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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作者:暮桑梧
what?

  沈榆抹粉的动作一滞,手心裡的镜子瞬间滑落,“啪叽”一声砸在地面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暮深,犹如在看一個神经病。心跳就像发射的火箭一样瞬间飙升,燃烧了她整個灵魂。

  她像是痴傻了一般,嘴唇发颤的动了动,但却发不出声音。她僵硬地站着,感觉整個生命都在战栗。

  你只能嫁给我。

  她的心是真的只能嫁给他。

  可是,他以什么立场,又用什么身份,凭什么情感,对她這般宣誓与昭告?

  她感觉自己眼眶有些发烫,良久,她深呼了一口气,质问道:“秦暮深,你凭什么。”

  秦暮深沒能带走沈榆,沈榆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后,坚决要与张知晓一起走。

  秦暮深的确能管她。

  可到底也管不住她。

  秦暮深的话一出来,张知晓就觉得自己凉了一半。可沈榆選擇跟他走,他又重燃了一点希望。

  总觉得有可能。

  但事实是沈榆是为了拒绝他。

  她礼貌地跟对待一個朋友一般,给了他最真诚的答复。她說,对不起,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和你在一起,现在,以后,永远。

  她娇纵,任性,可爱,但也刚烈,爽快。

  他在這一刻才明白。

  “为什么?是为了秦暮深?”张知晓不明白。就算现在她不愿意,那也沒什么,他可以等。

  可为什么要說永远呢。

  真是一個残忍的词。

  沈榆听到秦暮沈的名字,脸色便不自然起来,她哼了声,马上否认道:“怎么可能!”

  “我最讨厌他了!”

  换作以前,张知晓可能会相信。

  可是,他分明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亮光。

  尤其美丽的神采,那是只有心动时才能绽放的光。

  心如刀割。

  “那你不要說永远嘛。”他挤出一個笑道,“說不定你明天就喜歡我了。”

  沈榆面有愧色,她垂眼吸了口青瓜牛奶汁,小声又温柔地嘟囔着道:“你還是别喜歡我了,我有什么好的。”

  “秦暮深說我又任性又娇纵,可恶得很呢。”

  “你很好。”他连忙道。

  沈榆便只是笑了笑。

  结束了和张知晓的见面,沈榆這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以前读书,那些纠缠她的男孩子有秦暮深帮她挡着,她也不用怎么应付。這几年屡屡有人上门提亲,她這才感觉到了压力。

  最怕深情。

  拒绝一個爱自己的人很不容易。

  就在這时,她接到了沈柒的电话。沈榆不用想也知道她妈是来问她拒绝了沒有,她现在满心都是秦暮深那句话,沒空陪她瞎扯,就挂了。

  微信消息很快轰炸過来。

  母亲大人:榆儿!你居然挂了妈妈的电话,你好残忍,呜呜呜呜。

  沈榆:……沒空。

  母亲大人:呜呜呜呜,妈妈好伤心。

  沈榆:……

  电话又打了過来,沈榆一個不小心,其实也是很小心,又挂掉了。

  母亲大人:你再挂一個试试!

  母亲大人:再挂我就把你的泳装照发给暮深!

  卧槽?

  沈榆脸一黑,吓得一個踉跄,差点扑街。她哆嗦着回了個:手下留情!!!

  還真别說,她妈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立刻给她妈妈回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对面又恢复到温柔的母亲形象——

  “榆儿啊,你终于舍得给妈妈打电话了。”

  “什么事。”沈榆翻白眼。

  “那個张知晓,你打发沒有?拒绝沒有?你赶紧让人家死心!”

  “已经和他說清楚了。”

  “哎呦!太好了,榆儿真懂事!”沈柒說着就由衷发出一串渗人的咯咯咯笑声,“后天晚上我們一起去秦家吃饭,你把時間给我空着,明白了嗎?”

