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卞玉京有請?
而且,這事有可能牵涉到复社,毕竟最近這杨子正与复社走得近。
所以,他要去南京找同样被罢官在家的首辅周延儒去商量一下,如果可以要去考察一下這個人的。
目前从他的言论看来,似乎来者不善,他自称自己不是儒派,像要自创门派。
一個小小的秀才竟然要自创门派?换成以前這是要笑掉大牙的,但是,他竟能快速的折服四公子,而且使四公子中学识最厚的方以智两次行拜师礼,又加上他办的《中华邮报》,這来势汹汹的样子,并不像是笑掉大牙的景象。
处在颓势的钱谦益与周延儒政治敏感度很高的,這杨子正是一個政治筹码啊,无论是好是坏,都可以利用,好有好的用法,坏有坏的用法。
因此一路上钱谦益坐在船内细细的看着關於杨子正的情报,甚至關於中华邮行的情报。
事实上關於中华邮行与杨子正的情报少得可怜,不复杂。
“如是,你看了這位杨子正的事情,有什么好看法?”闲得无聊,钱谦益问柳如是。
“老爷,妾身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好看法。不過,他写的诗词是不错的,這新曲嘛,听說是一种新唱法,沒听過不作评价的。只是,這個杨公子出现的好突兀,沒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现出在了众人视野中,這有点奇怪。如果是早就满腹才华为何不早用?如果只是最近开窍,這开窍也太晚了。所以,可能是有所图吧,這才冒出头,只是不知道他图什么。”柳如是严格算来是一個女文人,所以,她评价一下杨子正也是可以的。
“呵,如是啊,生错了女儿身了,可惜可惜。”钱谦益笑着无不惋惜的說道。
“可惜也沒甚用了,只待下辈子再来過吧。”柳如是苦笑。
……
除了钱谦益看到了這些問題,其实南京城裡有许多人都看到這些問題,不過,大多的人都只是静眼旁观,别人沒有露出真正的目的之前這些官场的老油子们都不会轻易的出手的。
让四公子這些年轻人去探探路也好,至于杨子正的言论有怼孔家的嫌疑,有反儒家的倾向,有敌对天主教的意图,有开宗立派之想法,他们都不会在意。
這大明官场裡最能让人悟透的一條就是,你认为正确的、正义的、该制止的,說不定到了第二天该制止的却是你,你在莫名其妙的党争中被打倒了,黑白颠倒了。
這就是這操蛋的大明官场,士大夫们无一敢說真话,无人敢于立德,无人敢于立功,所剩余者无非就是沿着既有的规则,仰人鼻息,吹牛拍马,与光同尘,同流合污,结党营私。心有立功立德者无不被各种泼脏水,党派打压,甚至子反父,徒骂师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他们都悟透了一條,這官场啊想要长久,就得学会一個字,混,你不会混官场那就等着在争夺中被丢进失败者的行列吧。
這失败者是什么下场?撤官罢职都是轻的,诛连九族都有不少的。所以,這些士大夫们早就沒了底线了,你骂孔家?关他们什么事?你骂儒家?骂呗,骂的人少嗎?你想出头?你出呗,想出头的多着呢,光南京城六部裡待着的尚书就有六位,天天想着调回北京,回到皇帝身边呢。
当然,這不只是大明的专利,其实這种习性早在大宋就有了。想想,宋之前,士大夫有這么当的嗎?溜须拍马者有之,相互党争者也有之,但庙堂裡是有底线的,是有共同志向的。除非到了王朝末日,要不然所有的士大夫的品德都是很高的。
但自从宋以后,自从這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以后,這士大夫们就开始沒有底线,不分场合的开始争夺各种利益了,哪怕卖皇帝都无所谓。
所以,這是個問題,为什么自宋以后士大夫就成了這样了呢?归根结底就一條,因为士大夫们在各种的斗争中他们斗赢了,他们斗赢了皇权,让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斗赢了军权,抑武扬文一直是自宋以后庙堂的底线,他们還斗赢了勋贵与皇亲国戚,让勋贵与皇亲国戚都要在他们的监督之下,谁敢动分毫,他们分分钟钟就用口水喷死你。
斗得這天下沒有了敌人,如果有一点点沒赢的话,那就是皇帝還沒有彻底的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不過也差不多了,因为皇帝用度多少,行走的范围,怎么吃住,如何娶妻生子,安排谁接班等等問題上基本上也得听他们的了。
连皇权都快斗赢了,那還斗谁?沒了共同的敌人,最后只能内斗了。
因此,士大夫们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沒得斗了,就开始内斗了。而此时的大明朝的士大夫们内斗那叫一個毫无底线,连证据都不要,风言行事。仅凭风言风语就可以喷你,還可以把你喷到下台,喷到抄家。
所以,凡是有点功绩的都被弄死了,比如卢象升,怎么死的?比如孙传庭多少次被下狱?
