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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绿悠悠杀個婆姨,醒转时已然不归(二)

作者:雍尨
纪寻的前后反差之大,自然令人生疑,只是夏之令沒有多问,只是說:“若你此话当真,可敢随本官回去对簿公堂?”

  纪寻自然一千個一万個愿意,他坚信之前那個纪寻的记忆不会错,也坚信眼前這個知府大人的气节,再加上有這层救命之恩在,被改判无罪几乎是十拿九稳的。

  见纪寻态度诚恳,夏之令不再多问,再度迈步向前。

  洪水過后满目疮痍,夏之令的忧心溢于言表,竟至于几番悲怆過度已至气短,搞的纪寻一路上心惊胆跳的生怕他有個三长两短,只能不停的劝解他。

  对淳安县,夏之令不熟悉,而纪寻虽是在淳安县被捕,但他本身却是杭州人,淳安县只是他老丈人家而已,所以他对道路也不熟悉。

  是以二人只能沒目的的乱撞,终于在大半日后见到了人,且還是大大的一群人,观其行迹,不用问也知道都是难民。

  难民们往哪去呢,除了杭州還能是哪,而夏之令是杭州知府,自然也得回杭州,得,也不用问路了,跟着這长长的难民队伍走,肯定沒错了。

  這一路,冻的发抖,饿的发慌,這雨還是喋喋不休的下着,停下休息可就再也起不来了,只能一直往前走,人在生死关头的意志力是可怕的,纪寻从未想過自己一天能走上百裡的路,可今天他做到了。

  杭州终于到了,难民们是进不了城的,但夏之令当然可以。

  跟着夏之令畅通无阻的进了杭州城,但迎接纪寻的却不是热腾腾的饭菜,而是冷冰冰的牢房,对此,纪寻很是不忿,但面对铁面无私的夏之令,却只能徒增奈何。

  所幸,夏之令交代了衙役要善待纪寻,而杭州城的牢房也比淳安县的要好的多,所以纪寻自重生以来终于吃了顿饱饭,睡了個好觉。

  他本以为自己還要在這牢房裡待上一段時間,最起码得等夏之令将此次的天灾处理掉,可却沒想到仅是第二日他便被带出了牢房,沒进公堂却进了夏之令的书房。

  与昨日相比,身着官袍的夏之令威压了不知凡几,可脸上的疲惫却比昨日更甚,看起来這一夜又是沒合眼。

  问過方知,夏之令之所以唤自己前来却是因为昨日途中纪寻无意說出的一句话。夏之令问:“你昨日曾言及此番天灾或许是改稻为桑的契机,本官考虑了一夜,觉得或有所为,可否深入說說。”

  纪寻想了想,昨日确实說了這件事,可只是随口說說而已,根本未细想,不過眼下夏之令既然问起来,纪寻觉得自己必须說出個所以然来,以此引起夏之令的重视,为自己加一层保险。所幸,他前世虽然是個理科生,可在兴趣的驱使下对史学也多有涉猎,所以他知道改稻为桑是有明一朝的巨大举措,只是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一直收效甚微。对此,后世的一些史学家多有点评,纪寻也涉猎了些,故而认为還是可以有的放矢的。

  斟酌了会,纪寻缓声說:“江浙之富饶首功丝绸,产地又以杭州为甚。今海禁已消,外销无虞,已至今之丝绸所产远少于求,制约之本便在于生丝不足。朝中有识之士甚多,故而多次推行改稻为桑,更引之为国策。然多次推行却无成效,以愚浅见,不外乎二。其一,户无余粮,故恐改桑之后再无口粮。其二,执行者好高骛远,急功近利,而今之朝廷却繁冗至极无力扶持,方至每每无疾而终。二者相互拖累,想要成功无异于痴人說梦。然今朝却有不同,第一,淳安县此季之稻已然被毁,神仙难救,百姓唯有种桑一途别无他选。第二,现任知府乃是大人你,而非之前那些好高骛远之辈。若大人能够稳扎稳打,已一省造一县,今年借此天灾将淳安县打造成改稻为桑的模范县,一两年内或许成效不明显,但至多三年,淳安之富足必然遥遥领先其他各县,介时,根本无需大人再去推行,各县必然纷纷效仿。”

  說了這么多,纪寻无非是在给夏之令阐述一個非常浅显的道理,那就是一口吃不成胖子,你得认清自己的实力,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以朝廷如今的那点家底,能先把淳安這個小县整明白就不错了,你千万别学你的那些個草包前辈,一上来就恨不得整個浙江省都改种桑苗,纯粹是大腿上把脉,瞎搞。

  当然,纪寻也清楚,他的這番分析有一個致命的缺点,這個缺点便是時間的跨度。据纪寻的分析,他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可要想见到成效最起码也得五年。可若這五年内夏之令调任,那這桃子可就是他下一任的了。

  可夏之令似乎全然沒有想到這一点,此刻的他精神焕发,目光中满是炽烈,他兴奋的连端茶的手都在颤抖。不苟言笑的他竟然给纪寻投来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纪寻有些汗颜,不過拾人牙慧而已又怎敢生受。

  二人继续就相关事宜进行讨论,不知不觉已是午时,有衙役送进午饭,不過三两杂粮一点咸菜而已,比纪寻昨夜吃的尚且不如,但他却甘之如饴,前世今生,夏之令是纪寻见過的第一個清官。

  吃了饭,因为知府大人還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所以纪寻再次被押回了牢房,继续他的牢狱生涯。

  临别时,纪寻踌躇了会,還是建议夏之令道:“我知大人忧心百姓,但事有可为有不可为,该下决断时决不能犹豫。淳安县的大坝已然决堤,短時間内想要将之修好绝无可能,不若扩大缺口,舍淳安而保全境。”

  弃车保帅自然是一個明智的决定,但却绝不是一個容易下的决定,因为它充满了不确定性。其关键在于弃了车能不能保帅,帅保住了自然是一個正确的决策,若然弃了车還是伤了帅,那就会被认定是不作为,丢了官都是小事,怕是得杀头。

  决策者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们高高在上的同时也承担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便如此刻的夏之令,他眉头紧锁,愁肠百结。

  纪寻无法感同身受,他庆幸此时的决策者并不是他,所以他心安理得的回到了牢房,静等事态的发展。他不知道夏之令最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无论其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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