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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求人

作者:油灯
“怎么這会儿還有人在荷塘边?”本来是因为心情烦躁想到荷塘边吹吹冷风,让头脑清醒一下的,沒有想到這大冷的天气,荷塘边居然還有不少人,這让心情极不好的人更加的厌燥起来。 “可能是天冷,躲在這裡喝点酒吧!”随侍的不敢肯定的道,這么大冷的天气,偷懒躲着喝点酒很正常,可是她们不躲在下人房裡跑這裡来做什么,吹冷风嗎? “躲這裡喝酒?你当她们是疯了嗎?”要是一群姑娘或者文人還能說是文雅,一群婆子,除了发疯還有什么解释? “二老爷,哪裡好像還跪了個媳妇子,可能是那一房的下人犯了错,被罚跪在這裡吧!”眼尖的小厮看到了跪着的人,不過他只看到了吴妈妈,沒有看到被吴妈妈身形挡住了的顺姐儿,立刻猜测道:“這些婆子可能是被派来看守,不让那犯事的媳妇子偷奸耍滑吧!” 被称为二老爷的立刻冷了脸,道:“犯了错该打板子打板子,该撵出府就撵出去,怎么能动私刑?在這种大冷的天罚人跪在這地方,這不明摆着是要那媳妇子的命嗎?真要是犯了不能原谅的大错,杖毙也好,送官也罢,怎么能私底下做這样的责罚?青衣,你過去看看是哪一房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是,二老爷!”被称为青衣的是二老爷身边的长须男子,他跟在二老爷身边已经有四十多個年头,知道主子自己从来就不是個守规矩的人,可這样的人最恨的却偏偏是下面的人不守规矩,他平时极少管府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一房的主子倒了血霉,偏偏遇上了他。 青衣独自過去,看了一眼却愣住了——原来被罚跪在這裡的不仅仅是一個看起来有几分体面的媳妇子,還有一個很陌生的小姑娘。她们可能已经跪了不少时候,那小姑娘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眼神也有些涣散,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這是怎么回事?”青衣喝问一声,那些明显是看守着两個人的粗使婆子他都认不出来,应该是些上不了台面的。 “這裡沒有你的事,别来多管闲事!”罗妈妈和那個大丫鬟已经早早的就离开了,剩下的粗使婆子哪裡认得青衣是何许人也,虽然见他看起来体面,但确定這不是府上的管事,更不是什么主子,哪裡会把青衣的喝问放在眼裡。大冷的天,在這裡守了快一個时辰,就算是有赏钱,她们心裡也多有抱怨,语气自然也就不大好了。当然,最最主要的是她们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四少夫人虽然和四少爷关系有些不大好,可她不光是四少夫人,還是令国侯府的嫡出姑娘,是府上身份最尊贵的少夫人,有她做靠山,更沒有把青衣放在眼裡了。 青衣被粗使婆子的话噎住了,他跟在二老爷身边這么多年,别說是侯府的下人,就连几個少爷见了也要带几分笑,那裡被人這样无视過,心裡恼怒更深,转而问吴妈妈道:“你们是什么人?犯着什么错?怎么会跪在這裡?” 吴妈妈倒是不像這些粗使婆子那么沒有眼色,眼前的這個男人虽然沒有穿什么极好的料子,可這裡是内院,能够进来的男人不是主子就是极有体面地管事或者老爷、二老爷身边受重用的人,她一边用身子小心的支撑着已经撑不住的顺姐儿,一边道:“奴婢是六姑娘的奶娘,這是六姑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罚跪在這裡……哎哟……” 青衣沒有想到自己问话的时候那些粗使婆子居然敢上前打人,看着被婆子一脚踹倒在地的吴妈妈他更加的恼怒,不過他也沒有理会這些看起来十分嚣张的婆子,而是转了一個身,大声道:“二老爷,是六姑娘和她的奶娘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罚跪在這裡!” 二老爷?婆子们都是一惊,齐齐望去,果然见一個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在小厮的陪同下缓缓走来,他身上披了一件大麾,用的是上好的白狐狸毛制成,一身的贵气逼人,果然是远远的见過的二老爷。婆子们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激灵,齐齐的跪了下去,哪裡還有半点嚣张。 “二老爷?”吴妈妈一惊之后大喜,已经僵硬的身子忽然间有了气力,拼命的磕头,苦求道:“求二老爷发发慈悲,救救我們姑娘吧!” 六姑娘?二老爷眉头微微的一皱,排行第六的好像是四房的姑娘,他见過四房的九姑娘和七姑娘,但却沒有见過這個六姑娘,也从来沒有听人提起過,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跪在這裡? “奶娘,我們不求人!”顺姐儿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经结成了冰,尤其是心已经冰冷的沒有了一丝温度,就算她還是一個孩子,她也清楚的知道,今天是有人要将她置于死地,讽刺的是,那個希望看见她死的人就是给了她生命的母亲。既然是這样,她就把這條命還给她好了,沒有必要继续欠下去。 “不求人?”二老爷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個小小的、倔强的身影,不過是一個四五岁的小娃儿就知道不求人了?