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转(求收藏,推薦~~) 作者:未知 周正被从房间放出来,跟着刘六辙向周清荔的书房走去。 他从容有度,有着一种特别多自信。 来到周老爹书房,周清荔,周方,福伯三人神色各异的盯着周正。 周正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福伯或许是担心他的疯病,连忙道:“二少爷,你刚才說写什么,要抢先做什么?” 周正闻言,放下手,道“這個啊,其实很简单。不管写什么字,最重要的就是将前面八個字的意思翻转,同时树立父亲在清流中的正直,绝不与阉党为伍的形象。抢先就是要抢占舆论高点,不能让对手控制舆论,只要我們抢先了,他们再說什么,那就是污蔑,咱们可以裹挟舆论大势,碾压過去……” 福伯与周清荔听着,皆面露诧异之色。 周正這個手段不止能化解眼前的困局,還能反守为攻,說不得在争夺工科都给事中的事情上還有所助力。 周方是坚定的清流,非常仰慕东林,听着周正的话,道:“爹,二弟說的对。我觉得父亲還可以上一封奏本,弹劾魏阉,让朝野看看父亲的风骨!” 周清荔淡淡的看了眼周方,随手拿起茶杯,思索着周正的话。 福伯看了眼周方,心裡轻叹。這位大少爷一腔热血,偏有些太想当然,冲动耿直。 现今谁還敢明目张胆的弹劾魏忠贤,前车之鉴不远,血迹斑斑啊。 周正說完就沒有再說了,他相信做了多年给事的周老爹,会做的非常高明。 周清荔慢慢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的时候,心裡已有计划,看着两個儿子,道“好了,时辰不早,回去早点休息,這些天,沒事都不要出门。” 周方倒是還有很多话,刚要张口,却已经看到周正‘哦’的一声转身出门了。 他顿觉不满,這個疯了的二弟,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周方只得跟着出来,书房裡只留下周清荔与福伯二人。 周清荔看着福伯,若有所思的道:“你說,征云這是怎么回事?” 疯之前的周正循规蹈矩,虽然有些才华,但敏捷不够,也就是說有些死读书,不可能想到這样的办法。 福伯神色颇愁,叹道:“二少爷怕是真的走火入魔,忘记了所有事情,若說他能变聪明還好說,如果只是偶尔……” 福伯沒有說完,周清荔听懂,青色的脸上有了一丝痛苦。 一個好好的儿子,就這么疯了,做父亲怎么能好受? 福伯看着周清荔的脸色,定了定神,道:“老爷,這些先放放吧,先渡過今晚再說。” 周清荔目光中陡然闪過厉芒,道:“钟钦勇想這样就打垮我,也太小看我周清荔了!這样,让人将门旁左右面两道墙给砸了,再让人刻個碑,竖立在门前,碑上就刻写……‘富贵一时,名节千古’。” 這与周正刚才說的不一样,福伯疑惑的道:“老爷,這是?” “你待会儿给下人分点银子,让他们找些泼皮无赖,明天一早,哪個茶馆,酒楼开门就坐进去,然后散播這些话……” 福伯凑近听着,神色大振,喜色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 第二天,天色還未亮,京城裡闲散,整日走街串巷无所事事的人,忽然有钱到那些读书人才聚集的茶馆酒楼。 蒙蒙亮,渐渐出现了一些议论声潮。 “你们听說了嗎?這次阉党为了争夺工科都给事中的位置,要收买后补的两個都给事中。” “這個我刚听說了,就是周清荔与钟钦勇吧?