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別了
隔着眼皮的驟明驟暗把李珂晃醒，睜開的眼睛眯起，起身的瞬間哼出一聲，腦袋鈍鈍的痛。
面前遞過來一杯溫水，她接過抿了兩口，是蜂蜜水。
她靠在牀靠上，眼神還有些恍惚，喝了半杯沒有再喝，擡頭的時候才發現面前的人並不是程連第。“你怎麼在這兒？”
宿醉後的嗓音嘶啞，像是使用過度，破碎的悽慘。
字淵渟在坐在牀邊，看着她略顯疲態的小臉，說不上來什麼滋味，或許心疼之中又有些無奈。
事實顯然在意料之外，但並不是不合理，畢竟一個人不該是這麼割裂的，她善良到心軟，連接過外賣的時候都要再給外賣員送上一瓶水，但是偏偏感情上又混蛋得近乎無情。
她看着也還沒想起來昨夜，字淵渟沒回她的問題，反而說：“你如果不想回家，我在這裏還有房子。”
李珂瞳孔微擴，他低頭看她，視線對上，他又補充：“可以租給你。”
“……”李珂低下頭，“你知道了。”
兩個大學教授，即使私底下再怎麼不光彩，明面上的分開也還算得上T面。
秦復會重新回到英國生活，李擇侃大概也打算回到原來的城市。得知她不打算跟着任何一個人生活，也並沒有勉強，各自補償X地給她打了一筆錢。
連着大半個月，他們都已經各自在辦手續，李珂像個局外人一樣看着他們奔忙，因爲放了話不會再回到那個家，連住房都已經交付給中介。她無家可歸了。
短時間裏確實沒那麼容易找到合適的居所，但她還是拒絕：“不用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他看着彆扭揪緊被子的人，“朋友的幫忙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李珂低着頭，脣角下撇，盯着杯子裏剩下的半杯蜂蜜水，輕聲開口：“我們纔不是朋友。”
“爲什麼不是？之前不是你說的嗎？分手了照樣是朋友——買賣不成仁義在？”
這話確實是她之前說過的，現在被他拿回來堵她，她反駁不了。
“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麼。”
“我沒有。”她下意識反駁，擡頭看他，眼睛裏卻迅速匯聚起來水氣。
短短半個月，她變得很Ai哭。像是一塊碎掉的玉器，即使小心翼翼地捧起來，在拼湊的時候仍然是一碰就垮的脆弱。
字淵渟手指蜷縮，還是忍不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這種X格真的入不了你眼，還是我做得不夠好沒辦法讓你信任？”
“爲什麼這種事情都要我去從別人嘴裏瞭解呢？我就不配你的坦誠嗎？”
她咬着脣搖了搖頭，接着像是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頓住動作，把頭低了下去。
沉默的對峙持續的有點久，最終字淵渟也只能嘆息一聲，擡手碰上她的眼角，迴歸原來的話題：“住着吧，我按市價租給你，你找到房子了再搬走。”
他只要發現端倪，就必然會挖清楚。他知道她準備買房，但程家的主戰場並不在N市，即使程連第願意幫她，想在寸土寸金的N市找到適合她的房子也並不容易。
李珂絕不會想要藉着親近的關係賴在朋友家裏，但她在N市現在舉目無親。
字淵渟看她不打算再說話，站起身，“我猜你還願意去送一下秦教授，如果這樣的話，早點起來換衣服。”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至少有了那樣的覆轍，秦復顯然已經很快從那種撕心裂肺的悲痛裏走脫。
她戴着墨鏡，穿着一身黑sE的絲綢吊帶長裙，x口和腰身挽起來的垂墜更添韻味，不再是學校裏那樣溫婉的打扮。
她看着跟在後面的字淵渟，這種溫和穩重讓她有些恍惚，視線緩停很久才重新移到李珂身上，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他們三個人安安靜靜在大廳裏坐了一會兒，直到臨近起飛，她起身，跟字淵渟點了點頭，
