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跟班
赵福祥這人虽然一无是处、胆小怕事、好色如命，但作为一個男人，心中還是有那种想要通過奋斗为家人带来更好生活的理想，只是赵福祥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的父母也是普通人，在经過二十多年的社会磨炼，当年那种奋发图强的心态早已经沒有了。
现在赵福祥终于通過自己的努力完成一件大事情，提纯白糖的成功代表着可以获得大量财富，有了钱就有了一切，什么新军、各种新式武器、各式各样的人才，只要有钱就可以很容易的获得，赵福祥经過這件事终于证明自己不是老婆孙晶口中的废物，怎能不让赵福祥兴奋？
赵恒也很高兴，有钱了代表他的新军也就有了坚固的后台，赵恒笑道：“爸，咱们搞的白糖能卖多少钱一斤？”
赵福祥估摸了一下說道：“黄糖這种半成品糖类是四两银子一石，也就是一百斤，明代的白糖五钱一斤，咱们這种方法出糖率很高，成色還好，一百斤黄糖就能提炼出六七十斤白糖，就算按照五钱一斤来贩卖，也是四十多两白银，一转手就是十倍的暴利！”
十倍的暴利已经和军火差不多了，赵恒一合计，问道：“爸，這种黄糖是半成品？那咱们何不进口更加原始的糖呢？是不是更赚钱呢？”
赵福祥一听对啊！自己怎么沒想到，他听李正道說過，明代除了雷州半岛的徐闻产糖，在靠近雷州半岛的廉州府也种植甘蔗，只是廉州那裡的糖农沒有生产白糖的秘法，只能制作這种最低级的黄糖，李正道弄来的這一石黄糖就是廉州府出产的。
既然怎么都是過滤，何不搞一些原汁来，那样不是更赚钱嗎？
赵福祥這辈子還沒有這么尽心過，听儿子說完，马上找人将這三十斤白糖包好，准备拿着去府城找李正道，让他大量进口廉州甘蔗原汁。
三十斤白糖，在加上包的芭蕉叶，這個大包袱可不轻，正在赵福祥看着這個大包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白沙村的墩长范同来了。
范同带着一個十七八岁的青年，中等身材长的白白净净，看到范同赵福祥才想起来昨天答应這家伙为他儿子找個工作，估计他身边這個青年就是范同的儿子。
范同看到赵福祥，赶紧上前躬身行礼：“赵爷，這是小人的犬子范二！”
明代這种社会底层的人都沒什么大号，范二代表着他在家中排行老二。
這個范二长的倒是挺精明，一双眼睛十分灵动，不像他老子范同那样，一看就是被岁月摧残不像样子的中年人。
赵福祥上下打量一下這個范二，问道：“你就是范同的二儿子？你都会些什么？”
范二倒是很恭敬，学着他父亲的样子行了個礼，然后說道：“赵爷，小人什么都会做！”
“什么都会？你念過书嗎？识字嗎？”
范二恭敬的回答道：“赵爷，小人小的时候跟着村裡的王先生学過几個字，但书倒是沒念過！”
识字可不简单，中国古代知识可是個稀罕玩意，沒想到范同這個家伙看着穷鬼模样，還能舍得钱送儿子去读书！
范同看赵福祥满脸疑问，赶紧解释道：“赵爷，小人不想让下一代在窝在這個海岛上受穷，原想豁出老命也要供出一個读书人，哪知道這小子不是读书的料，在王先生的私塾上了几個月的课，字沒认识几個，倒是气的王先生大病一场，沒办法只好将這小子送回了家！”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這小子已经十八了，不能总窝在家裡吃闲饭，小人看赵爷這裡缺少人手，正好我這二小子人很机灵，送到赵爷這了当個工头绝对沒問題！”
范同看上了白沙村這裡除了供应三顿饭外，每天工头還有半斤食盐可以领，這可是不错的工作，所以才想将儿子送来混碗饭吃。
赵福祥现在正缺少一個跟班，白沙村那帮壮丁一個個都粗手粗脚，根本办不成什么事情，但面前這小子看着就挺机灵，给自己当跟班正合适。
“小子，你认识多少字？”
“回赵老爷的话，只认识五十多個常用字！”
五十多個字？按照后世這时绝对的文盲，但明代大字不识一個的大有人在，這小子能认识五十多個，也就算個半文盲了。
“好，老爷我缺一個跟班，你想不想跟着老爷啊？月钱嗎，试用期间先定個每月三钱，转正后每月一两你看如何？”
范同是墩长，每月的俸禄有八钱银子，但经過上官的克扣到他手裡只剩下了三钱，现在听一上班就给到三钱，范同真是十分感激。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试用期，但大概就和学徒一样，等過了几年就会成为真正的伙计。
