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作者:君子生
祁不硯手指輕輕地捲住賀歲安落在被角附近的長髮:“成婚那晚,你再給我看,可好?”

  賀歲安覺得祁不硯做什麼也要詢問一遍她意見的這件事不太好,些事當面問,會叫人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前她就覺得了。

  現在更覺得。

  她又轉移了話題:“苗疆天水寨人成婚是怎麼樣的?”

  賀歲安還真是挺好奇的。

  “苗疆天水寨?”

  祁不硯低語。

  很少看苗疆天水寨人成婚,但見過一兩次,印象:新娘子當日會穿綴滿銀片、刺繡繁複的衣裙,由寨裏的老人所做。

  不僅是衣裙銀飾,她們頭到腳皆戴各種銀飾,銀冠、銀項圈、銀耳墜等,比平日裏戴的多很多,這纔是一整套銀飾品。

  因爲在苗疆天水寨人眼裏,銀飾驅邪,寄託着幸福意。

  苗疆天水寨人若是將刻自名字的銀飾贈予人,便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接受了就不能反悔,反悔者,當以死償。

  祁不硯玩似的捏她小手:“你會喜歡苗疆天水寨麼?”

  “喜歡的。”

  賀歲安想她會喜歡的。

  雖說她只人的口中聽說過苗疆天水寨,但是隱隱能夠幻想出這麼一個地方:竹木搭建起來的吊腳樓此起彼伏、錯落致。

  吊腳樓置身於羣山間,羣山又被清澈的水流環繞着,曲曲繞繞的青石板道或許會少許青苔,兩旁草叢中偶爾響起蟲鳴。

  雲霧縈繞着寨子時,似能隱匿於其中,消失不見。

  當雲霧消散時,重現。

  充滿神祕感。

  寨子裏的人穿着圖案不太一樣,顏色卻大同小異的靛青色衣衫,身上佩戴銀飾,一走便產生叮鈴叮鈴的碰撞聲,傳過山水間。

  這是她想象的苗疆天水寨。

  賀歲安跟崔姨住的那幾天,對方曾和她閒聊說過一些關於苗疆天水寨的事,她都記心上了。

  苗疆天水寨人護短。

  人傷了苗疆天水寨人的心,一定是此人不好,該殺;人殺苗疆天水寨人,一定是此人主招惹、意圖不軌,也該殺。

  苗疆天水寨人講究不許傷害同族,因爲德高望重的長老坐鎮,所以們的寨子很是和睦,向來不會出現自相殘殺的情況。

  行走江湖多年的崔姨挺懷念當初在苗疆天水寨裏的生活。

  可惜回不去了。

  偷取苗疆聖物的她是叛徒。

  賀歲安也聽崔姨說過一些關於祁不硯小時候的事,剛被帶回苗疆天水寨那年不滿十歲。

  寨里人得知祁不硯是祁舒的血脈,在回來當日紛紛到山間小道那裏看,們瞧的長相,以爲祁不硯是個極漂亮的小女孩。

  賀歲安記得崔姨的形容。

  祁不硯穿的是小件靛青色衣衫,戴着精巧的銀抹額,抹額下,一雙眼很亮,像能洞察人心、人性,脣紅鼻高,粉雕玉琢

  似的。

  寨里人見祁不硯的第一面,印象最深的是長了一張好臉,令們刮目相看的是祁不硯小小年紀居然能反操控別人養的蛇。

  苗疆天水寨人養的蛇對來人一定的攻擊性。

  條蛇攻擊了。

  祁不硯是第一次進寨,對守護着天水寨的毒蠱來說是來人。

  正當苗疆天水寨人想阻止毒蛇際,祁不硯反操控了,儘管年幼的對反操控毒蠱不熟練,時間很短,但也足以震驚衆人。

