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布之差,天壤之别 作者:未知 虽然吴家的门第很显贵,但吴世恭在家中的地位却很低。低到什么程度了呢?也就是比家中的家奴好那么一点点。甚至在某些待遇方面,還不如那些得宠的管家和丫鬟。 吴世恭他老爹吴惟忠本身长的相貌堂堂,又追求文化,全身上下很有那种儒雅的气质,這也相当符合当时大明朝的“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社会主流。他的儿子们也基本上长得清秀俊朗的,唯有吴世恭长得比较另类,身材是又粗又壮。当然,這也不是說他不是他老爹的种,而是他的相貌身材大都随他的老妈。 其实,因为多少有着吴惟忠的遗传,吴世恭的相貌也并不差,换作现代也算长着個硬派小生,动作明星的模样,可那长相和身材却不符合大明朝的审美观。当时的人们就认为,只有下贱的贩夫走卒才长得他那模样。外表上的缺憾也就不提了,更因为那個吴世恭的出身很低。俗语說,母凭子贵,可反過来說,母亲的地位下贱了,儿子的地位也高不到那儿去。 十八年前的某一ri,恭顺侯吴惟忠到友人家中作客,醉酒后留宿,乱xing把他人家中一粗壮的粗使丫头给推倒喀嚓了。几月以后,友人把已有身孕的那個粗使丫头给吴惟忠送了過来。看到這孕妇,吴惟忠吓了一跳。倒也不是因为突然有了個孩子,吴惟忠对自己的火力還是挺自信的,而是那粗使丫头长得也太难看了,身材粗壮,相貌粗糙。 按這时的社会风气,待客以美婢侍寝倒也寻常,這也算是個风雅事。可象吴惟忠這次的行为,却称得上是饥不择食了,那口碑就是……也不用多說什么了,大家可以想象。反正因为這件事的迅速传播,吴惟忠隐隐成为京城勋贵圈子裡的一個笑话,让吴惟忠大失颜面。只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在近年来這件事才渐渐被人淡忘。可吴惟忠心中的那根刺却已经扎下了,怎么也去除不了。 对于勋贵来說,财富和势力什么的大伙儿都不缺,在這個圈子裡最讲究的就是個脸面。丢脸以后,吴惟忠倒也沒不认帐,把吴世恭他老妈给收了下来。可吴惟忠心裡象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也许也明白吴惟忠对自己的看法,吴世恭他老妈倒很干脆,在生吴世恭时难产死了,扔下個儿子,做到了眼一闭心不烦。可天天面对着吴世恭這個小子,吴惟忠不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啊。因此,吴惟忠对吴世恭的态度基本上是视而不见。他的态度也决定了吴府其他人对吴世恭的态度。 在生活上,吴惟忠倒也沒有亏待吴世恭。吃饱穿暖,安排丫鬟、小厮服侍,供应其读书都做到了。可其它的待遇基本沒有。吴世恭在整個吴家侯府中的地位也十分边缘化,连住的院子也最靠近侯府奴仆们住的场所。待遇條件甚至還不如吴惟忠那几個庶女。家人的欺负就不用說了,就连有些地位高的奴仆丫鬟都或明或暗地欺负他。 因此,别看吴世恭长得高高大大的,在无视和白眼中成长起来的他十分沉默寡言,xing格十分内向。不過,在逆境中,吴世恭冰一样的外表下有一颗火热的奋斗之心。读书——考中功名做官——光宗耀祖,出人头地,這就是吴世恭的奋斗目标。尤其是成为进士的大哥吴世勋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从小到大,吴世恭放弃了所有娱乐、交友的时光,一心苦读,坚信自己能够勤能补拙,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可吴世恭确实不是一块读书的料。除了家中为他开后门弄了一個秀才的功名,除了家中为他弄了一個入国子监读书,肄业后可以做监生的资格,其它……也就不多說了。要知道,吴家现在可是個书香门第,无论是家传渊源,還是吴家养着的那些西席、清客,可谓是谈笑有鸿儒,他们這些专家对吴世恭读书能力的认证必定是十分权威的。但吴世恭偏不信這個邪,他不相信這些专家的眼光,偏执地坚信自己必定能够成功。也许吧,毕竟這时吴世恭只有十八岁(虚岁),人生的道路還十分漫长。說不定,将来的某一天,他的脑袋突然开窍了。所以,吴惟忠也就继续供养着吴世恭读书。当然,他们都沒想到,吴世恭的命运确实发生了改变,但不是因为他脑袋的开窍,而是因为他脑袋的开瓢。 可前几天,晴空来了一個大霹雳,他的老爹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把他入赘给了另一個豪门阳武侯薛家。其实他老爹吴惟忠也是好心,当代阳武侯就只有一個嫡生的女儿,有了吴世恭的入赘就可以继续血脉传承;而吴世恭這個沒多大能耐的庶子也有一個很好的归宿,起码這辈子富贵不愁。对两家来說,明显是個双赢的结果。对吴世恭個人来說,也不失一個好的归宿。可吴世恭却不這么想。 