他们可都是清流之士,向来视名节如命,不会与阉党沆瀣一气吧?” “钟钦勇我不知道,周清荔倒真的是正直之士,为了断绝阉党的拉拢之心,昨夜砸毁了院墙,在废墟之上树立了一块碑,上面写着‘富贵一时,名节千古’……” “說的好,我大明读书人就当這般!” “我刚刚去看了,還真是,不愧是我大明的忠直之士,這是要与阉党彻底划清界限啊……” “现今阉党权势熏天,构陷忠良无数,不知道多少所谓的清流无耻巴结,下跪磕头,操守无存,周给事能有這般无畏气度,着实令人钦佩!” “是啊,我现在就担心,周给事怕是坐不上工科都给事中,要落到那钟钦勇头上了。” “這下遭了,他不会被阉党收买吧?” “這個說不准,谁能像周给事這样无惧无畏又不贪图权势,富贵荣华?” “咱们走着瞧,只要這次上去的是钟钦勇,那他十有八九是被收买,成了阉党走狗……” “阉党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钟钦勇,一定是阉党!” “我們支持周给事,决不能让阉党得逞,我們要联合上疏皇帝,不能让小人得逞,忠臣落难!” …… 天色渐亮,钟钦勇安排了昨夜之事,对于工科都给事中已经十拿九稳,因此睡的格外香甜。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间,他的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管家的声音更是急不可耐,沒有往日的规矩。 钟钦勇被吵醒,神色厌烦,从十五岁小娇妻的身上爬起来,听着小娇妻不满的较哼,他更加恼怒。 披着衣服打开门,钟钦勇冷声道:“一点规矩都沒有,一大早的要干什么!” 管家哪裡還顾及這些,连忙将外面的谣言一五一十的說了。 钟钦勇猛的双眼大睁,头上青筋暴露,脸角狰狞,一個踉跄的倒回屋子裡。 管家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他:“老爷,老爷,你沒事吧……” 钟钦勇勉强的站住,满脸的怒容,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的道:“好一個周清荔!這是要我与他不死不休啊!” 周清荔抢先一步散步谣言,随着谣言的扩大,周清荔成了不畏惧阉党的刚勇直臣,他钟钦勇成了被阉党收买的奸佞小人! 一朝清名丧尽! 别說工科都给事中,今后他能保住现在的给事中位置就不错了! 钟钦勇气的想要吐血,满脸的凶狠之色。 管家看着他的神色,连忙安抚道:“老爷,還要三天就要遴选了,還是先想办法吧。” 钟钦勇勉强的退后几步,坐在凳子上,定定神,看着他道:“对了,吴大人的银子送過去了嗎?” 管家道:“昨天已经送過去,吴家大管家收的,說沒問題。” 钟钦勇嘴裡的‘吴大人’,名叫吴淳夫,這個人今年刚刚被征召,从七品县令到了正五品的兵部郎中,只用了三個月! 這個时候,能有這样的升迁速度,唯有阉党才能做到。 钟钦勇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但事情還沒有挑破,只要吴淳夫做的隐晦些,沒人会知道。 钟钦勇听着管家的话,心裡稍松,但脸上還是一片狰狞怒容,胸中怒火腾腾,要炸开一般。 周清荔這一手,必然让他在清流中声名尽毁,群起而攻。不一定能坐上工科都给事中的位置,即便坐上了,也休想安稳! 周清荔则声望高涨,海内遥望,群贤交赞! 钟奋腾也听到了消息,跑了過来,怒气冲冲的道“爹,周家太過分了,我們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钟钦勇眼角抽了下,冷冷的盯着门外沒有說话。 钟奋腾知道他父亲愤怒,俊逸的脸上一片狠厉,咬牙道:“爹,反正清流是待不下去了,要不我們就投了阉党,那這工科都给事中的位置還不就是父亲你的了……” “住口!”钟钦勇忽然低喝,怒色凶狠道。 他還要点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投靠阉党。 钟奋腾正在气头上,怒冲冲的道:“爹,都到這個时候了還遮掩什么,要是周清荔這次做了都给事中,你就再沒出头之日了!” 钟钦勇脸上的横肉动了动,有凶狠之色,寒声道:“我钟钦勇是這么好对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