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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映芙蕖 第82节

作者:未知
唇齿带来些微酥麻的痛感,婉婉回過神儿忙抓在男人肩上推了推,嗔怪道:“别留下印儿,待会儿還要出去见人的呢……” 陆珏低低地笑,反倒使坏稍用力咬了一口,而后才退开重新靠回到藤椅裡。 婉婉低头瞧,白嫩的雪肤上果然凌乱红了几块儿,顿时拧眉哼唧一声,坐在他身上使气地扭了扭腰,“都怪你,我今天沒脸见人了!” 陆珏手掌扶着她后腰,耐性儿哄着,“乖,很快就消了,不会有碍观瞻。” 他怎会连這点儿分寸都沒有呢? 婉婉噘着嘴忿忿鼓了男人一眼。 這厢两個人正腻腻歪歪分不开时,却听外间忽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议论声,更远一点的還有惊呼声。 出什么事了? 陆珏神色稍沉,当即从藤椅上起身阔步出船舱,婉婉跟在他身后,才走出几步至舱门口,他却骤然回身,抬手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作者有话要說: 第79章 · 御船上抬出来具尸体,盖着绸布看不清面容。 其他船上的众人只瞧着個身上染血的太监仓惶从裡头跑出来,嘴裡喊着宣太医,仓惶得脚步不稳,连滚带爬地在甲板上一连滑了两跤,脚底踩出一行血脚印。 這怕是出大事了! 但自从皇帝上了船后,御船上的官眷、随行官员都已退了下来,此时那边禁卫林立甲板,裡头的情形外人一概不知。 陆珏并沒教婉婉看见半点血腥。 等他拿开手时,婉婉便只看见周遭宝船甲板上疑惑观望的众人,以及从御船木道上匆忙而来的常喜。 常喜几近小跑着至近前,嗓音裡难得掩不住焦灼:“殿下請世子爷移步,有要事商议。” 陆珏闻言并沒问何事,面上却也沉了沉。 常喜在太子身边十来年,并非沒有见過风浪之人,若只是寻常祸事,不至于教他慌张成這幅模样。 他临走前,婉婉忽然在身后不由得拉住了他的手,犹疑嗫嚅道:“夫君……你、你当心些,我等你回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眼下的情况很不对劲。 陆珏回身,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她耳朵,嘱咐句:“安心,去和陆雯待在一起,不要一個人乱跑。” 他說完便不再耽搁,转身阔步朝御船而去。 登上甲板穿過重重阻隔的禁卫直进舱中,几個随行的妃嫔此时都惶惶然聚在东阁,并未见皇后,而最裡侧的舱门紧闭,太子在西厢隔间。 未等陆珏提步過去,西厢门打开,太子神色凝重前来。 太子简短低声道:“宁氏母子皆亡,临死前以命行刺指认母后,死无对证,父皇眼下受了伤正是震怒之际。” 字字句句都不容乐观,陆珏眸中一霎冷凝。 但未等他再同太子言语几句,裡侧舱门吱呀响起,李德全躬身出来,传话教二人一同前往觐见。 這边宝船甲板上,婉婉虽不知实情,一颗心无端却提得老高。 大抵全靠女人的直觉,她目送陆珏的身影穿過禁卫进了御船中,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来,总感觉他此回過去,面临的处境必定十分棘手。 可惜婉婉什么忙也帮不上。 四下环顾去寻陆雯,在另一艘贵女们的宝船上看到了她,和其他众人一道站在甲板上观望,又朝婉婉挥了挥手。 婉婉過去与她汇合,问起方才的事,陆雯却也摇头。 “不知道,我出来时明明還好好地,后来看见宁昭仪抱着恒王殿下也上了御船,這么大热的天她還带着斗篷……总之现下裡面都是宫裡的人。” 那便是天家秘辛,外人不得而知,也不宜打听。 只是婉婉听說宁昭仪赴宴,也难免担心起她和小恒王。 不知那日贤妃后来有沒有为难宁昭仪,也不知那孩子先前病得那样厉害,仅靠巫医有沒有效果,现下究竟好了沒好? 御船现下像個密不透风的坟墓,把秘密都埋在了裡头。 不多时,那边船上出来几個李德全手底下的太监,传皇帝口谕,教诸位官眷们都先告退,不得在此久留。 众人至此依次退散,婉婉与陆雯也不好多待。 两人在人群中拉着手往岸上走,身后一艘宝船的甲板上却又横生变故,陡然传来一身女子短促的惊呼,紧接着就是响亮的扑通声。 “有人落水了!” “是陆三小姐,谁会水快下去救人啊!” 今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婉婉与陆雯闻言大惊,回過头果真见陆淇正艰难挥舞着双臂在水中挣扎,她不会水,越扑腾越往下沉的厉害。 “来人啊!快来救人!” 程氏方才与陆淇同在一條船上,此时站在甲板边面色焦急,也在喊救人。 但御船刚出事,现下陆瑾与陆进廉都在那边,连身手好的侍卫也都在那边,近处的官眷们别說不会水,就是会,又怎么可能下去? 现下可是盛夏,薄衫一旦沾了水便等同于无物。 女子一入水,名节便全毁了。 * 這日的湖上宫宴最后极其惨淡的收场,局面从内至外全都乱作一团,好似一锅被人搅烂的粥。 陆珏自船上走后,并沒能很快回来。 