吴世恭一直认为自己很努力,就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而现在,入赘的這种婚姻却硬生生地把他梦想给毁灭了。就算是赘婿的身份也勉强可以参加科考,可高中以后自己也必定会成为士林中的笑话,官场中的耻辱。他根本沒有想到,凭他的能力,他老爹身边這些士林中人的判断,吴世恭根本不会成为士林中的一员,成为一名清流官员。他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 可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吴世恭在家中的地位更不可能推翻吴惟忠的决定。憋了一肚子委屈的吴世恭只能默默接受。可在昨天,吴世恭到国子监上学的时候,有那么几個同为贵勋子弟,xing格比较刻薄的同窗嘲笑他去入赘,這不是往吴世恭的伤口上撒盐嗎? 在平时,因为xing格的内向,吴世恭被他们欺负也就欺负了,大多时候都是闷声不响,默默避开。可在這时,宛如火上浇油般,老实人发脾气了。在那刹那间,仿佛祖先的灵魂附体了,蒙古汉子的血xing上来了,吴世恭挥起拳头就打。不幸的是,祖先的灵魂只附了一半,蒙古汉子的血xing有了,蒙古汉子的打架和摔跤技术却沒有附体。就算他有着比较魁梧的身体,但是被那几個同窗三下五除二地就打在了地上。混乱中不知谁在他脑袋上踢了一脚,吴世恭就此昏迷,闯祸的同窗那是一哄而散,昏迷的吴世恭也给国子监的先生和杂役给送了回来。 也许是伤势太重;也许是悲愤過度;也许沒有也许……反正正好便宜了现代的吴世恭,给穿越附身到他身上。导致现在的吴世恭,除了记忆有些留下以外,其它的一切都被穿越的那個掌控。完全成为了一個崭新的吴世恭。 想明白了這一切,吴世恭(文中以后的吴世恭完全是后世穿越者的思维、行为)不禁撇了撇嘴想道:“看样子那個倒霉蛋是個智商很低——读书无成;情商很低——不会交际;财商很低——基本沒有财产的三无青年嘛。就這样子,做個赘婿有什么不好?起码下半辈子吃穿不愁。如果是我,早就哭着喊着去当赘婿了。” 鄙视了一下那個倒霉蛋,吴世恭接着想道:“要知道,在男人所有的婚姻中,做赘婿是xing价比最高的那一种,沒有之一。比娶個富婆或豪门千金都要好上一线。要明白,娶個富婆或豪门千金那還要穿着條短裤去结婚。而做赘婿那是只要围张报纸去结婚就行了呢!那可谓是:一布之差,天壤之别!唯一损失的就是点面子。可那個倒霉蛋本来有什么面子?在家裡受白眼,在外面受拳头。吴世恭一直认为,男人的面子只有和利益捆绑在一起才值得维护。如果沒有利益,面子值多少钱?不要說放弃面子,而能获得利益了,做赘婿的事,沒了面子,可获得的利益确实太多。唯一真正损失的是自己儿子的冠名权,可是傻不傻,不会到外面和其他女人养啊?大明朝又沒有重婚罪。只要有本事,在外面养十個、八個女人都沒有人来管你。” “至于那倒霉蛋怕自己在丈人丈母娘家受气,他也不想一想,他在自己家受的气难道還少嗎?既然他不愿意,那就让我来接受赘婿那份光荣的工作吧!干什么工作不是夹缝中求生存?”吴世恭豪气万丈地想到。又仔细一琢磨:“做赘婿,這工作的xing质在本质上不就是做**嘛?做**,我喜歡!那倒是真正的是……夹缝中求生存嘛!”吴世恭对自己突然想出的妙语有些自我骄傲了,忍不住得意地“嘿嘿”笑出声来。 笑声惊动了在床边坐在板凳上打瞌睡的小丫鬟,一個小脑袋迅速地从床边的布帐中钻了进来,凑到了吴世恭的面前。 “少爷,你醒啦。”小丫鬟头发蓬松,眼睛通红,满脸紧张地问道:“沒事吧?身子好些了沒有?”她一边說,一边不断上下打量着吴世恭,发觉吴世恭似乎沒什么大碍,脸上绽放出笑容。這高兴劲由内而外完全展现出来,把這小丫鬟衬托得分外美丽。 吴世恭认出這小丫鬟是自己唯一随身服侍的丫鬟,名叫绣竹。整個侯府也就是這小丫鬟和自己的感情最好,在重重欺压中俩人可谓是相依为命。看着满脸可爱神情的绣竹,吴世恭也感到特别亲切,特别高兴,就忍不住笑着开口逗逗她:“其它都沒什么事,就一件事不太妙,少爷我发觉现在不认识你是谁啦。” 绣竹的脸sè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紧张了一小会儿,但一看到吴世恭的满脸坏笑,就明白吴世恭是在作弄她。小眼对吴世恭一白,腻声道:“少爷你骗人,你最坏啦。” 吴世恭被绣竹的飞眼电得心中一荡,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算是個美人胚子,可也做出了风情万种的神态。心中感叹這大明朝的小姑娘真是早熟呢。刹那间,吴世恭满心充满了喜悦,再世为人、安定生活、富贵未来、美貌丫鬟……這一切的一切让吴世恭再也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吴世恭排尽自己所有的肺活量,高声地向绣竹喊道:“绣竹,我好爱你!”接着畅快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