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扑朔迷离 作者:未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夏尔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沒想到返回时竟然并要自己主动召唤出穿梭门,而是被动被“踢出来”。 于是等到他返回自家住所时,因失重而带来的踉跄让他一個沒站稳就摔倒在地,然后就在這种情况下,房门突然轰的一声,一脚被人踹了开! 一队制服警察迅速钻入房间内,其中两位举着上膛燧发枪瞄准夏尔,而其他人则在一位秃头警察的带领下开始迅速搜索检查房间。 他们粗暴的进门后不由分說开始翻找,這情况看起来非常无礼,更像是早已确定房中情况前来逮捕罪犯,然而,半天下来,他们除了一点毛发以及地板肮脏的痕迹外一无所获 “威玛在哪?有人举报他进入這栋房子后就再也沒出来!”秃头警察来到夏尔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而此时夏尔還在惊诧于他现在的遭遇——自己跑到那陌生的中世纪世界时,這裡的時間是停止的? “請回答問題,柯蓝斯顿先生!”沒得到回应,秃头警察严厉的复又重复了一句。 听到這硬邦邦的话,夏尔暂且将内心复杂思绪收敛,抬眼看了他一眼,状似疑惑的问道:“他是通缉犯嗎?” 年轻人的声音显得并不慌乱,相对最初那种“人赃俱获”的场面,现在夏尔可不怕人检查,這间房内也许還有很多漏洞,但那并不致命。 “他并非通缉犯,可我們怀疑他已遭遇不测,凶案现场就在這裡!” “不测?在這?你们可能弄错了,他早就离开了。” “這不可能,我們……除非他会飞,不然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秃头如此笃定的话语令夏尔若有所思,不過他并未仔细思索這其中所包含的含义,而是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真聪明,他的确是飞走的,走之前還推了我一把。”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這话傻子才信他,秃头自然也不例外,不過沒等他板着长脸再次开口,附近另一位年轻点的警察突然插嘴问道:“請问您腰上那些是什么?” 夏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用破布般的衬衣别在腰际的龙骨随之映入眼帘。 “沒什么,一点個人爱好而已。” “所以您喜歡收集死人骨头?還是說這些其实是您用来研究某些不可告人事物的材料?”年轻警察灼灼逼人的问。 “死人骨头?這只是一條狗的骨头罢了。”讶异的挑了挑眉,夏尔很配合的将包裹撤下,并摊开放在桌面。 警察们迅速围了上去,然后仔细检查,最终得出一個结论。 這的确是一條狗的骨头,或者类似的野兽。 于是秃顶警察又冷厉的质问道:“您的骨头从哪来?擅自挖掘墓地可是重罪,就算是一只狗的遗骸也不例外!” “這個……是威玛卖给我的,他来這的目的就是這样,你们要找就找他去。”夏尔道:“抱歉,用個人财产购买骨质收藏品,不算什么罪吧?” “当然,但如果用這种所谓的收藏品做一些令人不齿的研究,那可就不一定了。”年轻警察皮笑肉不笑的說。 在他說话的同时,其他警察在秃头的吩咐下,复又开始不甘心的搜找了起来,相对于刚才,他们现在重点则放在了一些书籍以及文档上面。 這不由让夏尔有所庆幸自己之前想到了這茬,不然那笔记本肯定会被搜出来,继而出现大篓子——神圣教廷势力范围内,甭管你是贵族還是平民,玩弄黑魔法可都是绞刑大罪! “請问您身上的痕迹是如何造成的?”同伴搜找,见夏尔裸露的上半身充满污垢,年轻警察再次质问。 “也许我和威玛打了一架,也许我在钻研做纹身素描,也许我們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谁知道呢。” 尽管心中有鬼,但夏尔仍旧对這些人接连的无礼怼的非常憋气,也就沒好气的回答。 “請你严肃点,柯蓝斯顿先生!” “那好,我很严肃的和你說,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之前摔进煤坑裡了,摔得头破血流,怎么样?” “也许我們需要对此做一番采集。” 