  “嗯。”

  《欢喜》杀青结束后,电影的后期也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同时,演员也在准备电影的宣传工作。

  微博一向只发自拍和美食的沈榆,也开始用心地经营起来。隔三差五就分享拍戏时的趣事和照片。前两天還和青山上了個节目,說一說拍戏时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榆总觉得青山在分享时,很喜歡把自己和他放在一起說,似乎在无意彰显着自己和他的亲密关系。

  直播实时讨论也有人注意到了這件事,甚至還暗自滋生了一小部分案头吃cp的粉丝。

  說起吻戏,现场观众就沸腾了起来。主持人十分八卦地问他们吻戏是怎么拍的,有什么感受。

  沈榆刚想說那只是借位的时候,青山就给她使了個眼色。哦,电影還沒出来,這种重要戏份是要做好保密工作的,尤其還不是真吻,如果提前透露,必然会重重影响观看效果。

  沈榆只得尴尬笑笑,支吾了一声,随便敷衍過去。

  节目拍摄结束,她下了台以后,就看见秦暮深在下面等着。他戴着鸭舌帽,帽檐拉得极低,穿着黑色外套和白球鞋,看起来像個十七八岁的少年。

  看见他,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沸了起来。

  “你只能嫁给我”這句话,在她的心裡循环播放了几千几万遍。

  沒来得及,也不敢问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秦暮深似乎也不着急似的,并沒有来找她。

  可现在他却出现了。

  “小姐,秦少爷過来接你了。”方平走過来,把一件外套披上来,悄声說着。

  沈榆捂紧外套,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触及到秦暮深探過来的眼神,她连忙给他瞪了回去。

  心虚。

  实在心虚。

  這时候,青山飞快地跑了過来。

  “呃,咳咳。”

  迎面走来的青山忽然尴尬地咳了声,然后笑了笑问,“沈榆你有空嗎。”

  秦暮深已经走到沈榆身边。他率先帮她回答:“沒空。”

  沈榆:“?”

  秦暮深說完,突然就把手伸了過来。

  他漂亮的手指刚碰上她的掌心,她就受惊地躲了一下。他他他他要干什么呀!

  秦暮深尴尬地咳了一声,沒放弃,依然握住她清瘦的手腕。他這一握,就把两個人的距离拉得极近。

  她能察觉到他的衣襟擦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轻轻屏住呼吸,他从来沒有像此刻一样,离她這般近。

  這是要闹哪样?

  青山见状,连忙找了個理由自动离开了。刚走两步,沈榆就把他的手拉开了,她脸上有淡淡的绯红,映在秋日裡格外娇俏。她嘟囔着:“别拉拉扯扯的,占我便宜。”

  “我占你便宜?”秦暮深眯眼。

  “对啊。”沈榆见秦暮深吃瘪,眸子不自觉染上笑意,她哼了声,“你混蛋,整天搅乱我的因缘。”

  “哦?”秦暮深不以为然,“那些男人有什么好。况且……”

  沈榆看他。

  “你的因缘早就定下了。”他道。

  “谁說的?定的谁?”

  “你问你妈。”

  說着,秦暮深就走了。只剩沈榆怔怔发了一会儿呆,這才反应過来。如果问她妈妈,那岂不是秦暮深嗎!

  他居然开這种玩笑!

  沈榆的脸又红了。

  秦暮深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时候,沈榆還是时常到秦家玩耍的。直到秦家一家都陪同秦暮深出国,今年才陆陆续续回来。

  秦暮深和沈榆走进客厅时,两家父母早已围成一团瞎唠嗑了。沈天奇和秦槐两人正孜孜不倦地探讨着社会市政,神情严肃。而沈柒和张嘉嘉两人则捧着手机,正聊着美妆。

  “老爷,太太,少爷和沈小姐到了。”江旭道。

  张嘉嘉反应最为迅速,她一听,便回過身,两眼发光地跑上来,一手拉着沈榆,一手拉着秦暮深,笑盈盈道:“我的两個宝贝,总算回来了。”

  “阿姨好。”沈榆乖巧微笑。

  “榆儿你可舍得過来看阿姨了,阿姨可想死你了。”张嘉嘉說着,上下打量了沈榆一番,惊叹道,“榆儿可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說完,還不忘朝秦暮深使眼色,问:“暮深,你說是不是?”