他再踏进熙园已是入夜亥时初,屋裡未灭灯,窗户半开,婉婉也沒盖被子,在床榻间枕着他的枕头蜷缩成一团。 陆珏熄灭灯火后,翻身上床从背后将人抱进怀裡,他垂首吻了吻她后颈,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但婉婉却忙扭着身子转了過来。 “夫君你回来了……” 夜深人静时,她总格外地依恋他,纤细的手臂使劲儿抱着他,又使劲儿埋首往他胸膛前钻了钻,娇小的身子紧紧蜷缩进他怀裡。 陆珏手掌轻抚她的背,温声问:“怎么還沒睡,今日到底是吓着了?” 他声音裡透着难以掩藏的疲乏与倦怠,想必下半晌又一刻不停地在忙,婉婉不想再教他担心,忙摇了摇头。 “我不怕,只是今日发生太多事了……”她說着仰面问他,“夫君你累不累,头会不会疼得很,我帮你按按吧。” 状况接二连三地发生,她不明就裡都觉得心力交瘁,更何况他。 陆珏拉住她的小手說不必,但婉婉不肯,执意教他平躺在枕头上。 她从他胸膛上爬起来,摸黑地伸手過去描摹了几许他脸上的轮廓,而后找准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的按揉起来。 软软的手指,力道也是软绵绵的。 陆珏闭着眼呼吸平稳,略带薄茧的手掌从她宽松寝衣的边缘探进去,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软玉,听见她细细地问:“夫君,今日御船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好半会儿沒回话,婉婉的心裡便又沉了几分。 直当婉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陆珏才简短地道:“不過是些宫裡的事,你无需操心。” 给了模棱两可的回答,那就是不愿跟她详细說。 婉婉心底确实十分好奇,很想知道更多,但也不会去逼他,他不說自然有他不說的缘由。 她在昏暗的月色中微蹙着眉,只幽幽地跟他說:“夫君你答应我,万事别把自己绷得太紧,行嗎?” “你若是累坏了,我可怎么好呀?” 她嗓音袅袅地,像月色中的一缕烟,柔软地萦绕在他心上。 陆珏睁开眼,透過月色望着她莹洁的小脸,脆弱得好似一碰就碎的名贵瓷器,人心裡一旦有了牵挂、有了软肋,便觉只要能护好她,哪怕如山的重负也都不值一提。 他勾唇笑了笑,屈指刮她的鼻尖,“你夫君又不是纸糊的,哪儿能這么容易就累坏。” “可你也不是铁做的呀……”婉婉嗔怪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陆珏唇边无奈,笑着不說话,只忽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落雨似得去亲她脸颊。 婉婉躲不开,眼睛眉毛都挤成一团儿,双臂却抱着男人宽阔的脊背不愿意松手。 他亲够了,也不离开,就那样放任自己伏在她软软的身子上,胸膛紧贴着她的胸膛,坚实有力与娇弱柔软,两個人每一次呼吸都和对方靠得更近。 “沉嗎?” 陆珏埋首在她颈间,婉婉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侧過脸也亲一亲他的耳廓,把他搂得更紧些,喘着气儿也說:“不沉。” 但陆珏還是怕把小猫儿压坏了,胸膛闷闷地笑了笑,翻身躺回到枕头上。 抬手理了理婉婉鬓遍蹭乱的发丝,他温和道:“往灵州的行程都已安排妥当,這回路上不谈公事,我带你私奔一回。” 婉婉抿唇偷乐片刻,却又不放心,“那你会不会觉得闷啊?” 常年公事为重的人,突然教他眼裡只看得见风花雪月,似乎太過强人所难了些。 陆珏将她抓到怀裡来揉了揉,低笑說:“這得你来想想法子了。” 婉婉在他手裡好似個软软的面团儿,任他揉圆捏扁得欺负也沒有還手之力。 他揉弄够了便哄她闭上眼睡觉,临了又嘱咐句:“還有今日陆淇在玉湖落水,回府后恐怕不得消停,你不要掺和进去,记住了嗎?” 陆淇到底被人救了上来,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承安。 依许承安如今的身份那时還到不了御船裡,陆淇出事之际他正在岸上,听闻声响,未曾犹疑便纵身跃入水中,奋力游過去将陆淇拽出了水面。 上岸时陆淇已然呛晕過去,众目睽睽之下浑身湿透地被许承安背上来。 纵然婉婉与陆雯动作迅速拿披风将人裹了起来,但再快又如何能快得過周遭众人的眼睛,那些指点、瞧热闹的目光直教人脊背发凉。 陆淇回到熙园后许久才醒過来。 醒過来头一遭并未想得起来许承安的救命之恩,而是扑倒在陆进廉跟前,哭得死去活来,說是有人推了她。 但那又怎样? 不必她說陆进廉也知道是有人把她挤下去的啊,总归不可能她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往水裡跳,可当时甲板上人头攒动,她被挤下去,似乎又沒那么稀奇。 此事压根儿无从追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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