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恐慌
週六早上字淵渟還是一早去了公司,李珂在公寓裏等得無聊,跟程連第打視頻聊了會兒天,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去跟家裏說一聲?
這種感覺實在太新奇,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分享yu。
從前她沒注意,但是她現在想看看李擇侃和秦復的反應,即使他們或許還以爲她和字淵渟沒分過。
她打車回到家,打開門之前還有些興奮與忐忑,等看清家裏的景象卻瞬間怔愣。
雜亂無章,沙發抱枕掉在地上,花瓶碎在一灘水跡裏。
不知道該不該說她心寬,但她半點沒往入室盜竊這方面想,只是覺得,這跟八年前的那天放學之後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顯然此刻更平靜,像是某種塵埃落定。
李珂的熱血澆熄,環顧一眼望到底的一樓客廳,沒看見有人,隨後慢吞吞在狼藉裏找到下腳地,發出的聲音很輕。
二樓是和上次離家之前一樣的平和溫馨。
李珂停在樓梯口,像是非常平靜,隨後腳尖一拐,往父母的臥室走。
秦復坐在單人沙發裏,披散的頭髮遮住低垂下來的面孔,整個人一動不動,像是沒有生氣。
她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也注意到門打開的動靜。
這動靜停滯,她才後知後覺地擡頭,“珂珂回來了啊。”
李珂沒有說話,走到她對面的牀尾坐下來,維持着這種沉默。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珂珂,”她擡着頭,臉上的疲態很明顯,眼尾的紅跡也分明,“我跟你爸離婚,你跟誰啊?”
這一句話說出來,她又有些哽咽。
李珂聽到她說出這句話,意外的平靜,甚至還有閒心注意到她弓腰的坐姿。她從來注意儀態。
“他又怎麼了?”
秦復大概是想故作輕鬆笑一聲,只是僵y的臉頰扯起來實在扭曲。片刻之後,她放棄了面部的掙扎,聲音輕得近乎脆弱:“能怎麼呢?反正也是我先對不起他的。”
李珂聽見她近乎自怨自艾的譏嘲,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她明明在爭執中並不處於下風。
那次她站得挺拔,手指垂握在身側,即使氣到顫抖,仍然維持着端莊的風度,直視着面前的男人:“你們男人都是爛貨。”
但是現在她說:“男人大概都是這樣的……我不希望是這個樣子的、我不該原諒他的……或許我也沒資格原諒,我們都犯錯了……你不會怪我吧?”
她無法再面對Ai情潰散,選擇沉痛逃避——又或許只是做出一個最清醒的決斷。
李珂無法對他們的感情指手畫腳,或者說她早過了能靠撒潑打滾勉強維持着家庭的表面和平的年紀,於是只能起身,“我成年了。我誰都不跟。”
“是啊,你都成年了。”
李珂低頭看了眼窩坐在沙發裏顯得佝僂而瘦削的nV人,只覺得空氣滯悶,實在無法再在這裏多待,疾步走出。
她不耐煩地點按着電梯按鈕,心裏卻是恐慌。
她下意識回到了字淵渟的公寓,空無一人的公寓空曠而寂寥,恐慌愈甚——但或許就應該是這樣的,就應該是一個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很小的時候聽過父母的Ai情故事,圖書館的相遇,自然的一見鍾情。秦復的母親是英國人,很傳統的英式家庭,她也成長在一個傳統的英式家庭。但她很嚮往父親的國度,所以來中國學習,只是她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發展一段戀情。
秦復是混血,骨相凌厲,瞳sE是淺琥珀,b絕大部分亞洲人抓睛,李擇侃在亞裔也絕對算是俊朗。學識相當的人很有共同話題,兩個人又都是適婚年紀,很快結婚領證。
跨國婚姻流程繁瑣,兩個人甘之如飴。
李珂只記得秦復會在她聽膩王子與公主的故事之後講他們的曾經,最後再得出一個結論:長大了找老公一定要是爸爸這種穩重負責表裏如一的人。
那後來又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大概是某天秦復穿着隔夜的舊衣回來,面對質問的時候只能紅着眼睛說“我不記得了”。要她去回想酒局昏醉的迷亂簡直是重溫痛苦。
又或者是某次秦復發現了李擇侃和學生的開房記錄和身上隱約的香水味。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報復心理,但是被發現的那一刻他的後悔慌亂不似作僞,隨着咄咄b人的質問而消弭,揮開她攔着的手臂,“N1TaMa上次跟他們睡到一塊兒怎麼有臉說我?!”