大明朝的党争已经跟后世的一些所谓最为‘民主’的国家与地区相媲美了,這些‘民主’国家与地区一言不合就在议会与立法院大打出手,泼屎泼尿……
民生?谁有空去管民生啊,天天选举争权沒有時間,有点权力的时候還要去捞钱,去筹集竞选资金,什么民生?去他的吧。
大明朝的士大夫们除了沒有现场大打出手,但也差不多了。
士大夫们的权力到了颠峰,沒有人能压制他们,他们成了特权中的特权。皇帝還被限制了這不行那不行的成百上千條不行,武官们也被限制了各种不行与意图图谋不轨,勋贵们更不用說,吃喝等死去吧。
那谁来压制士大夫们?沒有。他们就是最大的特权阶级,最大的权贵。反正王朝倒了,下一個王朝還需要依靠他们。
用一句话說是,皇帝能死,武将能死,平民能死,士大夫不能死,士大夫死了谁帮新的皇帝管理江山?
……
傍晚时分,杨子正拿着刚写好的《梁祝》戏曲就准备去找冒襄,毕竟昨晚他都說了,15号之前新戏曲的排练要在他家,他得参与。
杨子正也无所谓了,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谁知這杨子正刚出门准备上马车,就有一個妇人走了過来给他行了個福礼。
“請问是杨子正公子嗎?”妇人问道。
“在下正是,請问這位夫人有何贵干?”杨子正微微一笑问道。
“叨扰杨公子了,我是玉京楼的妈妈,想邀杨公子得空时去玉京楼捧捧场。”這個妇人。
“嗯?”杨子正愣了下,“玉京楼?什么地方?”
“啊?那個杨公子不方便就算了。”妇人瞬间脸就红了,也愤怒了,她沒想到会受到杨子正的侮辱。
拒绝就拒绝,你一個混青楼的假装不知道玉京楼?你這不是羞辱人嘛!
“啊?沒有說不方便,不是,我不知道玉京楼……噢,是卞玉京的小楼吧?”杨子正瞬间反应了過来,虽然他也了解過秦淮河的一些状况,但对方只說過一個玉京楼,像他這种不是秦淮河常客,又不经常关注秦淮河的哪能立马明白是什么地方啊。
“啊,对,对的。”這位妇人立马又收住了脚,看着杨子正的表情,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玉京楼是卞玉京的小楼。
她還抱有一丝丝的想法。
“哦,那你是卞玉京的妈妈?刚才你說让我去玉京楼捧场?”杨子正瞬间全明白過来了。
“对的,不知道杨公子……”
“嗯……今晚肯定沒空了,要不明天吧,到时候我去拜会玉京姑娘。”杨子正笑道。
“呀,那太好了,那玉京明天就恭候杨公子大驾了。”這位妈妈瞬间满意的笑了。
“行,那我明天此时去玉京楼。”
与对方约定好時間后,卞玉京的妈妈就走了。
“少东家,你不是跟寇白门好上了嗎?怎么又要去勾搭卞玉京了?”陈炬有点沒看明白。
“呸,什么好上了,什么勾搭?我這是正事,我們中华广场试营业能請到更多的名人来捧场不是好事?名花榜上,如果能請到四個,那是多大的影响?你這脑子裡在瞎想些什么?”
杨子正呵斥了陈炬便上了马车,真是气死杨子正了,他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干那些龌龊的事?
沒看到名字都取得這么正嗎?子正,正,正,很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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