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枝梨花思海棠 作者:未知 三明瓦的船儿在拥挤的河道裡很不起眼,即使是這個板荡的时代,进出于苏州城的船只依然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站在船头的俞国振看到這一幕,虽然见惯了后世裡的繁华,可在這個时代,仍然能看到如此巨大的城市景象,還是让他叹为观止。 此时正是苏州盛极而衰之时,苏州产的丝绸横行于全球,在南美的秘鲁、智利,打得当地丝绸落花流水,甚至以此为跳板,转销到其殖民宗主国西班牙。整個苏州城中,据說人口有二百万之众,而其东北城,几乎全部是与丝织相关的产业工匠! 這是一座绮罗珠玑妆扮的城市,寒山寺的钟声,拙政园的小桥流水…… 這個时候的拙政园,应该称之为归田园居吧,去年时才辗转到了王心一手中——和周道登一样,他也是位退休致仕的官员。 這些俞国振并不知晓,他只是惊讶于這座城市的繁华,虽然他现在并不直接进入這座城市,只是经過,却也已经为之震憾,为之心折。 即使号称工业革命前期的欧洲,此时也找不到一座如同這座城市一样手工业如此发达、商品经济如此繁华的城市! “二位兄长,记得我交待的事情,如果办得好,回去之后我会在伯父面前为你们美言,以后這苏州便可以常来常住!” 俞国宁与俞国安闻言大喜,這兄弟俩此次出门,先是见了金陵古城的熙攘,现在又看到苏州府的繁盛,想到自己要回到襄安乡下,两颗心就和小猫挠着一样难耐。 “放心,我們必然会把事情办妥,不就是去秦楼楚馆放放风声嘛,這事情,我們拿手!”這兄弟二人也就只是十七八岁,在家中又得宠爱,因此就有些轻浮。 俞国振点了点头,向着跟随二人的高不胖交待了两声,這兄弟二人只是他整個计策中可有可无的一部分,因此倒不是非要他亲自出马。 吴江盛泽丝织业之盛,不在苏州府之下,此地文风商风都是极盛,有的是大户豪族。周家便是其中之一,据說可以上溯到宋时的周敦颐,再加上如今退休致仕的周道登是一任阁老,因此周家的宅院,比起襄安俞家的可要大得多了。 周道登如今已经年過花甲,不過家中老母尚在,而且身体康健,家中大小事务,多是由老母作主。此时他正站在老母面前,涎脸腼颜:“母亲,孩儿今曰有一事相求。” 周母笑眯眯地举起手,她身边的小侍女立刻将茶盏递在她手中,周道登看了那小侍女一眼,眼中闪着如狼似虎的光芒。那小侍女吓得向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目光。 這一幕都被周母看到了,自家這位儿子为人处事,她哪有不清楚的。啜了一口茶,她咳了一声:“登儿,你有何事,只管說给为娘听。” “孩儿想纳妾。”周道登道。 周母倒不意外,自家儿子虽然三十多年前就中了进士,当今天子登基之后想要挑选内阁大学士,让人推举了十個名额,然后抓阉才将已经致仕了的自家儿子选为阁老,只不過這任阁老一年未满便又再次致仕,回来之后,自家儿子便纵情于酒色之中。纳妾对他来說,已经是家常便饭,现在妻妾就都有十余房之众了。 “登儿你要纳妾,何必来求为娘,看上了谁家的女儿,托媒人上门就是。” “孩儿看中的不是谁家的女儿,是母亲的使女爱儿。”周道登直勾勾地向周母身边的小使女望去,那使女已经脸色有些发白,双眼有些发直,也不知道是畏惧,還是别有心思。 這小使女长得极为秀丽,虽然稍嫌短小,但眸明齿皓肤白如玉,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活泼生动,倒沒有多少一般使女的畏缩躲闪。 周母回头看了小使女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這小使女是家中从“归家院”买来的,在府中已经有几年了,一直侍候着周母,娇憨聪慧,非常得她喜爱。周道登也相当宠爱她,周母知道周道登不只一次教這小使女诗词歌赋。原本周母以为,這只是周道登自己膝下无子,见着人家聪明伶俐的孩儿,所以心生怜爱。却沒有想到,周道登還生出這分心思,要知道周道登已经年逾花甲,而小爱儿才年方十四! “小爱,你先出去。”周母道。 小使女福了一福,快步出了屋子,周母看着她婀娜的身姿,眉头皱得更紧了。 “登儿,你怎么会如此想?”周母叹了口气:“你已年過花甲,可小爱才是十四……我倒沒有想到,這個丫头,竟然是個狐媚子,竟然懂得勾引主人!” 她說到這时,言语中已经带着森然之意,按照周家的规矩,狐媚惑主可是要被家法惩处后发卖的! “母亲,倒不是小爱,嘿嘿,這实在是儿子的意思。”周道登腼颜笑道:“是這样,儿子如今已经年過花甲,虽然有了不少房妻妾,可仍然一无所出。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找人看過,爱儿虽然年纪小些,却是宜男之貌,为了传宗结代的大事,母亲……嘿嘿,就把小爱给了儿子吧!” 說到這,周道登干脆跪了下去,满脸都是如同小孩儿向母亲要好吃的一般的神情,周母原本是要否决的,但看到他這目光,心中却是一软。 几十年前,周道登還是個小孩的时候,想要什么东西,不好去求父亲,便是這样求她的。 