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秦刚走的时候留了一份贺寿的請帖,說是希望楚易到时候去一趟,也是秦老爷子的意思。
楚易沒拒绝,說是看看時間安排。他心裡有点发冷,秦刚今天来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半点好心。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想把他拖下水就是最坏的出发点。他信不過秦刚,但是他也膈应秦睿。
对楚易来說,他可以理解一开始秦睿的目标就是吞并掉楚丰,站在秦家的立场上看,這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对方一定要将這种关系搞得這么复杂,为什么要把他拉上床,要和他建立所谓的情人关系。
楚易想不明白,因为這段强加于他身上的关系就像是蜘蛛網,团团将他缚得紧紧的,情场变成了商场延续的战场,而一层层逐次递增的情谊又反過来牵制着他每一個商场上的策略。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玩不转。
可是楚易并沒有意识到,他玩不转的东西,秦睿却可以游刃有余,对他来說困难的处境,对秦睿来說并沒有什么阻力。他要把情场商场混在一起,但是秦睿却可以看得分明。
楚易以为秦睿和他是一样的,所以他玩不转的东西,秦睿也未必就是那么得心应手,况且他不是沒有胜局的,他不是沒有可以压過秦睿的机会的。而现在,又多了另一個转机,秦家的内部斗争,秦刚的出现都是他可以钳制秦睿的王牌。
他可以選擇退出的,秦家的事情本就与他无关。可是楚易不想退出,他想看秦睿输!输给他!因为這场赌局,楚易已经下了注码,他不能說PASS,他手上就是J,他明着玩,他要一直赌到撬开秦睿的底牌,看看那到底是A還是3,不要說他愚蠢,不要鄙视他的孤注一掷,更不要计较他自负张狂到不计后果的行为,楚易,他只是动心了。
当楚大少爷雄纠纠气昂昂递出請帖参加秦老爷子寿宴之时,他最想看到的就是秦睿一脸吃惊的表情,毕竟秦睿是邀請過他,但他拒绝了。他是和秦刚一起来的。
可惜楚易又失望了,秦睿看到他的时候连嘴角的笑容都沒有扩大或者缩小那么一点点,他只是走過来,问候了一声楚易,对站在楚易旁边的秦刚道:“你那天說的建议我下来也有认真考虑過,我想我确实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秦刚皱起眉头,他摸不清秦睿這话的意思,对方显然不是那种随便退缩的人,改变這两個字就着实是耐人寻味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不知道秦睿能有多了解他,但他对秦睿是下了很多功夫的,不管這個改变是出于哪种方面,他都是欣慰能够看到的。
打破秦睿强烈的控制**,就等于打破秦睿步步为营,招招致命的环形策略。对秦睿這种病态的强迫人格控制障碍者,首要的突破之举就是要让一切都脱离他控制的方向,不管是哪個方面。
秦刚从楚易身上看到了某种突破口。他拍了拍楚易的肩膀,笑道:“我想老头子听到你說這话肯定很欢喜,不過老实說,秦睿你不厚道啊。作为秦家的合作伙伴,关系和你又那么好,你竟然沒有亲自邀請楚大少爷来這次寿宴,要不是我特意走了一趟,岂不是這事要乌龙了。”
楚易沒吭声,他知道秦刚在拿他当鞭子使,這两個人较劲,就把他给拖了进来当皮球踢。他虽然对秦刚的做法感到反感,但是他更想听到秦睿的回答,他心裡面藏着一股恶气:你秦睿就是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我也照样可以翻脸不认人,我就是和你的死对头混到一起了,我看你能怎么样。
秦睿微微一笑,看着楚易道:“我請了,不過楚易不愿意来,我当时想可能毕竟不是老爷子亲自說的,不太诚意,所以這事我又和老爷子沟通了一下,原来他又让你去了啊。”
秦刚說不出话了,笑了笑,就找個借口离开了。秦睿的回答把所有可能都封死了,楚易也好,秦刚也好,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怎么会来的,那都是他秦睿留的机会,是他让出来的,所以這谈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他添堵。
秦刚一走,秦睿的眼神就变了,看着楚易就像是猫看着耗子,饿的时候要吃,闲的时候要玩。
楚易又恼又气又有点发毛,他是来给秦睿找不自在的,但是好像变成了秦睿要来找他的不自在了。他也不愿意退步,秦睿敢盯着他,他也就回敬对方。
秦睿收回目光,道:“你那点水平是伏不住秦刚的,你以为他会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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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像我一样迁就你?”