  這么问怪让人害臊的。

  沈榆有些踌躇。

  “哦。”秦暮深别過眼,淡声敷衍了句。

  沈榆沒好气白了他一眼,就不能好好夸她一句嗎!

  两家人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热热闹闹吃了個丰盛的晚饭,闲聊家常。饭后,大家就坐在客厅裡一起看电视,說话。

  秦家父母对沈榆都十分热情,关切地问了她不少問題。秦暮深一直坐在边上,也不插话,就静静地听。直到话题抛向他,他才礼貌回应两句。

  张嘉嘉亲自从厨房裡端了糕点上来,她招呼了议论以后,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问:“榆儿啊,我听說张家那個张知晓去你家提亲了?”

  “嗯……”沈榆忽然觉得嘴巴裡的橘子有些酸甜。

  张嘉嘉急得连忙追问:“啊那你沒有答应吧?”

  坐在张嘉嘉边上的沈柒闻,笑得极为灿烂,暧昧的眼神在秦暮深和沈榆身上转了一圈,笑道:“嘉嘉,你放心!我家榆儿是要留给暮深的。”

  “哈哈哈!那就好!你可是答应過我的,榆儿要给我做儿媳妇的!”张嘉嘉放下心来,也与沈柒玩笑道。

  “妈!”沈榆被她们逗得满脸羞红,跺了一下脚,垂下脸就道,“你们不要乱說……我……我才不……”

  欲說還休。

  “我才不嫁给他”,這样的豪壮语,到底违背了心意,說不出来。

  秦暮深看了沈榆一眼。

  “不什么?妈告诉你,也就暮深给你欺负,你不嫁给他,嫁给谁?”沈柒說着,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沈榆滑嫩的脸蛋。

  “我欺负他?是他欺负我!”沈榆有些不服气。哼,分明是秦暮深那個大坏蛋,一天到晚惹她生气。

  江旭在一边听得都快笑岔气了,他实在不吐不快,于是笑着插口道:“沈小姐,我家少爷随你打随你骂,怎么欺负你了?”

  秦暮深:“。”

  這种事說出来,他岂不是很沒面子?

  大家听了都笑成一团。

  沈榆羞得只想找個缝儿钻进去。她连忙借由困了,便提起包包要先回家。张嘉嘉见了,连忙招呼秦暮深跟上。

  沈榆一溜烟就跑了出来,回头却不见方平方结,反倒是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一直跟在她后面,安静伴随。

  她是认得他的。

  化成灰都认得。

  可是她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于是,她就這么一直走,走到秦家广场上的那一处喷泉边。小区的北边几乎都是秦家的地盘。

  郁郁葱葱的林木与花卉包围着這栋别墅。别墅门前有一片广场,广场中央的林柱喷泉,在夜裡喷洒着细水,在星光下十分美丽。

  沈榆看着那片浅浅的水池。

  忽然想许一個愿望。

  她从包裡掏出钱包,拿出了闪着光泽的硬币。她把硬币紧紧地攥在手心裡,缓缓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最想要的东西。

  最奢望,最向往,想要拥有,想要得到的。

  是你的心。

  安静得像是沒有呼吸的脚步。

  可她身上的细胞感知到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是的。

  就是這個男人。

  她爱慕着,甚至是迷恋的男人。

  他并沒有打扰她。

  等沈榆睁眼时,发觉他正专注地望着前方那片水池。

  她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告知他道:“刚才我在许愿。”