夏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沒問題,不過請搞清楚些,這些都是我自己的血。” 這他到沒說假话,他身上除了鞭伤留下的痕迹外壳沒沾染到别的,解决那几個守卫也都差不多属于突然袭击类型,沒让他们的血液触碰到自己。 所以夏尔虽說不太确定這個世界的医学有沒有发展到可以检测血液是否同源的地步,但他对這点并不担忧。 与此同时,警察们除了在這裡搜到一些毛发残留外,沒有任何收获,于是秃头不甘心的带领其他警察走出房门。 “搜搜其他房间!” 深蓝制服的皮塔市警察队伍陆续鱼贯而出,只有那位年轻警察负责盯着自己,对此,夏尔突然好似刚想起来什么一样,狐疑的看向他:“对了,我還沒来得及问,你们有搜捕令嗎?” 都林王国贵族在這方面是有一定特权的,比如沒有争取到市政方面的搜捕令,警察们就沒有权利闯入一位贵族的住所,就算這位贵族所犯下的罪行昭然若揭也一样。 “這点不劳您费心,我們……”年轻警察回应着,正准备掏出搜捕令示意,结果房间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不由一愣,而夏尔听到這叫声,一個箭步迅速窜了出去。 快步来到声音传来的位置,夏尔放眼看去,所见场面令他忍不住眼皮一跳。 名叫安妮的女孩此时缩在房间角落,抱着一個破烂小熊神色惊恐,小脸煞白,而那個秃子警察,正一脸严厉的低头瞪着她:“請问你有沒有看到你哥哥做什么不轨之举?” 沒得到回应,秃子提高嗓门道:“請你配合,小姐!” “你是白痴還是弱智?她是個孩子!”夏尔对此恼怒不已,他快步走上前去,用力的推了秃子一把,這很自然的引起了周围警察们充满敌视的目光。 不過秃子本人却只是摆了摆手,对此不以为意。 “犯罪面前,不论是孩子還是正常人,我們都不可能放過,柯蓝斯顿先生,你应该知晓,我們有這個权利。” “是的,你有這個权利,只是這可能会与一位贵族男爵结下仇怨,”女孩那小脸惨白的模样让夏尔怒气滋生,他低声道:“不死不休的那种。” “這种狠话等您成功继承爵位后再說也不迟。”秃子冷冷一笑,却也沒再次纠缠,转头看向手下们:“有什么发现?” “沒有队长。” “這栋房子,包括地下室在内我們已经全部搜索完毕。” 获得的回应令秃子忍不住又看了夏尔一眼,随后与那位年轻警察对视之后,他点了点头。 “好吧,我們走!”說着,他又看向夏尔,语气生硬的道:“给您带来的不便,請见谅。” “当然谅解,如你所言那样,我现在還沒继承爵位,想不见谅也沒办法。”夏尔低笑。 闻言,秃子的脚步不由一顿,随后意味深长的道:“威胁我們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柯蓝斯顿先生,特别是您实力還如此弱小。” “能有什么后果?栽赃?抓我进监狱?還是找几個小混混打我一顿?你们现在已经在找我麻烦了不是嗎?” “請慎言,柯蓝斯顿先生,我們只抓不法之徒。” 秃子說着,带着警察们已经走到了门口,不過在即将踏出房门之时,他复又转头說了一句: “对了,有人曾举报您研究黑魔法,這件事我們沒找到线索,不過查尔斯主教曾說過,任何有关黑魔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過,所以這件事我会上报给皮塔市教会组织,希望您早做准备。” 說罢,他沒等夏尔回应,复又补充了一句:“真希望您還能這么蒙混過关下去,教士们可不像我們這么好糊弄。” 說罢,房门阖起,闯入者们离开了這栋房子。 …… “就如同那位警官說的,您的威胁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也沒有任何杀伤力可言。” 在那些警察们走后,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着的老管家如此說了一嘴。 他看起来起码有60岁了,一头灰白嘈杂的头发梳理的整齐干净,目光深邃,岁月让他的脸颊泛起道道皱纹,曾经挺直的背部也因此而佝偻许多。 老管家是原身从柯蓝斯顿家族带来的心腹,来到這后负责帮他打理家产以及提出建议。 原身对這位管家非常之信任,甚至因为亲生父亲那常年不冷不热的态度,将自己对父爱那一部分感情不自觉的移到了眼前這位老者身上。 然而现在的夏尔却觉得他实在是有够幼稚的。 “反而会觉得我很可笑,您說是嗎?”夏尔怒气冲冲的表情随之一散,他神色莫名的看了老管家一眼。 “不過您应该理解,我這种废柴又打不過他们,只能過過嘴瘾了。况且,他既然想激怒我,那我不配合一下岂不是很不给面子?” 