李珂聽到她的話一愣。她拒絕再說中文。就像八年前剛回到英國時候那樣，不肯中文再出現在她們的生活裏。
隨後秦復靠近過來，細高跟踩在瓷磚地面，兩聲脆響。
李珂收起怔愣，伸手抱住她，獨特的暖香撲了她滿臉，她的眼睛卻虛焦越過緊擁的人，落在後面發亮的地板上。
直到秦覆在她臉頰輕蹭，在她耳邊說：
李珂猛地僵y，隨後身前的溫暖離開，秦復轉身踩着細高跟，金髮在步調裏晃盪。
她的嘴脣空張，上下張合，吐出兩個沒有聲音的音節。
直到那道身着黑sE吊帶裙的背影縮小，隱沒，細高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再也聽不見，李珂轉頭過來，眼角的Sh紅迅速瀰漫。“你聽到了嗎，字淵渟，她說farewell……”
“她說的是farewell……”
她並非不知道走到這一步再難有轉圜的餘地，但是仍留有幻想和被徹底擊潰絕對是兩個不同的感受。
秦復當然知道她會留在中國，李珂的國籍一直在中國。但即使如此她們也絕對不可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可是她說“farewell”。她不可能因爲這樣的變故不Ai自己的nV兒，但她未必會想時常看到她，一個會時刻讓她想起在失敗的婚姻裏掙扎的nV兒。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作爲這場一敗塗地的產物，在哪裏都是累贅。
積攢多日的惶恐在此刻爆發，擡頭的幾秒裏臉蛋已經Sh了個遍，嘴脣失血慘白，被眼淚浸Sh。
字淵渟無b慶幸自己並沒有在酒吧轉身離開，更沒有在此刻讓她一個人面對這樣難堪的離別。
他把人抱進懷裏，任由她壓抑着聲音cH0U噎，感受着x口迅速的洇Sh，能供給的，唯有默不作聲的陪伴和安撫。
直到她哭累，臉上淚痕斑駁，仍有斷斷續續的淚Ye淌下，耷拉着眼皮任由他牽着走。
“去你家吧。”她並不想讓更多的人擔心。
字淵渟把她帶進衛生間擦臉，想着今天這淚水大概是怎麼都擦不完了。
給她做飯的功夫，她在沙發裏睡着。
縮在沙發裏的人蜷成一團，字淵渟看了會兒，把人抱起來放到牀上，在轉身的時候聽見半掩在被子底下的沉悶聲線：“我會跟字嶽峙分的。”
字淵渟腳步停下來，“分不分，都是你的自由。”
“如果你覺得他好、想跟他在一起，那你就繼續，不要因爲這麼一出覺得爲難。”
她又安靜下來，字淵渟等了會兒，動了動腿，想問問她喫不喫晚飯，手腕卻被人輕輕拉住。她大概以爲他又要走。“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你想要什麼，字淵渟。”
字淵渟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拋出來的磚。她現在需要這些，不管是幫助還是陪伴，不管是誰給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李珂，這不是交易。”
說不生氣是假的。
即使他所做的這一切需要她的回饋，那也只需要她正視他們的感情，而非一個徒有其表的“nV朋友”名頭，更不是什麼R0UT慰藉。
手腕被鬆開，她重新把自己裹進被子裏，沉默着低下頭。
字淵渟聽見輕微x1鼻子的聲響，最終還是嘆出一口氣，坐下來，語氣輕柔和緩，略帶自嘲：“我怎麼想的，重要嗎？感情上我一直失敗，但你得先自己想清楚。”
不管是好是壞，決定權始終在她手裏。
“我想不清楚。”
“那就先別想。”
“你現在不是能跟我談這些的時候。”他伸手摩挲她的臉，妄圖擦g那些源源不斷的淚，“但我會陪着你。”
farewell指永別或者不能輕易見面，這裏取後者
ps.如果有幸有人今晚就看到這裏了，那麼正文還剩兩個大肥章，但沒修完，明天一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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