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他的妒火
熹微的日影透過雕花的镂空缝隙洒在沈怀川的身上,倒像他在发光似的。
“等一下。”
在沈怀川即将推门而出之时,云意辞還是沒忍住唤住了他。
沈怀川停下动作,回身等待她要說的话,却听他一路陪着长大的小姑娘认真道:“抱歉。”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擅自给人希望,却沒有把握不让人失望是我的不是。”
“我以后不会再跟你讨论這些,除非哪一日我真的找到了解决办法。”
沈怀川目露错愕,旋即微微含笑:“是。”
他垂眸收回目光,不经意望见地上横贯在二人之间错落的光影。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還是太长了。
沈怀川收敛好繁杂的思绪推开房门走出,阖上房门。
他行出小院,推开院门时恰好与抬手准备敲门的帝诏对上眼。
帝诏手悬在空中,一脸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沈怀川。
他茫然地越過沈怀川的肩头再三確認這是谁的院落后,倏地铁青了一张俊脸。
“你怎么会从小辞的房间裡走出来?”帝诏咬牙切齿,“你们昨晚在一起了?”
他千防万防,原来不叫的狗咬人最疼。
沈怀川从容不迫掸了掸衣袖:“帝诏,并非你想的那般。”
“我晨起早些,突然想到件要紧事,便冒昧過来打搅。”
“你不信任我,难道還不信任小辞嗎?”
帝诏深吸口气,因妒火抛至千裡之外的理智勉强回归了几分。
不错,以云意辞光明磊落的性情,绝不会半夜邀人私会,定然是有什么要事。
搞不好是這姓沈的算准了時間,故意出现在他面前扎他的心。
沈怀川提步打算绕开帝诏,却被帝诏再次堵在门前。
“烦請让让,你我二人在掌门门前争吵,被旁人看到实在不像样。”
沈怀川蹙眉,帝诏却憋着口气。
“什么事那么重要,大早上的扰人清净?”
“沈长老对人礼数苛全,自己却是最不讲礼的一個。”
沈怀川正欲花些口舌解释,身后却传来推门之声。
云意辞推开房门,见到的便是沈怀川与帝诏二人一裡一外堵在她的院门处。
帝诏挂着一脸愠怒之色。
云意辞忍不住扶额。
沈怀川說什么会被别人看到。
她還想他们光明正大,被人看到又如何,沒想到他是话裡有话啊。
云意辞往院中走了几步,帝诏不情不愿地让开路放沈怀川离开。
老狐狸!一口一個叫他大度!自己却登堂入室!
“帝诏,過来,让我看看你。”
妒火攻心的帝诏听她一唤瞬间变成快乐小狗,下意识听话地朝她走去。
云意辞靠近后仔细打量帝诏,见他面上白璧无瑕才放下心来。
虽說梦中的帝诏是应雪无装的,但是她划破对方的脸之后,帝诏毁坏的脸太逼真了。
她心裡有些不舒服,总记挂着此事,像真的亲手毁了帝诏的容颜似的。
帝诏不解云意辞此举何意,他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云意辞笑着摇头:“无事。”
她不能对帝诏說出梦中之事。
若帝诏知道了,以他霸道的性格,今日应雪无非死不可。
“对了,你今日怎么這么早来找我了?”
帝诏拧着眉头:“日月梭上是條件不便,平日你早晨总会按时早起练剑。”
“今日你院子上空不见风动,我便觉得与你习惯不符,所以特来看看。”
“谁知我恰好见到沈怀川从你院中走出来。”
帝诏话中透露着十分委屈:“他說有要事找你,却又遮遮掩掩不說是什么事。”
“难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云意辞顿觉头疼。
“說来话长,此事以后有机会我告诉你。”
“是和光核有关的事。”
云意辞說什么帝诏都信。
說起光核,帝诏艳丽上挑的凤眸眼中发亮:“說起光核,九梦是醒的嗎?”
云意辞不知帝诏突然提起這茬,顺势答道:“那是自然。”
所以,沈怀川根本不是和云意辞共处!!還有個九梦在呢!!
