贫,且境内多穷山恶水,那些蛮夷虽說臣服于兄,但也就是羁縻而已,都是自行其是,纵然如此尚且经常作乱,宣和元年三十七蛮部举兵作乱攻陷鄯阐,连相国高明清都遇难。纵然为兄倾尽全力,国内能养活的也不過是数万兵马,若再有十万王师入境,无论本地征集粮草,還是为王师招募民夫运输物资,都得耗尽敝国民力。
說到底,为兄這裡穷啊!”
段和誉叹息着。
旁边曾经他最心爱的妃子,满面春风地在一旁伺候着。
看得出照顾他兄弟的日子過得還是很愉快的,丝毫不像跟着他时候那样忧郁,脸色都光滑水润了许多。
“但這圣旨终究不能违抗。”
王跃說道。
“为兄也只能咬着牙能撑几时撑几时了,說起来为兄破家为国,为完成皇帝陛下交给的使命,纵然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但就是怕到时候出了意外,耽误了朝廷的大事。”
段和誉說道。
不過他說的也不全是假的。
他真沒能力供应十万大军远征蒲甘,他要有這能力早自己干了,难道他不喜歡开疆拓土嗎?虽然大理国南界已经到了乞蓝部,也就是缅北的莫宁一带,但要說再向南也是无能为力,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国君說了算的国家,就是一個豪强和地方部落酋长的联盟而已。
段家真正控制区也就是大理一带,楚雄,鄯阐就是高家的,周围一块块山间盆地几乎一块一個做主的。
而供应這种级别的远征倾尽全国之力都不够。
更别說他根本沒办法让那些酋长们出钱出人,人家凭什么为了给他献媚王跃而出钱出人?他献媚王跃是他的事,王跃烧他王宫也是他的事,這些人是不会为了他做太多的,他要是把人家逼急了,人家大不了再合伙造他的反。
宣和元年滇东三十七部造反连高家家主都被杀了,這才過去刚十年呢。
不過现在他也破罐子破摔了,只要别激怒王跃,這些人造反他终究還是能够扛住。
但激怒王跃真扛不住啊!
“王兄无需担忧,此事容易解决。”
王跃說道。
“呃,弟有何策?”
段和誉意外地說道。
“首先,這圣旨肯定不能违抗,而且官家也沒有收回圣旨的道理,只要官家下旨了,咱们這些做臣属的就得想办法完成,大理的确穷,可兄弟我的大明有钱啊!咱们兄弟都是自己人,嫂子還在這裡呢,哥哥沒钱,无法完成官家交给哥哥的任务,那弟弟我借给你啊!咱们一家人,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不就是钱嘛!
贷款啊!
我的银行敞开了给哥哥贷款。
五百万贯够不够?”
王跃說道。
“呃,兄弟之意是?”
段和誉愕然道。
“很简单,我给哥哥贷款,五百万贯铜钱,不够再加,朝廷并非要哥哥在大理筹集粮草,朝廷远征蒲甘肯定朝廷负责军需,哥哥就是個运粮的,而這些军需肯定运到大理边界。這样哥哥再拿着我给你的贷款在境内招募民夫,强征老百姓肯定不行,可是给钱就不一样了,把军需从边界运输到腾冲府先准备起来,等朝廷的大军南下后再继续随军运输。
咱们给钱!
把钱给的高一些,你不是說那些酋长不听话嗎?
那有钱他们赚不赚?
咱们把钱给他们,他们怎么做咱们不管,只要他们能出人为咱们运输军需就行,那哥哥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据我所知他们的属民都是奴隶吧?咱们按照把一百斤军需物资从马湖运到腾冲给十贯钱算,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为了這笔钱,把他们手下的奴隶们都赶出来参与运输?
這样哥哥不就解决了军需运输問題?”
王跃說道。
“十贯太多了,从马湖运粮的挑夫,估计也就是走两個月,一年能运输至少两趟,给他们一趟十贯真是太多了,更何况兄弟给的那還是铜钱,兄弟或许還不知,哥哥這個大理国如今连铜钱都用不起,還在使用贝币为主,别說铜钱,就是铁钱都是好东西。”
段和誉笑着說道。
“呃!”
