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钱你不敢碰
我不晓得自己喝了几杯,总归已经沒了那种胸腹灼烧的感觉,剩下的就是手脚轻飘飘的,脑袋也有点儿晕乎。
二叔又给我解释了两句,让我去睡觉,他明儿就去见鬼婆子,问问讨死狗的情况。
還有我娘跟着我,到底想干個啥,万一有問題该咋整!
我們多休息两天也只是为了更好办事儿,不然人垮了,啥都扯淡。
我怔怔点头,晓得二叔沒說错。
回到房间裡头,虽然白天睡了一天了,但是受惊吓,加上被鬼打墙,又和讨死狗面对面,当真也让人累得够呛,再加上我酒量一般,几乎是倒在床上,就很快地睡了過去。
這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天色蒙蒙亮。
罗阴婆那只老鸡睡在我床头旁边的柜子上,脑袋埋在翅膀旁侧。
我起身,它看了看我,又继续睡下。
去了前屋,這会儿我爹的房门开着,裡头已经沒了二叔人影子,他应该已经去何家村了。
宿醉的感觉還是有点儿头昏,我去弄了点儿吃的,就坐在屋子门口看阴生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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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的术法我都记得七七八八,這些都需要实践。
九术之中很多接阴器物,其实需要自己做,不過目前罗阴婆的大黑木箱裡头還剩下很多,我還能用。
我现在看得最多的是禁忌,這些必须记得严严实实,否则的话,下一次犯忌讳,怕就沒那么好运气。
看了多半会儿,我眺望前头,一眼能看到我家外头几十米外的悬河,我心头犹豫不决。
一来是对罗阴婆有种愧疚感,二来就是村长的话,催促提醒了我。
我爹,村裡头那些汉子都上岸了,沒道理让罗阴婆一直在水裡头泡着……
只是我不敢想,沒敢去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天罗阴婆是被东西拽下去的……我不晓得那是啥东西。
還有就是我娘的尸体也在那裡出现過……
不過等二叔回来,他应该能问到不少东西,届时我可以和他商量商量,应该怎么捞罗阴婆。
思索之间,我又低头,继续看阴生九术。
差不多到了半晌午的时候吧,村路那头有人匆匆跑了過来。
平日裡头,我家来人就少得很,以前我爹還在,能来我家的,多半都是找他捞尸。
最近的村民也莫過于找我家赔钱,或者别的和死人沾边的事儿。
所以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人影,等他靠近之后我愣了愣,這人是谢小花男人。
前两天帮谢小花接阴的时候,她男人因为见鬼,一直是病恹恹半死不活的样子,這会儿气色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不同于其它人来我家,都是一副板着脸,要么就是死了人的表情。
谢小花男人脸上還带着笑,手裡头提着個竹筐呢。
他匆匆到了我家门口,我也站起身。
“李阴……”他刚开口,话语又戛然而止,他面色略有尴尬,小声地說:“那個……我该叫你李阴婆,還是捞尸人?”我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你喊我名字就行。”
谢小花男人头甩得和拨浪鼓似的,他煞有其事地說了句可不敢。
又思摸了一下,他才咧嘴笑着說道:“我不识几個大字,不晓得啥好听,就喊您小李阴婆吧。”
沒等我继续說话,他就将手头的那竹筐递给了我。
上头搭了张布,裡头鼓鼓囊囊的。
我将其打开之后,其中装着白面,上头還有不少鸡蛋,甚至是一块腊肉。
說实话,這两天虽然挣到钱,吃到肉,但是村裡头的苦,我是吃了二十来年。
一家人裡头能拿出来一筐子白面,還有鸡蛋和腊肉,指不定已经是多半個月的口粮了。
“不……不用。”我赶紧摆手拒绝。
谢小花男人還是要递给我,他认认真真的讲,這东西我肯定得收,他拿不出来多少钱,也只能送点儿面蛋,要是我不收钱,也不合罗阴婆之前的规矩,她以前就說過,接阴收十块钱是酬金,收一個面饼子也是,要是接阴沒收彩头,被接的人户会倒霉的。
我這才依稀想起来,罗阴婆的确有這個规矩。
联想二叔当时问曹永贵要钱,我大致就晓得了,吃死人饭的,规矩应该都差不多,办事儿得收钱,收钱了就必须办事儿。
思忖间,我接過竹筐,谢小花男人顿时喜笑颜开。
我也问了一嘴,這几天怎么样?
他告诉我,他老婆谢小花已经下葬了,托梦了好几次,說是她去投胎,下辈子会做個富家小姐,又說让他来感谢我,催促了他好几次,几乎每晚上都做梦。
至于他供奉的他儿子谢安,也给他托梦,梦裡头都是好事儿。
他昨天下水去捕鱼,還收获颇丰,這些全部是好兆头。
我暗暗点头,当然也替谢小花男人高兴,停顿下,我還是叮嘱了他一些细节。
聊了几句,我留谢小花男人在這裡吃顿便饭。
他摆手說不在我家吃,接着還神色還略有诧异地问我,为啥還在家裡头吃便饭?