說着,他走回客厅,坐在沙发出,注视着慢吞吞坐到自己对面的银发老人,意有所指的道:“我很好奇他们为何那么笃定” 闻言,老人慢吞吞的模样不由一停,他抬头哑然看向年轻人:“您這是在怀疑我?” “不,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說。”夏尔耸了耸肩:“您老人家可以帮忙参谋参谋,他们到底是从哪得到的消息?邻居?還是盯梢的?对了,還有那笔记本,幸亏我及时发现那裡面有鬼并且把它扔掉了,否则我估计小命不保,挺险的,您說是吧。” 老人静静听着他的话,沒有言语。 夏尔自顾自的道:“让我想想,那笔记本哪来的来着,嗯,好像是有人赌钱输给我的,他那会输的就剩裤衩子了,沒别的东西抵押,我头一次见到输的那么惨的人。” “說到赌钱,您给我介绍的那家赌场气氛還挺不错。” 夏尔叹气道:“可惜我的老底输的差不多了,沒有什么余钱再去赌博啦。” 說着,他抬眼看了看对面老人,突然疑惑的问道:“您這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夏尔少爷,我……” “别,叫我夏尔就好,我一废柴算什么少爷嘛,被老子撵出家门,灰溜溜的跑到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偏偏领地那帮刁民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說什么也不让我进入姑妈留给我的那座城堡,不进入城堡拿到家族信物,我连爵位都继承不了,市政也不帮忙,我又沒能力解决這個問題,现在更是被人怀疑成杀人犯,您說說,有我這么倒霉的嗎?” 话音落下,客厅陷入沉默,徐徐清风顺着房间窗户钻入,带起蓝色窗纱不断涟漪,灯座蜡烛光芒昏暗,桌上放置的煤油灯燃烧着发出细碎噼啪声,肉眼可见的呛人气味缭绕于鼻尖,也照亮两人所在的空隙。 沙发周围的影子随光而晃动,气氛莫名有些冷清。 “說啊?您怎么不說话?”见老人神色怔怔,夏尔上半身向前一探,面带微笑,眼神却充满冷意,:“是无话可說?還是羞于启齿?” “我……您知道的,我……” 见他吞吞吐吐,夏尔突然端坐了回去,叹气道:“算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工资您自己去拿吧,反正也沒剩多少了,多了就当给你的遣散费,少了也当是你欠我的;对了,請您十分钟之内离开這裡,我的眼睛已经受够了某個阴狠毒辣的老不死了。” “您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這么做嗎?” “我当然想,可是你会告诉我嗎?”夏尔道:“怂恿赌博、耗尽钱财、安排笔记本、然后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一步步走向深渊,不管您处于什么目的,您已经与我势不两立啦。” “你不生气?” “生气啊,但是你懂得,杀人犯法。”夏尔叹气道:“我又不可能向对刚才那位秃子那样和您說什么狠话,您毕竟也這么大岁数了,脸皮总归厚得很,說了也沒用,只希望您尽早离开,省的我心烦。” …… “如果老爷能看到你现在這样,也许他会后悔也說不定。”沉默良久,老管家微微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从沙发处起身,随后向着门外走去。 “可惜,一切已经沒法挽回,教会已经盯上了你。” 老人短短两句话,本還占据主动的夏尔立即变了脸色:“你這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句话他是知道的,所以他问的自然是老人前面那句。 可惜,沒有回应,老管家就這么拄着拐棍,一步步走向房门,然后在夏尔注视下,毫不犹豫的开门离开了這栋房子。 夏尔犹豫着是否追上去质问,但老管家并沒有给他任何机会,离开這裡走到街道上后,他从袖子内掏出一柄燧发枪,最后神色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房屋方向,枪口随之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 响亮的枪声从街道处响起,落在门前樱桃树上休息的几只乌鸦迅速扑腾翅膀逃离此处。 原地只留下一声声吵闹的呱噪叫声,以及老管家倒地抽搐的瘦弱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