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言 第64节 作者:未知 “哦,他啊。”收衣服那個。 我巴不得他跟夏人处好关系,对我的偏见也少一些,自然不会阻止他与对方来往。 “行,我送你過去。”问贺南鸢要了定位,我直接改了目的地,送他去同学那儿。 令我沒想到的是,对方给的地址居然位于海城有名的别墅富人区。 我啧啧称奇,這家父母也挺奇怪,竟然把儿子送到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這几天下了雪,大家开得都慢,加上正好是晚高峰,路上堵得不行。本来一個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快两個小时。 等到小区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大门口打电话,整個人缩在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裡,头上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宛若一朵忧郁的蘑菇。 我将车停在对方面前,贺南鸢降下车窗,還沒来得及說话,就听那小孩儿义愤填膺的声音跟电话对面的人說:“……五十抽,一個新ssr都沒有,這合理嗎?啊呸!垃圾,专门骗女孩子钱的垃圾!女孩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嗎?啊?无良游戏,唾弃你们!” 骂完了,他忽地一静,似乎是发现了贺南鸢的存在。 “……看你在打电话,就沒打扰你。”贺南鸢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后车门被拉开,对方坐进车裡。 小孩儿挺招人喜歡,跟贺南鸢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不過反過来想,我和摩川的性格也差了很远,還不是一样在一起了? 小孩儿一边给我指路,一边嘴甜地叫我“哥”。 我告诉他可以直接叫我“柏胤”,他觉得這样不礼貌,我只好說:“你叫我哥,叫摩川舅舅,不是差辈了嗎?” 小孩儿一下来了兴趣:“舅舅叫摩川啊?” “是啊……” “别再叫他這個名字了。”贺南鸢忽然开口打断我的话,“你也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吧。” 我:“……” 才刚觉得他态度好了点,又给我犯浑。 我透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他直接别开脸,看向车外。 总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是我和摩川在神庙裡亲热的时候被他无意撞见了,還是他自己猜到了?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他微妙的态度变化。 车裡安静下来,一时气氛有些冷凝。好在很快就到了地方,贺南鸢和他的小朋友一道下了车。 “哥……不是,叔,再见,路上小心!”小孩儿大力挥动手臂,天气虽冷,他的笑脸却比夏日的阳光還要灿烂。 真是個好孩子。 降下玻璃窗,我冲对方摆了摆手:“再见。”随后转向贺南鸢,对比出差距,表情都淡了些,“别忘了给你舅舅报平安。” “嗯。”他看也不看我。 小兔崽子。 第64章 唯爱得永恒(完) 之后贺南鸢在海城的情况,我都是通過摩川间接得知的。 贺明博在年前回了海城,贺南鸢第一時間与对方联系,约定地点归還白珍的信印。 我有问過摩川,贺南鸢去见贺明博的时候,要不要跟着,也好有個保障。但摩川還是那句话,贺南鸢已经是個大人了,既然放手了,就该彻底相信他自己能处理好。 作为高中生,贺南鸢确实是比较稳重的,海城也是個文明安全的大都市,我想着最多就是贺南鸢把渣男痛打一顿,别的問題应该不会有了。 结果除夕那天,沈静给我发了一则新闻链接。 我点进去一看,标题相当的震撼——男艺术家痴迷小男生,網恋一個接一個。 新闻以八卦小报的语气,叙述了前两日发生在一家咖啡馆的闹剧。 我快速看了一遍,总结起来就是:贺明博被人泼了咖啡,对方是個十几岁的少年,自称是贺明博的網恋对象,被贺明博欺骗了感情,而贺明博彼时正在骗另一個少年。 底下還配了路人拍摄的视频,俩小孩都打了码,贺明博脸上则一干二净,什么也沒有。 我:“……” 尽管看不到脸,但层禄服饰实在太好认了,我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其中一個小孩是贺南鸢,那另一個,我浅猜一下,应该是收衣服那個。 【老渣男太恶心了吧,连小孩子都不放過?!】 沈静出离愤怒,恨不得现场手撕渣男。 我沒有跟她說太多,只是跟着一块儿骂。 