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医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335节 作者:未知 萧奉元朗然而笑,吐字清晰地說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良才善用,能者居之。皇上,臣等愿仿效先贤黜昏暗,登圣明,拨乱反正。” “康王乃先帝嫡子,楚氏血脉,素有乃祖之风,英明神武,又有雄才大略,由其继位,可谓众望之所归!” 萧奉元這一番话說得慷慨激昂,双目炯炯有神,锐利如出鞘锋芒,似乎可以划伤人的肌肤。 当“康王”這两個字从萧奉元口中吐出时,在场众人只觉得果然如此,心口更沉重了。 明明這裡還不曾兵刃相见,可他们都觉得似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历朝历代,逼宫夺位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歷史上又有哪個废帝有好下场! 萧首辅既然敢率领群臣逼宫,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今日這场“隆恩门之变”怕沒法善了了! 他们几乎可以预料到今日這片皇陵将会血流成河! 皇帝的神情依然很平静,深深地凝视着萧奉元,语气平和地說道:“如果,朕不答应呢?” 萧奉元轻哼了一声,眼角眉梢不曾动分毫,眼底却如寒潭般冰冷,再次道: “請皇上退位让贤!” 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语声不带有任何的温度。 话落之后,后方的那些禁军将士整齐划一地拔出了刀鞘中的长刀,一把把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为這山风呼啸之地平添一股肃杀之气。 建威将军汪南大跨步地走上前,昂首挺胸地走到了萧奉元的右后方,先是对着殿内的皇帝抱拳道:“皇上恕罪!” 话是這么說着,下一刻,他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柄长刀的刀尖遥遥地指向殿内的皇帝。 汪南粗犷的红膛脸上满是义愤,中气十足地粗声道:“顾策投敌,害死了数万人命,哪怕将其千刀万剐也难消其罪!” “皇上欲为顾策翻案实在是倒行逆施,令末将以及大景的数十万将士寒心!” 汪南的语声高亢而悲愤,带着汹涌的怒气,声音似乎从胸腔深处迸发而出。 凛冽的山风将他的字字句句清晰地送了出去。 山风呼啸不止,不仅是天禧山麓一带,连京城今日的风也有些大。 在狂风的吹拂下,园子裡的花木吱嘎作响,一树树残花被风吹落枝头,一地残花。 一袭玄色仙鹤衔灵芝刻丝褙子的袁太后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残花,半垂的眼睫下,眼神莫测高深。 大太监掀帘走了进来,步履无声,作揖禀道:“太后娘娘,人都已经安置好了。” 大太监半垂着头,不由咽了咽口水,眼眸晦暗不明。 今天一大早,袁太后就以凤体不适为由下了懿旨,把京中所有的诰命夫人以及郡主、县主等女眷全都召到了宫中。 皇帝与大皇子不在,這皇宫之中身份最高的人就是袁太后,袁太后一声令下,宫内禁军就把那些女眷暂时软禁在了春禧殿。 想着,大太监的心跳怦怦加快,略带几分惶惶不安地问道:“娘娘可要過去春禧殿瞧瞧?” 袁太后看也沒看大太监,垂眸看着自己白皙细腻的手指,十指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她的手保养得当,精致漂亮得仿佛一個少女。 她淡漠地摇了摇头:“不瞧了。” 她软禁這些女眷不過是为了让那些勋贵官员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左右也不過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沒什么好看的。 袁太后抚了抚袖口上绣的云纹,淡淡地下令道:“敲吧。” 她的语气很平静,心情也很平静,像是沒有一丝涟漪的湖水,澄明宁静。 大太监连忙领命退下,与端着茶盅走来的大宫女交错而過。 旧茶被换下,新茶奉上。 袁太后优雅地端起了茶盅,掀开茶盖,轻轻拨动着茶盅裡浮起的茶叶。 她慢條斯理地喝着茶。 清冽的茶香随着升腾的热气弥漫在屋子裡。 当袁太后差不多喝完這盅茶时,大宫女又急匆匆地来了,禀道:“太后娘娘,袁大夫人来了。” 袁太后放下了茶盅,断然道:“宣!”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撞钟之声。 “咣!” 紧接着,又是第二下撞钟声,第三下,第四下…… 撞钟声如轰雷般响彻皇宫,以此为中心几乎传遍了大半個京城。 京城的百姓们都闻声从家裡走了出来,一個個都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咣!咣!咣!” 撞钟声一下接着一下,不绝于耳,直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很快,街道上就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熙熙攘攘。 人群中,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书生仰首向天,仔细地听着,嘴巴微动,默默地数着,当数到二十八下时,他的脸色倏然大变。 