  苗疆天水寨長老立刻便斷定祁不硯日後會是優秀的煉蠱人。

  煉蠱人稀少。

  們非常需要煉蠱人。

  苗疆天水寨信奉、尊敬煉蠱人,畢竟們只煉出蠱才能護寨子的周全,不受界侵擾。

  歷年來,界戰亂頻繁,卻未殃及過苗疆天水寨,們會蠱是主要的原因,們不會干涉界,卻也不容許界干涉們。

  違者,殺無赦。

  而煉蠱人在煉蠱、馭蠱、下蠱、解蠱、殺蠱等方面皆十分的出色,是普通的苗疆天水寨人無法超越的,們很高興祁不硯會是。

  崔姨都不開口請求們留下祁不硯,們便答應了。

  祁不硯就在此住下。

  們對是求必應。

  祁不硯一開始不是獨自住在苗疆天水寨孤山上的,與們同住在寨子裏,出乎意料的是,第日險些殺了一個跟同歲的孩子。

  原因是對方踩死了的蠱,祁不硯反手將對方推進了水裏。

  衆人大驚。

  們開了懲戒大會。

  沒辦法,祁不硯此舉涉及殘害同族,按照苗疆天水寨的規矩是要開懲戒大會,接受懲罰的。

  懲戒大會在事情發生後當即開了,天水寨長老全來,渾身溼淋淋的孩子躲在母親懷裏哭泣,祁不硯孤身蹲在角落看掌心的死蠱。

  們最終也沒懲戒祁不硯,只讓搬上孤山住。

  這一住便是十幾年。

  不是們不準祁不硯下山,是自不想下山,相反,們每隔一段時間要上山找,請煉蠱,也替接界的生意。

  這些事都是賀歲安通過崔姨知道的,原著並未提及。

  此刻,沿通風口進來的細風吹得房內的燭火搖曳,又被炭火烘出來的熱意覆蓋,冷不到人,賀歲安輕扯了下祁不硯的微卷髮梢。

  看她碰自長髮的手。

  賀歲安似自言自語:“苗疆天水寨一定很美。”

  “你沒去過呢。”

  少年笑。

  賀歲安掀開被褥給祁不硯進來,不想再隔着被褥抱她了:“俗話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看見你,便知道苗疆天水寨美了。”

  話音剛落,賀歲安發覺自在間接地誇祁不硯長得好看,她埋腦袋進軟枕裏,賀歲安是第一次說這種話,略感難爲情。

  祁不硯的眼尾微擡:“你是說……我長得美?”

  賀歲安不吭聲。

  她臉朝軟枕,沒看。

  祁不硯將賀歲

  安的臉轉過來,她目光一和相碰,又轉走了,祁不硯不厭其煩地轉回賀歲安的臉,她終於不再轉,脖子要斷了。

  賀歲安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然後捂住盯着自看的雙眼:“你、你不許看我。”

  睫毛在她掌心下眨。

  “爲何。”

  “時辰不早了,我們現在該歇息了。”賀歲安避而不答,祁不硯興許不知道盯着人看時會股強大的存在感,叫人無法忽視。

  祁不硯卻道:“我想看你,以後莫要捂住我的眼了。”說罷,閉目,賀歲安的手覆在上面,能感受到睜眼或閉眼。

  賀歲安心跳漏了一拍。

  她收回手,也閉了眼睛。

  們共同陷入睡夢中,祁不硯隨意擱置軟枕上的左手手腕挨着賀歲安擡起的右手手腕,們手腕中間皆道因鍾情蠱而生的紅線。

  形狀、長度都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顏色深淺程度,祁不硯的紅線顏色很深,但賀歲安的紅線顏色很淺,若若無似的。