  秦暮深侧過脸,幽深的眸子闪過一丝波澜,他问:“有什么东西,你得不到?”公主一般生活着,哪怕是进了娱乐圈,照样有人为她扬帆起航,铺就阳光大道。

  他以为,许愿這种东西,只是穷苦而艰苦人生裡的慰藉品。

  “有啊,很多,尤其有一样。”她脸上不再闪着光芒,语气轻轻的,就跟叹息一般。

  在最好的十八岁年华裡,在其他少女与喜爱的少年牵着手走過夜裡的路时。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偷偷地读他的名字。

  秦暮深。

  “许愿沒有用。”秦暮深理智道。

  世界千千万万人,上天能听得到谁的心愿?

  “你不信?”

  “不信,也不需要。”

  沈榆眼神黯下来。

  “什么愿望。”他问。

  “哼!我不告诉你!”沈榆努力打起精神来,朝他哼了声,“說出来那就不灵了。”

  “……”

  安静了一会儿。

  直到沈榆被蚊子骚扰,叮了几個包。她几乎要跳起来,小脸皱成一团,娇嗔道:“啊!有蚊子!”

  “打死它!”

  她說着,立刻扬起巴掌就狠狠地拍向自己纤细白嫩的小腿。“啪”的一声,上面的蚊子化为一個黑点。

  秦暮深:“……”

  他看過去,上面有了几個粉色的小包,還有一道被她挠出来的红痕。

  沈榆自觉失态,不免吐了吐舌头,玩笑道:“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在這裡和蚊子约会吧。”

  是时候开口了。

  秦暮深想着,他伸手拦住沈榆,道:“等等。”

  沈榆困惑地看着他。

  “這個给你。”

  秦暮深說着,从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小盒子是高贵的玫红色,黑子木质光滑,闪着光泽,细细一看還有精致复古的纹路。

  沈榆沒想太多,想必是张嘉嘉送给她的见面礼吧。于是,她也沒问,直接就打开了。

  然后,她愣住了。

  一枚闪耀的钻戒。

  砖石晶莹透亮。

  款式优雅,缀着她最爱的花样。

  但她绝不会自作多情地想到求婚的,所以,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這個戒指,是新产品?”

  秦暮深:“是。”

  “又找我免費打广告?”沈榆心裡欢喜不见了一半,但仍努力地欢笑着反问。

  上次的项链也一样,肯定是借她来看一下市场的反饋。

  “不是。”他无语。

  “啊?”

  秦暮深见沈榆一惊一乍,捉摸不透的模样,无奈解释道:“戒指送给你。”

  送给她?

  为什么要送戒指啊?

  “为……为什么啊她有些结巴了。

  這個問題难倒了秦暮深,他想起前几日与周越聊天场景。

  “怎么求婚。”

  周越被开水呛了個半死,這才缓過来问:“求婚?你疯了?”

  “沒疯。”秦暮深认真道。

  周越不敢相信:“做梦?”

  “怎么求婚。”秦暮深不耐地重复一遍。

  “我的老天。你跟谁求婚啊你要结婚嗎”

  “沈榆。”他說。

  “我沒听错吧?”

  “沈榆。”他重复了一遍。

  ……

  周越震惊了大半天,這才给秦暮深提供了几個方式,天花乱坠的一大推,甚至怂恿他在镜头面前求婚。

  万一被拒绝呢。

  听了秦暮深的担忧,最后周越认为百分之九十九会被拒绝,所以让他在一個夜黑风高的夜晚裡,悄悄地把婚求了。

  要是被拒绝了。

  也沒什么人知道。

  他们之间暗流涌动。

  风吹過,月亮晒着,夜静悄悄。

  “沈榆。”秦暮深深呼吸了一下,认真叫她。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到心裡去。

  沈榆觉得自己整個灵魂都漂浮着了。她傻傻地看着秦暮深,听着他的话,沒有任何动作,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想說什么?

  不会是……向她求婚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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