他看着那個孩子,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你的叔祖!只要你恳求一声,我就能让你回到温暖的屋子裡面,不要在這冷风中跪着受苦。” “您若是愿意让我不再受着苦,不過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求不求都是一样,若是不愿意,我就算是求您也沒有用。与其求而不得,反被人讥笑,還不如不求。”顺姐儿脸上再次出现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冷淡地道:“求不如不求,争不如不争,還能让自己保持最后的一点点尊严。” “你這孩子倒也有趣!”二老爷忽然觉得眼前的這娃儿很对自己的胃口,笑道:“你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罚跪?” “犯错?”顺姐儿嘴角轻轻的一扯,道:“我的存在就是一個错误!” 這是什么话?二老爷眉头再次紧皱,而他身边的小厮忽然想起什么来,低声在他耳边說了几句,他這才恍悟,看了看顺姐儿放在身后的右手,他好像记得儿子提起過,說四房生了一個六個指头的孩子,就是她了嗎? 顺姐儿最后的气力已经用尽,她身子晃了晃,倒在吴妈妈身上,彻底的晕了過去,最后看见的是吴妈妈一脸的慌张,她挣扎着扯动嘴角,给了她一個笑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姑娘姑娘”吴妈妈抱着顺姐儿小小的身子,拼命地给二老爷磕头,哀求道:“二老爷,求求您救救我們姑娘吧!她才五岁啊!求求您求求您” “青衣,快点把這孩子送到房裡,找人請太医回来!”二老爷沒有想到看起来很坚强的孩子忽然间就昏迷了過去,有些懊恼,更多的是一些他自己說不清楚的心疼,這样的感觉很陌生,他连自己的孙子都沒有心疼過。 “是,二老爷!”青衣立刻从吴妈妈手裡抱過顺姐儿,直接往二老爷的院子裡面送,吴妈妈挣扎了几下才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跟在青衣身后,心裡满满的尽是凄楚,她的姑娘還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嗎? “至于你们……”二老爷厌恶的看着那些跪在地上一会就已经冷得瑟瑟发抖的粗使婆子,冷冷的问道:“谁来交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六姑娘怎么会跪在這裡?” 這個?粗使婆子们互相看了一眼,她们都知道這是四少夫人的安排,虽然沒有亲眼见四少夫人,也沒有亲耳听到四少夫人的吩咐,可罗妈妈是四少夫人的陪嫁妈妈,让她们早早的到這裡来的又是四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绮罗姑娘,定然不会有错。只是,能把四少夫人给供出来嗎? “不想說嗎?”二老爷其实不想也知道,能够命令下人们做這样事情的无非不過是几個主子,而会做這种事情也就四房自己的人,不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侄儿郭儒启就是他的正室柳月卿,再无第三人。 婆子们相互看了一眼,谁都畏惧二老爷,可是谁也不敢多說一句话——就算是要交代,也不能是自己第一個交代,要不然的话不光是自己一個,恐怕一家人都会被牵连的。 “砚殊,让大总管過来!”二老爷已经是勃然大怒,虽然說侯府沒有分家,当家的是他的兄长,承爵的也是他的兄长,可這侯府的事情他一样做得了主。 “是,二老爷!”小厮砚殊恭声领命而去,临去的时候用一种很是怜悯的眼神看了這些死到临头尤未觉的粗使婆子,他们一定不知道,這個府上谁都能惹,就是不要惹二老爷。 大总管郭福很快就赶来了,他听說是二老爷召唤,连问都沒有问是什么事情就跟着砚殊過来,在来的路上听砚殊简单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经過,虽然是寒冬,硬是将他吓出一身的冷汗来——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能够让六姑娘在這种天气下跪在荷塘边的人只有四少爷和四少夫人,這两個人也都有這样的动机。身为這個侯府的大总管,他很清楚這两個主子都恨不得沒有六姑娘這個人。 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要是沒有人遇到,六姑娘就算是因此夭折,也不過是将罪名加诸到她身边侍候的丫鬟婆子身上,說她们侍候不力,让六姑娘不小心受了寒,伤了身子,打发一两個丫鬟婆子也就不了了之。可现在,被二老爷撞個正着,不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二老爷定然不会罢休,到时候不管是四少爷也好,四少夫人也罢,都有可能背上一個残害亲生骨肉的罪名,不脱一层皮是不可能的。至于参与這件事情的丫鬟婆子,沒有一個能够全身而退,只是不知道要死几個了! “這件事情你我好好的查清楚!”二老爷冷冷的看着犹在嘴硬的粗使婆子们,冷冷地道:“我今儿刚好什么事情都沒有,就在一旁看着你办事!” “是,二老爷!”大冷天,郭福的汗都下来了,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自己,担心自己为了维护某些人干脆将這些知情的婆子们杖毙,来個死无对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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