  賀歲安了手。

  牀榻的帳幔早已垂落,遮掩住們的身影,萬籟無聲。

  五日後。

  今日是們成婚的日子,雪飄如絮,銀霜遍地。

  公主府很熱鬧,牽起紅綢帶,鋪滿紅毯子,雙喜貼得到處都是。房內,賀歲安坐在鏡子前,蘇央就在身後,給她梳妝打扮。

  們原來是想到別處成婚的,落顏公主卻要留住們,她覺得公主府冷清了這麼久,在自遠嫁前替人操辦一樁喜事也挺好的。

  賀歲安倒是對在何處出嫁沒什麼要求,她父母又不在。

  蘇央幫賀歲安挽好髮髻,看着桌上的一整套銀飾,點無下手。普通人成婚是以金飾爲主,她的卻全是銀飾,款式倒很特別。

  一般來說,金子比銀子貴重,但這套銀飾是花更多的金子也難買到,異常精緻,表面刻一個小小的歲字,一碰就咣噹響。

  蘇央拿起銀冠放賀歲安發頂,又往裏插了一支銀簪。

  賀歲安看鏡子。

  她化了妝,臉色白而溫潤,皮膚恰到好處的明豔胭脂點染,眉心一抹紅,額間戴抹額,小巧的耳垂上戴着銀耳墜,流蘇輕晃。

  別人的嫁衣是繡着鳳凰、鴛鴦等物,賀歲安穿在身上的嫁衣繡的是蝴蝶,摻雜了些複雜圖紋,寬袖窄腰式,裙襬較長。

  她看了這樣的自半晌。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賀歲安很緊張,又恍如隔世的感覺,似踏不到實地。

  蘇央在爲賀歲安戴銀飾,聽到們要在今日成婚的消息,她是喫驚的,既詫異們要成婚,也詫異們在這個時候成婚。

  儘管她一早就看出們關係不同尋常,但也沒往不久後便會成婚的方向想,最重要的是,劉衍事未解決,成婚時間些敏感。

  仔細算來,劉衍會在們成婚後的第三日行。

  因爲那一日是落顏公主遠嫁南涼國的日子,前後相隔的時間並不長,叫人不禁心生

  擔憂。

  到那時,們可是剛新婚不久,見血不太吉利。

  蘇央這幾日是待在宮中的,今日特地出宮來參加賀歲安的大婚,主請纓要給她化新娘妝,蘇央也沒多少驗的,全憑感覺。

  賀歲安透過鏡子看糾結着如何裝扮自的蘇央,笑了笑道:“蘇姐姐,您隨意來就行。”

  蘇央頂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道:事關成婚,豈能隨意。?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她繼續琢磨戴銀飾。

  賀歲安:“蘇姐姐……”

  蘇央擺弄着跟尋常首飾戴法不同的銀飾,也不知祁不硯哪裏弄來這種好看又奇怪的銀飾:“沒到吉時,我能幫你戴好的。”

  賀歲安指了一下戴反的銀項圈:“我想說的是你戴反了。”

  她微頓:“抱歉。”

  蘇央重新戴一遍。

  賀歲安難得看見爲人鎮靜的蘇央露出這一面,眼彎了下,笑容生。蘇央瞧着鏡中愛笑的小新娘子,脣角不覺也跟着微了。

  花了不少時間,蘇央總算幫賀歲安戴好銀飾了。

  她道:“好了。”

  “謝謝蘇姐姐。”賀歲安拿過擱在托盤上的蝴蝶團扇,轉了幾圈,紅色嫁衣袖擺微滑到手腕下,隱約可見戴在上方的蝴蝶銀鏈。

  賀歲安戴的蝴蝶銀鏈自然不是祁不硯那種,是親手做的。

  她握着蝴蝶團扇起身。

  距離迎親時辰越來越近了。

  賀歲安頻繁看向門處,沒歷過成婚的她不太能坐得住,又覺口渴,接連喝了兩杯水。蘇央等賀歲安喝完水,給她補脣上胭脂。

  蘇央直來直去:“你這是想快點見到祁公子?”

  “纔不是呢。”賀歲安否認了,漸漸地,她腮幫旁的胭脂色深了點,卻又比胭脂色更自然。蘇央看在眼裏,也不問她了。

  蘇央陪賀歲安等。

  等了頃刻,蘇央想開窗看院子的雪景,發現窗被封死了:“怎麼回事,這扇窗是壞了?”

  她尷尬:“不是。”

  沒等賀歲安解釋,敲門聲傳進來:“吉時已到。”是喜娘的聲音,喜娘和落顏公主派來的侍女候在房,到時辰便要進來。

  喜娘目光掃過賀歲安,被驚豔到,想她也送過不少新娘子,是頭一見這般靈的,笑道:“吉時已到,請姑娘隨我來。”

  賀歲安放下蝴蝶團扇,拿一條紅色綢帶綁住眼睛。

  蘇央驚疑。

  “你爲何要遮住眼?”

