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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蜂与蝶

作者:余人
刷刷刷……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

  林晧然的毛笔游走在洁白的宣纸上,一句句诗词如同带着哀怨的炮弹,经過那漂亮待女的精彩朗诵而出,在這個厅堂中炸裂开来。

  這每句每字传入众人耳膜中,莫不是如同带着爆裂的音符,令人震耳发聩,令人头皮发麻,令人不甘沉醉其中。

  潘仙诗会沒有半点声响,大家都似乎已经被沦陷,眼眶泛泪光者不在少数,那個朗诵的待女同样受到了影响,声音到最后带着几分哽咽。

  珠帘已被丫环揪开,那位琴师木兰眼中异涟涟,听到“泪雨霖铃终不怨”,她站起身子准备向這边走来。只是终究觉得不妥,故而紧紧地扯着手帕,将头扭向别处,压抑着心头的冲动。

  江荣华是一個真正懂诗词的人,目光苦涩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這個昔日同窗作了個辑,显然被這人的才华所折服。

  素衣老者端坐在长桌前,不由得又端起了酒杯,仰头便要一饮而尽,但却突然哑然失笑,杯中的酒早在方才就被他清空掉了。

  郑世杰的身体不由得退后几步,当听到最后一句时,他跌坐在椅子上,小肚腿微微抖颤,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一切的幻想都在此刻破灭,這個石城案首竟然如此的惊艳,亏他還一直想等着看笑话。此是不知,大家反倒成了笑话。

  不要說這些年轻气盛的书生,哪怕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学者们,這时都显得如丧考妣。知道一切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本届潘仙诗会的风头仍然属于石城县。

  跟着去年不同的是,那时他们都知道了江月白的才名,故而输了便是输了。

  只是這次本以为是胜券在握,特别石城县還推了一個“书呆子”为案首,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但谁能想到,却给這個不起眼的书呆子用最暴力的手段,将茂名、电白、化州、信宜四城的学子通通揪倒在地,成为整個诗会最耀眼的存在。

  “這词当浮一大白!”

  “《木兰花令》怕是难写了!”

  “沒想到江月白后,石城又出了一個奇才!”

  ……

  德高望重的学者们纷纷感慨,有人是真心为词而赞叹,有人难免還是带着酸味。至少在他们看来,林晧然的水准要低于江月白。

  终究還是不甘,一個举人却是假意笑道:“石城确实又出了一位奇才,但只懂词,不懂诗,這怪让人可惜的。”

  “确实如此,我們這诗会還是得靠诗来压阵,這词虽好,若沒好诗的话,還是服不了众啊!”有人当即便是附和,配合着打压林晧然。

  仅是片语间,便是将一顶“只懂词不懂诗”的帽子扣到了林晧然头上,纵使他才名得到宣扬,但却无疑会打些折扣。

  无耻!

  老不要脸!

  谁還敢不服啊?

  谷青峰等人心裡纷纷暗骂,這些老货为了帮助自己县城的考生,竟然连脸面都不顾了。只是终究时代不同,他们倒不敢真的跳出来反驳,否则会扣上不尊长的帽子。

  有個老者却是更過分,跟丰旁人朗声打趣道:“這既然不懂诗,却不知道石城县的试帖诗是怎么過的,我可知道是写竹,不会他是随便糊弄一篇過的吧?”

  “我看倒有這個可能,毕竟這试帖诗要求不严,呵呵!”先前的举人眼睛微亮,便是进行附和道。

  林晧然原本想要搁笔,只是听到這些话后,嘴角却是微微地翘起,当即又是挥毫泼墨,将当日所作的试帖诗写了下来。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

  這首诗仍然是由漂亮的待女朗读,她先是读出开始的两句,待到后面时,她用自傲的目光淡淡地望向众人,然后将最后两句吐出。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這句仿佛就是专门抽人脸的,你不是怀疑我不会作诗嗎?不是觉得我只是個埋头苦学的书呆子嗎?现在就解释给你们听,我只是埋头苦进,不屑于人间的繁华。

  啪!啪!

  那些坐在对面桌前的举人和德高望重的茂名长者,顿时像是被抽了一個耳光般,沒有人再敢吐一言,都是愣愣地望着林晧然。

  他们能說林晧然故意藏拙,故意让他们出丑嗎?

  不能!

  林晧然的“我自不开花,免撩峰与蝶”,這是写竹,但却更是以物言志。人家是有大志向的人,要的是长成栋梁之材,而不屑做什么招蜂引蝶的才子。

  笔落诗成,厅堂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外面喧闹的声音传了进来。

  林晧然将笔搁下,抬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先前“挑毛病”的老者,朝他们霸气地拱了拱手。哪怕是那位举人,都不由得朝他回了礼。

  先前都觉得林晧然显露的才华突兀,但這首诗過后,无人再有些感觉,這是一個真正追求学问的人,跟着那些追求才名的年轻人不在一個层次上面。

  “子厚,老夫不枉此行啊!依我看,江月白也不過如此,此子在其之上。”

  诗稿经過誉抄,一份送到了素衣老者面前,素衣老者认真地审读后,便是抚须捋胡,丝毫不掩饰他对林晧然的欣赏。

  大家听到這话,都是面面相觑,却沒想到這人竟然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要知道,江月白不仅在高州府,哪怕是在两广地区地有了才名。

  但他们却不敢反驳,因为从陈学正对這位素衣老者的态度,就可以知道這人非富即贵。而且林晧然的一诗一词,足证明他的才华确实非常人能比拟。

  诗会有两個小插曲!

  当陈学正以“竹”命题,让众人作诗时,一帮学子提笔却无从下笔,不少人看了看林晧然那份诗作,都泄气地放下了笔头。

  在诗会将要结束的时候,高州府的张同知突然赶到了這裡,直奔着次席的素衣老者而去。只是這個素衣老者却很是冷淡,沒多会便起身离开,而张同知和陈学正执意相送。

  “那翁老究竟是谁?”

  “沒听到张同知称呼他什么嗎?”

  “啊?他就是咱们省的……翁尚书?”

  ……

  目送着翁老离去,大家便是猜起了那位素衣老者的身份,竟然正是因辞官而被嘉靖愤而“削籍为民”的翁尚书。

  丁巳年潘仙诗会落幕,石城再次脱颖而出,而林晧然的一诗一词半则开始传播开去。从此,世人便知道石城出了一個大才子林晧然,字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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