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内斗 作者:未知 内斗。 军统的老传统了。 這是从复兴社特务处一直沿袭而来的。 其实,任何情报机关,都免不了内部倾轧,因为情报机关也是人组成,只要有人,难免有私欲。 私欲膨胀,缺乏信仰,自然会引发内斗,内耗,相反,则是一种良性竞争。 “四哥找過你了?” 沈彧的官儿升的挺快的,总务处处长王翔去当临澧县长了,政务缠身,再兼任处长就不合适了。 于是,沈彧這個总务处事务股股长就被代理了处长。 “嗯,韦大铭要来。”罗耀递了一根烟给他,自己也掏出一根,点燃后,坐下說道,“說是来给我們上课。” “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吶。”沈彧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個大大的烟圈道。 “怎么說?” “戴老板办临训班,副班主任的位置,四哥跟韦大铭都是有力的竞争人选,不過,四哥在浙警有办班的经验,韦大铭虽然在电讯和破译方面有相当强的能力,但這一点比四哥就差多了,所以,這個副班主任的位置最终還是落到四哥头上。”沈彧解释道。 “原来還有這层過节在,难怪我在江城的时候,這個韦大铭一见到我就沒什么好脸色。”罗耀恍然道。 “你要不是四哥的学生,估计他還不会那样。”沈彧道,“這次韦大铭来,你可得的小心点儿,别让他抓住小辫子。” “我一学员,认真听课就是了,他能把我怎么样?”罗耀嘿嘿一笑,虽然韦大铭人长的是有些猥琐,可只要自己不主动招惹他,他一個军统高层军官,为难他一個小学员,這個格局未免太小了。 “来了你就知道了,不過這家伙肚子裡還是有料的,要是真肯教的话,還是能学到东西的。”沈彧道,“对了,你父亲下落有消息了。” “真的?”罗耀一喜,他在世的亲人,也就只有父亲一個人了。 “我也是托人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一些消息,你父亲好像从金陵乡下回静海了,但静海那边情况太复杂,一時間,我們也很难打听到你父亲的具体下落。”沈彧道,他虽然在静海那边有些关系,但现在被日本人占着,很多消息都被封锁着,军统又不是他家开的。 “活着就好,活着就能再见到。” “别担心,会再见面的。”沈彧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轻轻的拍了一下罗耀的肩膀,安慰道。 罗耀眼眶红了。 …… 韦大铭来了,還带了他那漂亮的女秘书赵蔼兰,余杰在临澧县城最好的酒楼得月楼为他接风,請了总队长陶一山以及总教官谢立秋等人陪同。 觥筹交错。 关系很融洽。 第二天,教务处就发出通知,军统通讯专家,密碼破译奇才,电讯处处长韦大铭上校将在临训班开课,主讲密电破译方面工作。 密电通讯,罗耀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侦听方面更是沒的說,整個临训班基地沒有人能超過他。 而密电破译。 临训班的课程中几乎沒有涉及,对于速成的学员来說,密电破译需要系统的学习很多知识,才能入门。 临训班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方面的专业老师,即便是韦大铭本人,也是自己摸索学习,自学成才。 韦大铭确实在這方面有一些建树,曾经在军阀混战中破译過十九路军的通讯密碼,這可是他傲人的战绩和资本。 罗耀原想,自己大不了不去听韦大铭讲课好了,反正通知上說,自愿去,并不是强制每個人都要去听。 比如很多课程,对很多学员来說,那跟听天书差不多,非要逼着他去听,除了打瞌睡之外沒什么用。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在他某些强项上进行深化训练呢。 但是一听說韦大铭居然讲的是“密电破译”方面的课程,哪怕是只是很浅显的讲一下,对他来說也是有莫大的吸引力的。 不管了,他是学员,去听课,本来就是他的权力,只要自己藏的好,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认真听讲,不发言,应该沒什么事儿。 …… 当罗耀抱着笔记本走进教室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失算了,喏大的教室就来了十几個人,而且一半以上都是女学员,剩下的男学员当中,還有几個根本就是陪读来的。 這些人把上课当成是谈恋爱的机会了。 反正這种能陪着自己喜歡人的身边的机会难得,至于“密碼破译”是干什么,他们估计压根儿都不想知道那是啥。 走,已经来不及了。 罗耀看到窗外那個熟悉的身影,显然這個时候出去,那不是直接撞枪口,反正就听一节课。 先探探底再說。 