  她找了個藉口:“我看不得雪,眼睛會不舒服,遮住眼會好點,不然我怕成婚時出意。”

  蘇央信了:“那你多加小心,不知這場雪要下多久。”

  “我會的。”

  賀歲安舉着團扇,被喜娘攙扶着往走,蘇央緊跟其後,她們雙雙踩着紅布,直朝府門走。

  沈見鶴和蘇央的兩個貼身侍衛是男子,不好進新娘子穿戴梳妝的房間,們此時全在門口等着,遠遠的就看到她們過來了。

  祁不硯也在。

  擡眸往裏看,目光落在手持團扇、眼遮紅綢、一襲嫁衣、戴銀飾的賀歲安身上,她聽人提醒跨過門檻,被喜娘牽着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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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兩步、三步,距離縮近,賀歲安走到了祁不硯面前。

  賀歲安雖看不見,卻知道如今就在自身側,因爲她隱隱聞到了屬於祁不硯的息,也彷彿能感受到正在注視着她。

  喜娘看了們一眼,心中馬上蹦出一個詞:天作合。

  看着便賞心悅目。

  她撩起花轎轎簾,示意祁不硯牽着賀歲安進轎。只見少年伸手握住少女的手,兩隻手交疊,輕喚了她一聲:“賀歲安。”

  賀歲安被紅綢遮住的眼是睜着的,儘管看不見,她回握祁不硯的手,被牽着進花轎裏。

  待簾子落下,喜娘一甩帕子,喊道:“起轎!”

  敲鑼打鼓聲也起。

  一衆人扛着花轎,整整齊齊地踏過地上積雪往長街走。

  長街人潮涌,天冷也壓不住們看熱鬧的心思,樂曲聲幾乎沒斷過,坐在花轎裏的賀歲安雙手垂在膝蓋上,心跳聲被掩埋。

  花轎遊街後不是回公主府,祁不硯早便找好了另一處宅院,們成婚當晚會獨自住在此地。

  不知過了多久,花轎停下。

  轎伕壓低花轎。

  簾子再次被掀開,頭的光線照進來,賀歲安感受到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是祁不硯。

  們離開轎子,進入堂屋裏,喜娘走在前邊,領着人去行拜堂禮,即使們的父母都不在,也不能省去這些禮節,是要做的。

  這裏並不冷清,熱鬧。

  院子裏座無虛席。

  長安百姓皆可來參加們的大婚,只是坐滿人便不許進,進來的必須得在亥時初離開。

  蘇央幾人也跟過來了,們或多或少都點感慨,不約而同坐在最前桌,能看到堂屋裏的賀歲安和祁不硯,人正在行拜堂禮。

  屋頂上,喬裝打扮返回長安的崔姨垂眸往下看。

  不是她想看。

  她這是替死去的祁舒看。

  祁不硯好歹是祁舒子,崔姨覺得祁舒可能想看看。忽然,她的視線停在賀歲安因要手持團扇而無意間露出來的右手腕。

  賀歲安的右手腕道時現時消的紅線,崔姨再看祁不硯的左手腕,同樣也,這是鍾情蠱?

  對她種下了鍾情蠱?

  崔姨擰眉。

  下鍾情蠱人與和被下蠱人的手腕都會生出一道紅線,她也知道,不過苗疆蠱上關鍾情蠱的記載並不完整,只一部分。

  她緣看過另一部分。

  另一部分提到過,假如被下蠱人在蠱蟲入前便對下蠱人意,鍾情蠱是無效的。

  無論蠱沒效,下蠱人的紅線顏色是始終固定的。

  被下蠱人則不同。

  若蠱起效了,被下蠱人會被鍾情蠱驅使着“愛”下蠱人,紅線顏色會隨着“愛意”地增長,變得越來越深。

  若蠱沒起效,被下蠱人的紅線則會隨着本來的心意自主加深而變得淺,直至徹底消失,除非心意消散,纔會逐步加深。

  者完全相反。

  崔姨納悶。

  祁不硯怎麼就給賀歲安下鍾情蠱了?到底知不知道關鍾情蠱的後半部分內容?