我一时听得也有点儿懵,說我不在家吃,去哪儿吃?
谢小花男人认认真真的說,今儿天亮的时候村长忽然就通知全村,他家要杀猪,還宰鸡,要請全村人吃杀猪饭呢。
语罢之后,谢小花男人又挠了挠头,他不自然地說道:“沒人来通知你……”
“沒事儿,你去就成,我不去。”我倒也不觉得生气。
其实這些年来,村裡头隔一段時間,婚丧嫁娶,都会摆宴席,那会儿的确会有人来通知,不過請的都是我爹,哪一次都沒有我。
我正准备說去厨房放东西,让他先去忙活儿自己的,或者去赶宴席吃。
谢小花男人却神色变得神秘了不少,小声地說:“小李阴婆,你晓得,村长为啥請全村吃饭不?”
“喜事儿?”我开口道。
他摇了摇头,凑到我耳朵边說:“好像是捡钱了,我听二棒子讲了,好像瞅见村长拿回家两根大黄鱼儿,得有那么大!”
谢小花男人說话间,手還比划比划!眼中都是羡慕。
我脸色当时就变了变。
大黄鱼儿?捡钱?!
”搁哪儿捡的?!”我语气当时就急促了不少,追问道。
谢小花男人摇了摇头,他苦笑地說道:“小李先生,大伙儿都想发财呢,村长自個儿又說沒捡钱,就是给全村冲喜,讲的是這几天死人不少,得散散霉运晦气。二棒子說的话,有的人信了,在村裡头到处找,有的人也不信,就权当是個乐子听听。”
“你先走吧。”我声音都重了些许,沒和他再聊下去。
谢小花男人說了個成字,他匆匆转身,朝着村裡头赶去。
我心头很沉,因为這事儿,不正常。
昨天讨死狗不就是整了两條大黄鱼在村口等我么?之后我用鬼婆子的话,把他說得不动弹了。
村长真要是捡钱了,那肯定是讨死狗的大黄鱼儿!
二棒子是村头的傻子,成日裡就四处晃荡,傻归傻,但是我爹和我讲過,這种人不会扯犊子撒谎,說啥就是啥。
而且,這世上沒那么巧的事儿,两條大黄鱼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来!
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当响,村长更不会好心地杀猪给大家吃!
這大黄鱼他不能动!不然的话,铁定得出麻烦!
思绪至此,我快速地将阴生九术给收了起来,又将大黑木箱放进房间,然后便匆匆离开家,朝着村长家跑去。
村长家的位置我大概是晓得的,进村了之后,我径直朝着北边儿走。
不多大会儿,就看到一個大院,外头不少小孩儿正在疯跑。
门口几棵柚子树,路边儿搭了個竹架子,上头還有两片猪肉呢!
杀猪一剖为二,就是两片。
竹架子旁边一片狼藉,一张椅子上头坐了個体态胖硕的老头,旁边放了把尖锐的杀猪刀,刃口磨得锃光瓦亮。
這会儿他手捧着一個小碗,正拿手指头夹裡头的东西吃。
我看的头皮略有发麻,那是還血淋淋的生猪肝……
這么吃的不只是這杀猪的,還有一些村民,大家都很兴奋,一直在說话,其中我還看到了谢小花男人。
至于在另一头,忙活的就是村裡头的妇女,不但有现搭的大灶台,裡头正在煮猪下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同样還有人在摆桌子,這杀猪宴准备得风风火火。
我一眼沒找到村长他人,径直就直接朝着院子裡头走去。
這会儿也有人瞅见我了,顿时大家笑容也沒那么多,都交头接耳在說着什么,有的人好奇,有的人害怕,還有的人眼神很凶,口中明显是骂骂咧咧。
当然,沒有一個人来拦住我。
我径直进了院子,院裡头就沒那么杂乱,干净不少,只放了三张桌子。
右边有口井,靠着院墙的位置种了枣树,放着不少农具。
其他两面才是堂屋和住处。
我一眼就瞅见了在堂屋裡头的村长,他换的一身干干净净的中山装,正背对着外头,像是在祭拜什么。
多看一眼,堂屋裡头,他拜的那方向,摆着一個灵堂。
我快步走到堂屋跟前,跑得太久,我也气喘吁吁。
村长也反应過来,回過头诧异地看我,正要說话。
我捂着胸口喘气儿,一只手指了指他,断断续续的說道:“那些金子,你拿去扔了,可不敢碰!你不晓得那是谁的东西,碰了,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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