想知道他们說了什么,直接问九梦便是。
帝诏心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他眉眼弯弯,上前为自己辩解:“我方才不是有意与沈长老为难。”
“只是我向来心急,他又不說实话,害我以为你们瞒了什么事情。”
“我不喜歡這样被排挤在外。”
于帝诏而言,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装不了一点。
云意辞无奈:“我們从未排挤過你,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
“說来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联系孤若。”
孤若与帝诏签订主仆契约,想找孤若帮忙,那当然是帝诏最快。
他们是从玄灵域来的,玄灵域人修典籍浩如烟海,魔族因万魔渊魔气被吸干虚弱多年。
而黄灵域因薛家垄断统治,人界发展停滞多年。
思来想去,地灵域的魔族变异的越来越往人族靠近,搞不好他们会有些相关的记载。
這是九梦說的,方才她晚出来一步,就是在向九梦打听脱胎换体一事。
令云意辞惊诧的是,九梦說孤若那边或许有些门路。
不過其中缘由也十分可怖——
因人族对魔族严防死守,孤若那边几代魔王曾研究過如何将魔族充作人族。
目的是为了骗過边界修士的眼睛,混进人界甚至名门大宗之后再将人界的消息传回魔界,甚至在关键时候给予人修致命一击。
說白了,這等秘法的出现不是干好事用的。
至于究竟有沒有成功,一直扮演敌对角色的九梦就不清楚了。
云意辞附在帝诏耳边耳语几句,帝诏听到最后沉默片刻。
“我知道了。”
“虽說我与沈怀川不和,但我仍敬重他的为人,需要我帮忙之处我不会推辞。”
“你等我消息,我会问出来的。”
二人坐在院中叙话,不知不觉已是日头高照。
帝诏见时候過去许久,于是起身告辞。
帝诏才走,徐墨那边便派了侍女来請,說是张秋拙相邀。
云意辞沒想到今日只见张掌门一人,不過能避开应雪无倒也正合她意。
张秋拙约的地点乃是在城主府一处雅致的曲水潺潺的小亭。
亭中备着清茶,云意辞一到,亭内的侍女们便乖觉起身退出雅亭。
张秋拙见云意辞来了,起身朝她见礼:“云掌门。”
“张掌门。”云意辞礼貌還礼,而后与张秋拙双双坐下:“不知掌门邀我是有何事?”
张秋拙先为云意辞斟上清茶一杯,亲手送至她面前而后叹了口气。
“昨日云掌门所描绘之物,我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這么多年,我們不知外域情况,倒真成了井底之蛙了。”
“云掌门,你对我們地灵域人界有恩在前,我也不必說什么场面话了。”
“你昨日所提的交易,我們很感兴趣,只是不知你想要什么?”
张秋拙心中打鼓,昨夜云意辞一众回去休息之后,他们這些掌门却坐在一起商量到半夜。
說来說去,就是讨论云意辞话中的那些东西。
最后的结论是云意辞若有心合作,他们就接住這根橄榄枝。
毕竟,一直被锁在這小小的地灵域,不知外界情况,下回再闯进来的是敌非友就說不准了。
而且,他们身后還有一些不能明說的缘由。
云意辞爽快道:“若贵域有心与我們合作,那价钱你们不必担心,我們不会特意占你们便宜,与黄灵域一样便是。”
“不過,我现在身上事情未了,暂时不会回去玄灵域。”
“等我从天领域归来后才会回去,到时再谈合作之事。”
张秋拙也是聪明人,哪裡听不出云意辞话外之音。
她要去天灵域,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谈交易之事,一旦他们倒戈,那他们就别再厚着脸皮找她了。
云意辞這是明明白白防他们一手。
张秋拙却生不出任何被冒犯的恼怒之情,毕竟,云意辞给予他们的恩惠已经够大了。
身为掌门,自然是要为宗门利益考虑。
何况,云意辞身后還是一整個玄灵域呢。
“云掌门,既是如此,我們可以等,若您缺人,我們各宗也可以出些人手随你一同去天灵域。”
张秋拙此言诚意满满,却也带着些小算盘。
他们沒去過外头,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否真如云意辞他们所言。
派些先行弟子跟着云意辞去,既能確認他们话中真假,也能长长见识。
云意辞摆手谢過张秋拙的好意:“人太多反倒打草惊蛇。”
想也知道,這些掌门给的弟子修为不会太高,到时候他们搞不好還要反過来保护這些弟子。
张秋拙遗憾道:“那云掌门若有需要,定要告诉我們。”
“說来,我們還有一事想請教云掌门,不知玄灵域這些年,可有道友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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