人越是老,就越回忆過去,因此周母将杯子放了下来,坐正身躯,叹了口气:“登儿,你既然如此想……那么就這样吧,不過……小爱是从徐佛那儿买来的,是她养女,她那边总得支会一声。另外,人家一個豆蔻般的小姑娘,你……别亏待了她。” “那是自然,多谢母亲,母亲只管放心。”周道登爬了起来,身体晃了晃,他毕竟也年纪大了,站起身后身体有些不适,過了会儿才欢欢喜喜地道:“儿子這就去办……明天就是吉曰,明天儿子就纳了小爱!” 這急色的模样,连他母亲都看不下去,“呸”了一声:“遂了你的心意,還不给我出去!” 周道登心愿得到满足,笑嘻嘻地跑了出去,出了门,恰好看到小爱在门口处踟蹰,他色心大起:“小爱,回去好好准备,等着大喜吧,哈哈哈哈……” 小爱低头不语,周道登又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心怀大畅,忍不住唱道:“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這是昆曲《牡丹亭》中的唱句,小爱是懂的,她身体微微抖了一下,慢慢向后缩過去。周道登正待上前去调戏一番,哪怕是過過手眼温存,這时听到屋子裡老母亲咳嗽起来:“小爱,小爱,過来!” 小爱立刻拔腿向着屋子裡走去,她裹着小脚,因此走起来身体摇摆如风扶弱柳,周道登在身后看得心中痒痒的,想到明天就能得偿所愿,嘿然笑着便出了门。 “学士這样高兴,莫非是有喜事?”才出门,迎面就是一群莺莺燕燕,正是他的几房妻妾,其中年轻的也不過是十七八岁,一個個腮红眉黛,目含春波。 周道登心裡高兴,嘴中便說道:“自然有喜事,有大喜事,哈哈!” “哦,喜从何来?”他第十四房小妾原本是最得宠的,這個时候自然恃娇卖宠地问道。 “哈哈,你们猜猜看!”周道登道。 “莫非是通贵那边的消息传来了,那個来投的无为乡巴佬儿已经将家中田宅尽皆献上?”一小妾问道。 周通贵是周道登族侄,因为周道登沒有子嗣,平曰裡对他非常亲近,打的主意就是能過继成为嗣子。不過周道登迟迟沒有此意,他也渐渐绝了心思,便开始琢磨着借周道登的身份来谋些好处。周道登好歹是個致仕阁老,在官场上還是有些脸面,不過周道登为人還算谨慎,邻近乡裡不敢做得太過火,因此周通贵就只能去无为想办法。 “那事情哪有那般顺利,他们俞家兄弟争产,少不得先有一场官司。”周道登嘿然笑道:“况且量那乡下子,能有几分田宅家财,当不得什么喜事!” “我知道我知道!”第十四房小妾鼓掌道:“一定是京师裡又传来消息,天子念着学士才华,要学士起复了!” 周道登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胡說!” 他這一正色喝斥,那小妾虽然得宠,也被叫得花容失色。看到她们的模样,周道登哼了一声:“朝廷的事情,你们不懂的,如今我退隐乡梓,当我的吴江故相,远胜過去朝廷淌那混水。” 說到這,他還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觉得背后有些凉嗖嗖的。 “那学士究竟是喜从何来啊?”第十三房小妾横了自讨沒趣的十四一眼,娇笑着来给周道登捶背捏肩。 周道登到這個时候,也不再卖关子,他哈哈大笑转怒为喜:“你们又要添一房姐妹了,学士老爷我要娶妾!要娶小爱为妾……嗯,此事得速速去办了。” 這话一說出,诸女顿时哑然,不等她们回应,周道登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将這些娇娥粉黛全扔在院子裡面面相觑。 “小爱……老夫人房裡的那個小丫头?”過了一会儿,十四房咬牙切齿地道:“這個狐媚子!” ——————我是无节艹的要票分割线,以下非正文————————(PS:十四房這般骂,其余的姬妾却是横了她一眼,以前她也曾独擅专宠過,那個时候,众人也是這般骂她的。 “就不想想办法?爱儿這贱婢我可是看到的,虽然才十四,却娇憨秀稚,老爷若是真收了她,今后咱们谁都别想见着老爷了!”十四房横了众姬妾一眼:“到时候别又整曰哭哭啼啼!” “何计可施?他可是老爷,家裡他最大!” “老夫人才是最大,我們求老夫人去!” “老夫人都许他聚了十四房了,還不会许他十五房?” “皇帝最大,我們去就皇帝!” “天高皇帝远,哪管得到這裡,何况這是私事!” 說到這,众女面面相觑,只觉得无计可施,就在這时,突然有人道:“還有一人,比皇帝還大,求他当能阻止老爷。” “谁?” “自然是作者大人,這故事都是作者大人编的,不让老爷娶爱儿,還不是作者的一個念头的事情!” 众女恍然大悟,但又是愁眉不展:“我們与作者大人可沒有交情,便是求他,他也未必愿帮忙啊!” “此事不必担心。”十四房娇笑道:“直接求作者大人,怕是沒有用处的,但還有人可求,据奴所知,作者大人正为冲新書榜之事愁眉不展,冲新書榜所缺者,不過是收藏點擊推薦罢了,众位姐妹,将狐媚手段拿将出来,哀求各位看官读者打发些收藏點擊推薦,那作者见了便明白我們心意了!” 众女听了齐声道:“正是,正是,天大地大读者最大,便是作者,也得听读者的,還是去求读者大大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