【一日畜牲,终生畜牲。】 贺明博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這新闻在社会上沒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在圈内却已是无人不晓的程度。哪怕他事后出来說是误会,洋相也算是出尽了。 虽說不知道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不得不說,挺爽的。 像贺明博這样的人,假清高,真小人,败坏他的名声,往往比打他一顿更能让他难受。 我随即将新闻链接转发给了摩川,自从经历了上次信息沒发出去的乌龙后,他现在也开始用微信了。 【小鸢确实是长大了,這事办得大快人心。】 不一会儿,摩川回過来信息。 【他沒有和我提起這事,就說信印已经要回来了。泼咖啡的是收衣服那個?】 【看着像。】 【是個好孩子。】 除夕的晚上,街上行人寥寥,我开了窗,趴在阳台上抽烟,身上就算裹着羽绒服,還是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冻得一哆嗦。 很远的地方,可能是外环了,可以看到闪烁的烟花痕迹。 真热闹啊。我看了眼手机左上角,才十点多。 不对……已经這么晚了,摩川怎么還沒睡?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沒手打字,我直接发的语音。 “今天除夕。” 摩川的声音十分清醒,回得也很快。 听了他的回答,我更纳闷了:“你们层禄族也過夏人的年?” 沒听說過啊。 “我們不過……”他停顿须臾,“但你過。” 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远处隐约的烟花仿佛是在我胸腔内炸开了,纵然寒风凌冽,亦吹不散我心间热意。 我直接发起了语音通话,才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你這是陪我一起守岁嗎?”我夹着烟,笑问。 “嗯。” “不困?” 他静了静,說:“我下午喝了很多浓茶。” 我笑得更厉害了,也真是难为他了。 抽完一支烟,我转身回了屋裡。 “话說,你這次回去是不是沒止语?” 睡了我的床,還与我行了那样多非梵行,照道理他妥妥是要止语的,這次却沒见他止,实在稀奇。 摩川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大方承认:“冬丰节止不了语,况且……离得远,算了。” 我一愣。离得远,是指离山君远嗎?他现在的借口真是越来越多了,我心裡好笑。 破戒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也就无关痛痒了。胜利就在眼前,感觉再過個一年半载,他就可以彻底不用理会那什劳子九色鹿了。 外头還有点杂音,到了室内便彻底静下来,耳边能听到隐隐翻书声,我问他在干嘛,他說在看从贺南鸢書架上找到的悬疑小說。 我有些奇怪:“怎么看這個?” “想看点刺激的,不容易犯困。”话音才落,他就打了個呵欠。 我脱了外套,躺到床上:“看来刺激强度不够啊。” “写得不怎么样。” “那要不换我刺激刺激你?” 摩川好半晌沒有接话。 我从床上起来,走进衣帽间,打开镶嵌其中的保险箱,取出一條由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制作而成的腰链。 “我给你做了一條腰链,你下次和‘不灭’一起戴给我看吧……”我怕他不能完全领会我的意思,补了一句,“不穿衣服那种。” 绿色的叶片,红色的浆果,蓝色的花朵,编织成色彩绚丽的水果锦囊,中间一颗矢车菊蓝的蓝宝石为主石,赤身佩戴在腰间的时候,正好可以自然垂坠在下腹的暧昧地带。 当然,穿衣服戴也一样好看,但我還是喜歡摩川戴着我给他做的首饰,呈现出只有我能看到的状态——华美又圣洁,庄严又堕落。 想想都让人兴奋。 “這條叫什么?”我拍了照发给摩川,過了会儿,他问。 “伊甸园。” 美丽繁华的神界花园,引人遐想的禁忌果实,天堂与欲望,纯真与诱惑,实在沒有比“伊甸园”三個字更适合這條腰链,更适合摩川的名字了。 “伊甸园……”摩川喃喃重复着,听声音,似乎是比方才精神点了,“穿衣服不能戴嗎?” 我把腰链放回保险箱,闻言忍笑道:“也可以,就是效果差点。对了,年后你来海城开会,就别住学校裡了,住我家吧,我每天送你去海大。” 一想到很快又能在海城见面,還是难得的两人世界,我就心情雀跃,快乐地想哼歌。 然而,摩川很快就打碎了我的幻想。 “今年可能来不了了。” 我本来都躺床上了,听他這样一說又直起身,脸都垮下来:“为什么?” “恰骨明天回来,带着他的小朋友一起。别人来做客,我总不能不在。”摩川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