罗耀把伸出去的腿生生的给收了回来。 韦大铭已经看见罗耀了,其实他来临训班讲课,一半儿是戴雨农的要求,凡是军统的高层军官,有一技之长的,都被要求轮流在临训班给学员上课,韦大铭是军统裡最资深的通讯专家,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還有一半儿,他是冲着罗耀来的,找茬来的。 他到现在還认为罗耀不過是运气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他根本不相信一個人的听力能够神奇到那种地步。 他要亲自来看看。 而今天的讲课,他也沒有让教务处做出硬性要求,必须要求教室坐满学员,对于对“密碼破译”不感兴趣的人,你给他讲再多也沒有用,当然,或许听了他讲课,会有人对密碼破译产生兴趣。 但他還是固执的選擇了让学员自愿来听课。 结果,他有些意外,除去提前奔赴工作岗位的两百多人,剩下近九百名临训班学员就来了二十人不到。 這跟他想象中的情景不太一样。 他以为自己的课就算不爆满,也能将這個大教室坐满了才是,结果,有点儿打脸,還“啪啪”的作响。 陪同而来這临训班副班主任余杰也有些错愕,這個场面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以往過来交流上课的教官都是有教务处统一通知安排学员過来听课,故意旷课的,是有处罚的。 這韦大铭标新立异,他也沒多想,就同意了,结果太意外了。 “這個大铭兄,還沒到上课的時間,我让人去催一下,分专业方向后,這些小子们太懒散了,每次都要到上课時間才到……”余杰也是急中生智,忙对韦大铭解释道。 要不是余杰亲自陪同他過来上這個第一堂课,他還真就会认为這是余杰故意安排的,给他一個难堪的。 而现在,他知道,余杰沒有必要這么做,他又不是临训班常驻教官,就算過去争過,也犯不着做的這么明显。 军统内,谁不知道余杰八面玲珑,最会做人了,怎么会把把柄交到对方手裡? “不用了,余兄,這样挺好,对课程感兴趣的学员,才愿意学,也学得进去,密碼破译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韦大铭微微一笑,要是让余杰安排人過来,虽然面子有了,可到时候,传到戴老板耳朵裡,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余杰微微皱眉,韦大铭的态度让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东西,這家伙心胸什么时候变得這么开阔了? 一定是有猫腻。 不過,韦大铭既然都這样說了,他总不能强行去安排学员過来听课吧。 這個事儿,他疏忽了。 不知道罗耀来了沒有,现在来的人這么少,這小子要是沒来的话,倒是好事,余杰目光透過窗户扫了一下教室内。 与教室后三排的罗耀目光隔空一個交汇,师生俩都读出对方心中的两個字:无奈。 “同学们,韦处长,我已经不用介绍了,昨天我們在欢迎大会上已经介绍過了……”余杰与韦大铭走上讲台。 照例,余杰這個副班主任是要对上课的交流教官做一個介绍的,但韦大铭昨天来的时候,已经举行過隆重的欢迎仪式,详细的介绍了他的履历,自然就沒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但余杰還是稍稍的吹捧了一下韦大铭,尤其是在讲到韦大铭今天要讲授的课题的时候,将他過去在密碼破译方面的“丰功伟绩”大大的夸奖了一番。 余杰的话不多,也就三分钟左右,随后,就把课堂交给了韦大铭。 韦大铭拿起粉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密碼破译”四個字,然后转過身来,手撑着讲台,面对台下稀稀朗朗的二十几個学员(后来又来了五六個)說道:“我知道大家都学過密电通讯,有的同学今后的职业還可能是报务员甚至是译电员,其中译电员的工作跟我們這個密碼破译的工作有些相似,但是,他们又是有根本区别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呢,那就是,我們的译电员手裡有现成的密碼本或者转码工具,他只需要照着程序去做,将电码转为一份正常人能看懂的电文,但是破译员不同,他们手裡沒有密碼本,也沒有恩格密碼机,即便是有恩格密碼机,也沒有原始時間设定以及对方采用的加密算法……” 上来就是干货,這個韦大铭倒是沒来虚的,他是真的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传授给学员,当然,看家本领他肯定有。 但对于对密碼破译還一知半解的临训班学员来說,现在他们還不到那個层次,教了,也听不懂。 罗耀倒是听的津津有味,還庆幸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