秦覆被他的手勁推得踉蹌,隨後站穩,脊背挺得筆直,語音卻連着身T顫抖:“你們男人,全是爛貨!”
她連綠卡都沒有,要是離了婚,不日會被遣送回國。她不想處於被動地位,也實在無法在亂局裏面對昔日的鶼鰈情深的丈夫,混亂使她無法做出那個決定,於是申請了調動,帶着李珂回到了英國。
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一家三口沒有團聚。
初時李珂對他們的變故還懵懂,但是她會思念父親,偶爾偷偷連電話,這種行爲慢慢被默許。大部分時候結束通話之前,李擇侃會叫她去問問媽媽什麼時候回家。
秦復一天b一天心軟,或許也是因爲nV兒睜大的眼睛實在純澈。李珂開始被允許假期接回中國,到後來他們似乎重歸於好,秦復也把工作重新調回中國。他們在一個新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只是她心軟選擇原諒,李珂卻在日復一日的成長中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他們互相的或主動或被動的“出軌”。她沒能立刻跟着她回國,於是得以瞞天過海地開始接觸一些Ai情遊戲。十三四歲的男nV生當然也會談戀Ai,而派對是最佳場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纔不要找李擇侃這種道貌岸然的,她想,她就要找那種看着就會玩兒的,看誰玩兒Si誰。
憑着乖軟的外表,她很容易俘獲獵物,再在他們最上頭的時候以最無情的言語擊潰。
她在此道大概有天生的優勢,她並不長情,新鮮感易逝,當然也從無敗績。
——或許現在有了。
她捏緊了自己的手指,恐慌在此刻達到頂峯。
門鎖驗證通過開鎖的歡快聲音響起來,下午的yAn光正好,高層視野更亮,於是在窗簾拉開的正對面玄關,一個頎長的身影顯露。
“怎麼坐在這兒?”
李珂心跳一頓,有些莫名的緊張或者是酸澀,總之她很難分清現在的心情,許久才找回來聲音:“這麼早回來。”
“嗯,早點回來陪你。”
李珂睫毛輕顫,看見他手上還提了一袋子新鮮果蔬菜品。
他看見她看,就問:“喫飯了嗎?還想喫我做的嗎?”
早上她迷迷糊糊看見人走,隨口說了句中午回來給她做飯喫,現在都一點了。
“沒喫。”
“那你再坐着等會兒。”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李珂愣愣沒動,額頭上的親吻轉瞬即逝。
她突然有些急亂,起身疾步走進廚房,把自己擠進他和水池之間,只是低頭把臉埋在他的懷裏。
字淵渟被她弄得猝不及防,迅速關了水,視線在她背後掃了幾眼,撣了撣濺上的水珠,才問:“怎麼了?”
李珂埋在他懷裏搖搖頭,悶悶的聲音傳出來:“餓了。”
字淵渟m0了m0她的頭髮,輕輕笑了一聲,把人分開一點,彎腰和她對視,“抱歉,我回來晚了,現在給你做。”
他看着垂下來視線不跟他對視的人,睫毛撲閃,猜想她是不是後知後覺因爲表露心跡的事情而難爲情,於是也沒有困着她,在她脣上印一下,把人推出廚房。
李珂腳步遲緩,看着背身在廚房裏忙活的人,心裏的恐慌仍在擴散瀰漫——即使他是字淵渟,他也真的值得相信嗎?
她想起來最初暑假裏的電梯前面,他珍而重之地在她的額頭貼印,時間久到她不耐煩,但是現在卻只肯若有似無地停留這麼一瞬——是不是所有的Ai而不得的珍寶,在費盡心思得到手之後反而會覺得不過爾爾?
何況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好人。
男人bnV人更重r0Uyu,也更難以滿足於同一個人,這是她早就清楚的道理,她不該輕信不是嗎?
飯菜被端上桌子,她食之無味。
“不好喫嗎?”
李珂的思緒被拉回來半點。她不想成爲被動的那一個,嘴脣b她先一步想清楚:“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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