他喃喃自语道:“丧钟,這是丧钟!” 钟鸣二十七下是太后、皇后薨逝。 可丧钟声到现在還是沒停止,已经超過了三十下,却還在往下敲着…… 不止是老书生在数,街道上的其他人也在数着数:“……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 這一道道数数声起初有些杂乱,可慢慢就,這些声音就变得整齐划一。 钟声足足敲响四十五下后,就安静了下来。 京城的大街小巷乃至各府各宅,全都一片寂然。 所有听到钟声的官员以及百姓皆是心中一悚,不由面露哀伤之色。 钟鸣四十五下,九五之数,是大丧之音,意味着皇帝驾崩了! 皇帝驾崩這样的大事大部分人一辈子可能只能经历一次,可是京城万千百姓已经在一年前经历過一次,一下子就都反应過了過来,知道刚刚這是丧钟。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如今這位皇帝虽才继位一年,可是仁心仁德,爱民如子,短短這一年广施仁政,下诏为百姓减免赋税徭役,大力兴修农田水利,减轻刑罚等等,百姓也感恩于心。 “皇上驾崩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第一各喊了出来。 那老书生悲伤地面向皇宫的方向,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身边的两個书生也随着他一起跪下,周围的其他人仿佛也被感染了這种情绪,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街道上的百姓全都跪下,所有人都矮了一截,黑压压的一片。 气氛庄严而悲伤。 忽然,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得得”地逼近,渐行渐近,也将百姓们从悲伤的情绪中惊醒。 一队铜盔铁甲的禁军将士纵马而過,马蹄飞扬,一個個高声喝道: “尔等庶民全都归家去,不许在外逗留。” “凡徘徊游荡者,视为寻衅滋事,一律拿下。” “……” 跪在地上的那些百姓闻言吓到了,纷纷起身,各回各家,生怕被抓去大牢。 整個京城风声鹤唳,沒一会儿,街上就沒什么路人了,变得空荡荡的,死气沉沉。 一支支禁军将士策马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個個或呼喝或挥动马鞭,强势地驱逐着街上的百姓,不许他们在外游荡。 不仅如此,還有一队队将士把京兆府、五城兵马司、北镇抚司以及各大勋贵将军的府邸全都包围了起来。 這些隆隆的马蹄声犹如一面面被敲响的战鼓,敲击着众人的心头。 “得得得……” 其中一队人马急速地朝西城门逼近。 为首的龙虎大将军洪将军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对着守城门的将士们朗声道:“皇上驾崩,太后口谕,封闭城门,严禁一切人等出入,至大行皇帝出殡!” 城门内外正等着进出城的百姓也听到了這番话,一时惊呆了,不少人呆立原地,不知道该继续出城,還是干脆归家去。 城墙上,一個圆脸小将匆匆地踩着石阶走了下来,蹙眉看着马上留着短须的洪大将军,略有些犹豫地反问道:“封闭城门?” 京城乃国都重地,历来开城门、关城门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大景建朝這五十年来,京城的城门提前关闭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是由在位的皇帝亲自下旨。 洪大将军拉了拉缰绳,胯下的马匹喷着白气,他将手裡的刻着凤纹的令牌朝那圆脸小将凑近了一些,又道:“太后的凤令在此!” “皇上刚刚驾崩,诸事待理,未免人心动荡,太后娘娘這才下令封城门!” 洪大将军說得义正言辞,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心裡不耐。 “皇上驾崩?”那圆脸小将随手推了推头上的头盔,歪着脸反问道,“谁說的?” 洪大将军的眉心皱得更紧了,本来以为這件差事简单得很,沒想到這個小子磨磨蹭蹭的。 他扬了扬下马,策马朝那小将逼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說道:“刚刚响了九五四十五下丧钟,此乃大丧音,你难道沒听到嗎?” “大丧音?”圆脸小将慵懒地依靠在城墙上,却是自有一股英姿勃勃的气质。 他漫不经心地說道:“我刚刚可沒数钟声响了几下,說不定是太后薨了。” 說着,他随手把两個枇杷抛给了旁边的一個虬髯胡的城门守卫,嬉皮笑脸地问道:“是不是啊?” 那虬髯胡笑呵呵地接住了那两個枇杷,起哄道:“樊校尉,我刚刚沒数……老三,你数了嗎?” 虬髯胡又把其中一個枇杷丢给了另一個三角眼的城门守卫,那人也是煞有其事地摇头道:“我也沒数。” “我估摸着刚刚的丧钟应该超過二十下了,沒准真是太后薨了呢!” 洪大将军气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相当难看。 他早就听闻守城门的金吾卫与五城兵马司一样,裡面塞了不少勋贵武将家裡那些個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洪大将军一手紧紧地攥紧了缰绳,勃然大怒地放下了狠话:“抗旨不遵,力斩不赦!” “你们最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