范老二原本就不想当什么工头，那种又累又脏的活他可不想干，只是老子范同不希望他在家中吃干饭，沒办法只好出来找個饭辙。现在听說面前這個赵老爷要收他当個长随，這可是又威风有轻快的好活计，范老二赶紧大点其头。
范同听赵福祥這么說也十分高兴，赶紧感谢道：“能给赵爷当长随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二小子還不给赵爷磕头！”
得了父亲的吩咐，范老二赶紧跪下给赵福祥磕头，算是正式成为他的跟班，明代叫长随！
“既然跟了老爷我，就不能叫范老二了，老爷给你起個名字吧！就叫范建怎么样？”
赵福祥纯粹就是恶趣味，老子叫饭桶，儿子叫犯贱！但范家父子可不這么想，老爷赐名代表成为老爷的心腹了，所以范家父子真是千恩万谢。
正好收了长随范建，自然這個三十多斤的大包裹也不用赵福祥亲自拿了，范建将包裹背上，跟着赵福祥去了府城。
范建的家虽然距离府城只有十二裡的路程，但他长到十八岁還沒去過府城，最远只到過所城。现在看到规模远胜海口所的琼州府，真是土包子进城看什么都新鲜。
看到范建這副模样，赵福祥笑道：“范建，你是第一次进府城嗎？”
范建点头道：“回老爷的话，小人是第一次进府城，沒想到府城人好多啊，比海口所還多！”
“哈哈，這算什么，等以后老爷我带你去南北二京看看，全城一百万人，有十多個府城大！”
一百万人，那应该是個什么样子？范建被赵福祥的话惊掉了下巴，赵福祥看范建這個样子十分好笑，心想真是土包子，一百万人還叫多嗎？后世的魔都两千万人，那才叫一個震撼。
来到福瑞号的门前，赵福祥让范建将包裹放在门前，伸手从怀裡掏出一两银子，给范建說道：“范建，你以后是老爷我的跟班了，穿的不能太寒酸，這些钱你去买身像样的衣服，然后回来找我！”
第一次跟老爷出门就得了這么多的赏钱，范建双手颤抖的结果一两银子，他长這么大還见過這么多的银子，颤声问道：“老爷，這！這都是给小人的嗎？”
赵福祥点点头，說道：“对，记住都是给你的，去吧！”
赵福祥看着范建出了街口，這一两银子是给范建的一個考验，赵福祥以后要做大买卖的，他的跟班岂能是贪财的小人？這一两银子就能看出范建這個人的心性，如果范建将這些钱胡乱花用了，那說明這小子也只是個普通人，以后不能让他办什么重要大事。
李正道听店中伙计說赵福祥来了就是一愣，這家伙昨天刚走，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难道提炼白糖那件事出了什么問題？
李正道入股那一千两银子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当时被赵福祥忽悠都投了进去，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悔，如果在出现什么問題，李正道真是跳海的心都有。
李正道心急火燎的赶紧迎了出去，正好看到赵福祥晃着宽大的身体走进二门，赵福祥看李正道出来迎接，笑道：“贤弟，你我之间還用出门相迎嗎？”
這时的李正道那有心情与赵福祥客道，赶紧拉着赵福祥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霜糖那边出了什么問題？”
赵福祥哈哈一笑：“老弟啊，你怎么对你哥哥這么沒有信心？”
說完招手让伙计把包裹那来，打开外面的芭蕉叶后，一堆雪白的砂糖出现在李正道的眼前。
现在是正午时分，今天天气十分好，大太阳高挂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這堆砂糖闪着晶莹的亮光，如同白雪一样的白色晃的李正道睁不开眼。
李正道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說不出话来，拿着包裹的伙计也被吓了一跳，他可沒见過這种毫无杂色的白糖。
李正道伸出颤抖的手沾了一点放入嘴中，過了好半天才說道：“是舔的，沒有一丝苦味！大哥你成功了？”
赵福祥拍了拍李正道的肩膀，笑道：“自然是成功了，咱们进去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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