啊呸,楚易心裡直骂娘,秦睿到底什么时候迁就過他?就算有,那也是他自己拿身体挣回来的。都他妈的是血汗赚来的机会。“至少我們双方都清楚对方有所图谋,沒有遮遮掩掩,不像有些人装得比什么都好,其实算计的比谁都狠,明明长着一副獠牙,還要装成纯情小白兔,他妈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不像。”
秦睿抿笑了一下,道:“原来你一直看我是纯情小白兔。”
楚易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看了一眼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又给吞了回去。他当然沒有把秦睿当小白兔,他只是偶尔习惯了秦睿给予的某些纵容,当這些纵容突然间都变了性质,那滋味就跟活吞了一盆屎一样恶心。
秦睿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楚易,你要是愿意当我是小白兔,那我就是小白兔好了,這本来就只取决于你,决不会取决于秦刚对嗎?”
楚易冷哼一声,道:“秦医生想表达什么?我不该听秦刚的话,還是秦刚的话不可信?你想怎么编個故事来圆,說出来听听。给你一個光明正大的骗我的机会。”
秦睿想,对大部分人,包括楚易在内,他大概都犯不着特意用骗這么高级的手段,但這话要是說出来,估计楚易得当场就砍死他。所以他只是扬了扬眉,温声道:“我不必编任何故事,事实是什么样,就应该是它本来的面貌。我不知道秦刚对你說了什么,大约能猜到個大概,不過我并不认为他所告诉你的和我們当前的局面有任何的冲突和影响。
事实上,楚丰走到哪一步,哪個阶段哪個层面,都是你在把控,我相信于公于私你都能处理得足够好。至于秦家的問題,這是秦家需要操心的,能走到哪一步,断然不是某個人說可以就可以的。
楚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向上的机会嗎?机会来了你又为什么不抓住呢?如果你认为秦刚是你的机会,你可以選擇他,我不会干涉你。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最开始的那個問題,你伏得住他嗎?”
楚易一阵愣神,秦睿這番說辞是他压根沒想過的,他甚至感觉沒有足够的空间和時間去消化,他只是模模糊糊的领略了大概的意思。這是发展空间的掠夺战,楚丰想要壮大,就必然要面临去对抗更加强大的势力,从对方的碗裡抢肉吃,不管這個对方是秦家也好,還是彭家也好,這是一個企业发展壮大必经的過程。因为這是一块已经饱和的市场,抢不到别人的,那就只有守着自己碗裡的等人来抢。
所以根本問題不在秦家或者彭家想要怎么在Z市下手,怎么去布局,而是在于楚易想要怎么去走這局棋,要么乘风破浪,要么退避千裡。這是一個必须要迈過的坎儿,就像鲤鱼跃龙门,要么魂消魄散要么化鳞成龙。
他既然都在這個坎儿上了,秦刚還是秦睿?他拼得過谁?他和谁玩下去才有胜出的机会?
楚易笑了,秦医生的话一针见血,直指重心。但仅限于公事罢了,這既不能遮掩他的目的性所带来的对两人之间关系的伤害,也不是楚易想要得答案。可惜,楚易想要的答案,却是他不敢也不能问出口的。
对于秦睿這番话,楚易尚且只能保留他自己的意见,選擇秦睿,他不知道有多大的胜率,但是他从来沒有想過選擇秦刚。這与他能不能控制得住无关。
“你說得這么理直气壮倒好像是我太過小心眼了一般。事实却是你有意图的接近我,在這個基础上问我能不能压得住秦刚,不觉得太好笑了嗎?”
秦睿叹了口气,“公是公,私是私。這一点也是你当时提出来的,我沒有破界,也沒有什么隐瞒你的。還是說你觉得我哪裡踩线了,又或者你想改变我們之间的模式?”
楚易眼睁睁看着秦睿把這個被他踩得稀烂的皮球给扔了回来,原来错都不在秦睿,全在他這裡,是他以公携私,以私范公。秦睿就等着他悔棋,等着他改变底线。
对,秦睿颠倒是非黑白。可楚易挑不出他的错啊,這口气他是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底线是不能动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动一次,秦睿那贱人就必定会讨回去两次,一来二去他楚易還能再有话语权嗎?他沒有,他就沒办法在這场角逐中夺回胜利。
所以楚大少爷只能黑着脸恶狠狠气鼓鼓的看着秦睿,然而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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