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聪明的人 作者:未知 陆云和所有人都隔着一段无形的距离,连他的父母都不例外。但苏小小偏偏就爱上了他,如同飞蛾扑火,明知道沒有好结局,依然义无反顾。 她清楚陆云确实像天上的云一样高高在上,可她更清楚云也会化作雨,来到大地上。有时候滋养万物,有时候毁灭众生。到底是前者,還是后者,都在陆云一念之间。 陆云道:“你见到了什么人。” 如果季寥在此处,只凭這一句,便不得不承认陆云的才智着实高人一等。见微而知著的本事,其实并无几個人能做到。這需要广博的见闻、细腻的心思以及感觉。 对于能见微知著的人来說,最重要的反而是感觉,前两者都可以通過学习和锻炼获得,至于感觉,却是老天爷给的。 因为对一件事的判断,往往不止一個可能,但有的人却能感觉到最接近正确的那個可能,并为此深信不疑。就像棋手,在计算能力相当的情况,更追求灵性,所谓灵性,便是一种感觉,能在困局中,灵敏的嗅到关键的一步棋,或是因此绝地反击,或是飞龙在天。 在陆云问出這句后,苏小小心绪平复许多,過去很多次都证明天下的事只有陆云想做和不想做的,沒有陆云做不到的,她相信這次也一样。 她将關於季寥的事对陆云說了一遍。 陆云听得很认真,這是他的一個习惯,无论大事小事都会极其用心。這样的人季寥知道几個,昨天更搬出其中一個的名头,那就是诸葛孔明,陆云也可以归结于這类人。 既然成为這种人,有一种情况就很难避免,那就是想得太多,容易心力交瘁,往往害死他们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陆云很懂這個道理,因此他要住在山上,每天都要用泛着硫磺味的温泉水洗浴,這样可以陶冶情操,更可以保养精神。 听完苏小小的叙述后,陆云便轻轻点头,這代表他知道了。 苏小小追问道:“我该怎么做。” 陆云轻轻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往常是温热的,今天却特别冰凉,灵魂受到的反噬,让她生理系统变得紊乱。他轻声道:“和我一起去洗個热水澡。” 他的语气很柔和,但不容置喙。 苏小小虽然和陆云是红颜知己,也发生過关系,但一同沐浴,還沒有過。她有些害羞,可陆云拉着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沐浴完之后,苏小小脸色十分红润,肌肤也更加滑腻动人,但陆云并未跟她更加亲昵,陆云叫来一辆豪华的马车,同苏小小一起上去。 山道陆云早已命人修整過,车夫的技术很好,马车的减震做得更好,因此一点震动都感受不到,车厢裡還有柔软的坐垫,酒柜,香炉,如同一個小房子,每样东西都摆放整齐,井井有條。 苏小小不是第一次坐马车,她现在很好奇,问道:“我們去哪裡?” 陆云正阖目养神,轻轻吐出三個字,“左功名。”回答的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人名,他自然是要去左功名所在的地方。 ………… 左功名作为江左黑道第一大帮的帮主,他自然也有极大的庄园。他住的的地方叫富贵山庄,因为他毕生所求便是功名富贵。 富贵山庄裡面的每一件事物都极尽奢华,什么名画、字帖以及千百年的老物件应有尽有。此刻左功名正在书房裡抱着一口价值千金青瓷朝地上摔去,接着是清脆的碎响,满地可见狼藉。 他犹自不解气,大手几乎将紫檀木做的书桌拍碎,对着面前的一個管事吼道:“左七消失了,你說你不知道,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也要說你不知道。” 管事擦着汗,不敢反驳一句,只等着左功名对他狂喷怒吼。左七是左功名养的死士,這样的人,左功名手下只五個人,左七是年纪最轻的一個。 如果沒有任务,左七這种死士从来只藏在府裡。能号令左七的人,只有左功名。可是左功名此前并未吩咐左七做任何事,但這样一個大活人就突然间消失了。 左功名发现此事,当然很生气。毕竟左七的武功很高,而且還是在富贵山庄消失掉的。他想不出有什么人能无声无息让左七从府裡消失,唯有一個解释,那就是左七自己离开的。 死士之所以称为死士,那是因为他们沒有自己的意志,只是一件工具,独属于左功名的工具,可是现在的情况分明代表這件工具不再受他控制了。那么其他死士左功名還能放心么,他放不下。可是连多年培养的死士都不值得信任,那么大江帮他還能信任谁。 他既是生气,又是恐惧。 左功名骂够了,便道:“你先下去,彻查此事。” 管事默然点头,缓缓告退。 可很快他又回来,左功名道:“又怎么了?” 管事回道:“陆公子和苏小姐来了。” 左功名神色一变,說道:“我這就去见他们。” ………… 陆云到了富贵山庄像是到自己家一样,早有下人奉上最好的茶,以及最符合他口味的点心。 他优哉游哉的品茶吃点心,還跟苏小小点评今天点心的材料和口感。 左功名面沉似水的来到客厅,当见到陆云那一刻,脸却笑得像一朵花,他高兴道:“今天怎么有空下山来我這裡。” 实际上在此之前,陆云从未正面拜访過左功名。 左功名也不想让人知道陆云跟他的关系,但他是個聪明人,见到陆云光明正大来,便知道這段关系瞒不住。而且他很怀疑左七的事跟陆云有关。 怀疑不在于动机,而在于陆云能做到此事,這便足够了。 陆云看着左功名道:“我来是跟你道個歉,昨天我让左七去抓個人,很可惜他失败了。” 左功名脸色发青,问道:“他怎么会听你的话。” 陆云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說過大江帮有我的一半么,你能使唤左七,我当然也能。” 左功名遍体发寒,他像是以往被陆云对付的人一样,突然很绝望,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山庄裡的人,還有几個会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