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重新 作者:未知 坐在裹了素白锦缎的椅子上,欣贵人远远瞧着齐妃,看着齐妃和身侧嫔妃不时头抵至一处,切切說些什么,心裡乱成一团麻。 一日煎熬,终是等到暮色休憩时分,欣贵人苦思冥想一日,拿定主意,這边灵堂才一散了,她便扶了贴身宫婢直奔齐妃寝宫。 齐妃刚褪下外衣,歇在床榻上,眼见她来了,并不意外,仿佛是意料之中,淡淡說了一句,“你来了。”指了一侧的椅子,让欣贵人落座。 沒有进门就被罚跪,欣贵人大松一口气,垮着椅子坐下。 “姐姐,都是妹妹的不是,可妹妹也是有苦衷的,還望姐姐能原谅妹妹。”刚一落座,欣贵人便扯着帕子抹泪道。 她這眼泪,倒也不是佯做。 只要一看到顾玉青,欣贵人便心裡针扎似得疼,更何况,方才在来齐妃這边的路上,顾玉青還又结结实实的吓唬了她一番,满口什么失足落水什么风寒恶感…… 每一個字都說的她心跳不已。 也不知六公主眼下如何。 顾玉青的威胁,再次坚定了欣贵人心头的谋算,在齐妃面前,就越发哭的声泪俱下。 齐妃凉凉看着欣贵人,半晌,喝過一盏茶,道:“什么苦衷?” 欣贵人立刻就道:“顾玉青绑架了我的六公主。” 齐妃眼底眸光微动,沒有作声,只深深看着欣贵人抹泪。 欣贵人不敢抬头看齐妃的脸色,只继续垂泪,道:“我之前,的确是打着娘娘的名号,屡屡在慧贵妃面前抱不平,可……” 沉沉一叹,满是委屈无奈。 這個时候,欣贵人是该霍然起身,扑通双膝跪地,以显诚心的,可她膝盖实在太疼了,经不起跪,左右挣扎一番,到底還是捏着丝帕稳稳坐住。 万一跪断了腿,哪個轻哪個重! “可我如此,也是万般无奈,娘娘,一则我是真心觉得娘娘实在太委屈了,慧贵妃实在太嚣张了,她根本不配太后一位,二则,我如此做,也是被家裡逼得。” 欣贵人最后一句說出,齐妃平静的脸上漾起一丝波澜,“哦?” 欣贵人眼见如此,当即就哭道:“娘娘您也知道,我是家中庶女,嫡母强势,每每用我生母的性命来拿捏威胁我,为她办事。” 齐妃倒是着实沒想到,欣贵人提起這些,眸光沉了沉,道:“這次也是她逼你的?” 欣贵人点头,泪水连连,“娘娘,我嫡母的小女儿,今年刚刚及笄,此次四殿下被立为储君,家中嫡母,想要把她那小女儿,嫁给四殿下的。” 齐妃微微蹙眉,“這些,同我有和关系?” 欣贵人就道:“慧贵妃一向精明,若是不让慧贵妃精力不济,她们哪有机会得手,這满宫裡的,也就娘娘您的资历位份在那裡,除了您,谁還有资格能让慧贵妃分心。” 她语落,齐妃登时脸色难看。 冷哼一声,“你是想让我吸引了慧贵妃的注意力,好让慧贵妃无暇顾及四殿下的饮食起居,你们好趁机而入?国丧家丧,你们好大的胆子!” 欣贵人一個“得手”二字,其中所蕴含的意义,作为在深宫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齐妃,如何不懂。 当年,皇后依仗英国公府,又对陛下有救驾之功,舒妃依仗何家,慧贵妃虽然毫无依仗,可皇上对她深情不移,這三人当头,她怎么办露出丝毫锋芒。 为求一丝生机,她不得已开辟另一條活路,将自己竭力扮作清心寡欲不争不抢的样子。 可這天下人,谁又真的无欲无求呢! 不過是为了活命罢了。 所以,舒妃死了,皇后死了,她還活着! 齐妃虽未直言,却也等同于一语道出她们所谋划之事,欣贵人心头顿时一跳,惊愕的抬眸,看向齐妃。 只见齐妃双目含愠,柳眉微立,面上带着薄怒,直视她。 欣贵人慌忙闪开眼睛,道:“娘娘,我也是迫不得已。” 齐妃冷笑,“好一個迫不得已,那现在呢,你现在将你们谋划的這些龌龊事情告诉我,又是什么主意呢?” 齐妃素日脾气好,欣贵人早就习惯了她的如沐春风,今儿齐妃忽的抖出凌厉之姿,欣贵人只觉被齐妃的气势震的心神具颤,死死捏着手裡的丝帕,竭力平下一口气,道:“我昨日受娘娘惩罚,心头实在畏惧,思来想去,觉得還是应该将此事俱实告诉娘娘。” 說着,欣贵人嘴角扯出苦笑,“不瞒娘娘,這连日跪灵,我的膝盖,实在受不住了。” 齐妃闻言,不由嗤的一笑。 這话,她倒是信。“原来你是跪怕了,才告诉我。” 欣贵人无言以对,面色涨红。 齐妃便喝過半盏茶,幽幽道:“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转头告诉慧贵妃?” 欣贵人立刻就道:“娘娘且听我說完,再决定是不是告诉慧贵妃。我之所以告诉娘娘這些,是希望娘娘助我救回六公主,当然,为回报娘娘之恩,我会助娘娘登上太后一位。” 齐妃挑眉嗤笑,“太后?慧贵妃還好端端的活着呢,你做梦呢!” 欣贵人摇头,一脸认真的诚恳,“我說的是真心话,娘娘,慧贵妃眼下是還活着呢,可怀孕之人,最是经不得吓经不得刺激,若是国丧期间,闹出四殿下和我妹妹罗茜的事,慧贵妃会是什么反应呢?必定心神大骇,這個时候,只要有人再略略刺激她,她這身子,就算是彻底虚了,届时再在她生产之时,略做手脚,便大事告成!” 欣贵人說的,的确不假。 齐妃狐疑道:“就算大功告成,为了保护四殿下的名声,立了你妹妹为后,這太后一位,怕也轮不到我吧!你就不想?” 欣贵人满面无奈,“我倒也想做這太后一位,可就算做了,我也不過是個受人欺负的傀儡罢了,只要我嫡母拿我姨娘的性命威胁我一日,我便一日都不得自由。” 齐妃听着,心头心思渐动,以目微示,宫人即刻给欣贵人添换一盏新茶。 待到宫人退下,齐妃道:“你究竟想要如何,不妨直言。” 语气,却是不似方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