王跃愕然了一下。
话說咱大清最大的铜钱产地,最高一年产一千四百万斤的云南,现在居然连铜钱都用不起,這的确有些令人震惊。
“那就更好說了,那我就索性给哥哥贷一千万贯铁钱!”
他紧接着說道。
這的确更好办了,他如今正愁着铁钱問題如何解决,现在随着钢铁业狂飙式发展,過去朝廷铸造的那些劣质铁钱都已经无人问津,虽然因为铜還是不足,所以铁钱仍旧大量流通,但也已经被那些后来铸造的优质铁钱取代。這样正好把劣质铁钱扔到大理来,各地银行以优质铁钱兑换民间旧的劣质铁钱,把旧的劣质铁钱贷款给大理。
大理拿這些钱雇佣那些酋长,出人把军需从边界运到腾冲储存……
只是储存而已。
因为什么十万大军远征蒲甘的宏伟壮举,這個只是王跃随口說說而已。
但這個运输却必须进行,军需物资是什么不重要,就是一口袋一口袋的沙子也得让段家运到腾冲去。
這对段家有好处。
因为這项工程的真正目的只有一個。
流干那些酋长的血。
段和誉给钱啊!
定价還很有诱惑力!
那么那些酋长会怎么選擇?他们的属民多数都是奴隶,他们才不会在乎這些奴隶的烂命,但這些奴隶却可以用参加运输,来给他们赚来源源不断的钱,把一百斤军需运到腾冲前沿就给十贯铁钱,那些奴隶的烂命都不值這些钱。所以那些酋长们会用鞭子驱赶着他们的奴隶,加入到這种运输中,他们会让奴隶们吃最少的食物,挑最多的军需,不断拿鞭子抽着,让他们用生命完成运输。
然后這些酋长们可以快快乐乐地数那些沾满他们鲜血的铁钱。
哪怕运的其实是沙子。
這样的运输死亡率极高,从四川到云南缺少平路,无非就是那些翻山越岭的山路,沿途毒蛇猛兽无数……
這时候连贵州都沒法走。
从安南倒是最近,但王跃肯定不会选。
从广西也近一些,因为水路可以到南盘江上游。
但這些王跃都不会选,他就要让這些酋长驱赶着奴隶们,走两千多裡陆路运输這些所谓的军需。
累死三分之一估计都是少的。
用一千万贯注定要烂在仓库的劣质铁钱,换取给大理国减丁十万,至少王跃看来绝对划算,更何况這還会带来奴隶造反的战乱,更何况這是贷款,又不是直接送出去,段家是要還的,而且以后還要加上利息還,另外還得掏出各种各样的附加條件。
但這对段家也沒坏处。
他们一样需要让酋长们减丁,這些家伙靠什么一不开心就造反?
還不就是手下有人口,有自己的属民,有自己的军队,自然有造反的能力,可是他们手中人口大幅减少呢?
那就老实多了。
更何况他们为何造反?不就是利益分配嗎?给他们钱他们還会造反嗎?
“如此,倒是得多谢兄弟了?”
段和誉笑着說道。
然后他静静地看着王跃……
他又不傻,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后面都得有东西。
“這個贷款就得有利息,到底多少得哥哥派人去跟银行的人谈,我虽然是银行的东家,但东家不只我一個,還有燕王等很多人,要是我自己的,就是送给哥哥也沒什么大不了。不過哥哥放心,我会给哥哥争取最低,另外哥哥這裡的确穷困了些,我這做兄弟的不能看着,哥哥或许不知,兄弟我打仗的本事其实算不得什么,倒是這赚钱的本事自认无人能及。
我這裡做了一個大理国五年发展计划,上面为哥哥设计了接下来五年裡如何发财。
什么工商业,采矿這些都有。
我這些天在大理所见,哥哥這裡還是很有发展潜力。
不過這些都需要专门做這個的,哥哥手下肯定沒有這样的人,所以兄弟会为哥哥招募一批,同样哥哥也沒钱做,這些投资還是得兄弟帮哥哥,這样哥哥就得给他们一些优待。
所以這裡還有一些东西需要哥哥看看。”
王跃一手大理国五年发展计划,一手大明与大理友好互助條约,一同递到了段和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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