  崔姨猶豫着要不要找個機會問問祁不硯此事,卻見阿宣往空中放信號了,只能暫時離開。

  院中。

  鑼鼓喧天,歡聲雷。

  雪飄落間,隨着喜娘的一聲:“送入洞房。”拜堂禮成了。

  賀歲安往後院去,祁不硯與她同行,由於她遮着眼,看不見,全程是被牽着走的,喜娘滿臉笑意地將們送到婚房再走。

  婚房只剩下們,祁不硯關了貼雙喜紅紙的門,也關了窗。

  賀歲安乖乖地坐在撒滿花生紅棗桂圓蓮子的牀榻上,端着團扇,她的臉小,舉起團扇就基本遮住了,只露出微高的銀冠。

  她似能聽到自的呼吸聲。

  很快,腳步聲響起。

  祁不硯彎下腰,令自的高度跟坐着的賀歲安持平,再擡手繞到她後腦勺,解開綁住賀歲安雙眸的紅綢帶,她緩緩地睜眼。

  團扇隔在們中間,逐漸適應房內光線的賀歲安是沒能看到祁不硯,她也沒,直到握住她持着團扇的手,再向一側傾斜。

  團扇落下的瞬間,目相對。

  賀歲安擡眼,看清了。

  祁不硯今日跟她穿了樣式差不多的婚服,紅色顯白,也蝴蝶刺繡,玉質蹀躞帶掛着銀飾跟骨笛,靛青色的穗子落在側腰。

  夾細辮子的長髮散落在肩後,幾縷落到清瘦的胸膛前,髮尾的銀飾跟賀歲安發間的銀飾極爲相似,乍看一模一樣。

  喜燭在桌上燃燒着。

  紅光照着整個房間,們的臉似也打上一層淡淡粉色。

  賀歲安扶了扶發頂的銀冠,流蘇晃撞,響個不停,她拉的手:“點沉,幫我取下來。”

  祁不硯取下銀冠。

  她又捂住扁平的肚子,一臉我也不想的表情道:“餓了。”

  婚房原是備糕點、茶水的,就擺在桌子上,但都換下去了,變成一桌子菜,在們在堂屋行拜堂禮時送上來的,熱乎着。

  們過去坐下。

  賀歲安撩起嫁衣的袖子,拿一隻燒雞腿喫,燒雞呈現金黃色,色澤誘人,香溢,一口咬下去,皮脆肉嫩,肥而不膩。

  祁不硯不餓,單手撐着臉,看賀歲安喫東西。

  她拿另一隻燒雞腿給。

  “你喫不喫。”

  “不喫。”祁不硯倒了杯茶,擡手間,蝴蝶銀鏈敲過腕骨,隨意地坐在椅子上,緋色的婚服越發顯得腰薄腿長,“你喫便好。”

  賀歲安放開喫,喫多肉了,喝口清湯解膩,又繼續喫,嘴巴就沒停過,她快一整天沒喫東西了,恨不得一頓喫三頓回來。

  等賀歲安填飽肚子,房間的蠟燭都燒掉一半了。

  祁不硯遞茶水給她。

  賀歲安就着端茶的手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幾杯,嘴裏的油香頓時變成了清新的茶香,喫飽喝足後,她整個人充滿精神。

  後知後覺地記起們目前沒喝合巹酒,可祁不硯一杯倒,能喝合巹酒麼?賀歲安點擔心。

  要不算了?

  不喝也沒事的吧。

  她正想着這件事,祁不硯倒好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給她:“成婚當晚好像要喝合巹酒。”

  賀歲安遲疑地接下來:“但你不是喝不了酒?”

  “我提前吃了解酒藥。”

  “啊?哦。”賀歲安倒是不知祁不硯提前吃了解酒藥。

  祁不硯喝掉銀盃裏的酒水,然後看着她,賀歲安也仰頭喝下這一杯合巹酒,撩起的袖擺沒放下去,手腕的紅線暴露在空中。

  視線賀歲安的臉移到她的手腕,紅線的顏色很淺很淺。

  祁不硯輕怔。

  爲何,爲何會如此。

  都對賀歲安了鍾情蠱,她對的愛是微乎其微,是不是說明賀歲安很難愛上。

  祁不硯捏緊了手中的銀盃,又鬆開,拉起脣角弧度,笑着,撫過她的臉,忽問:“賀歲安,你現在可正在愛着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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