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硫磺的味道再也掩蓋不住的飄散到空氣中
臨時通知的婚禮,西城區衆人卻沒有因此看低祁家和盛家的婚禮半分,甚至議論紛紛是不是祁睿鋒在愛而不得這麼長時間後終於抱得美人歸的迫不及待。
畢竟,光看伴郎的配備就能出窺探一二。
除了在外面度蜜月的顧少卿外,祁睿鋒幾乎將關係好又處於金字塔尖上的公子哥蒐羅一遍,最終挑出來兩位做配。
薛夕景和顧文斌。
莫子軒則因爲結婚而逃過一劫。
只可惜,三個人並沒有在盛家老宅裏接到盛懷暖,甚至沒有在她的房間裏看到半點紅色裝飾,素淨精緻的只是個小女人的閨房。
青白色的煙霧繚繞,盛秦棋心情不錯的倚在門板上看着他們撲空,在顧文斌問詢的眼神睨過來的時候,薄脣微勾掀出些落拓的俊美:“看着我做什麼,我妹應該給祁大少說過纔是,盛家不會準備婚禮,她也不會從盛家出嫁,嫁不嫁給祁睿鋒是懷暖自己的事情,並不代表着盛家和祁家的聯姻。當然,這場婚禮我也是不會參加的。”
這話盛懷暖的確和祁睿鋒說過的。
這個房間他不是沒有來過,可看着和往日裏沒有絲毫改變的模樣,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下,一抹異樣劃過。
薄脣扯了扯,對上盛秦棋:“她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
“你是她哥哥。”
“你也知道我只是她哥。”修長的手指夾着的香菸已經燃了一半,含在口中吸了口,然後緩慢吐出,盛秦棋淡淡的嗓音像是嘲弄又像是自嘲:“所以當你拿我一次次威脅她的時候,打着的又是怎麼樣的主意呢?”
“盛秦棋。”
這樣的日子裏,祁睿鋒不想和他鬧起來,額角的筋脈隱隱跳動着。
只可惜男人從門框上站直身子,隨意將香菸滅掉,轉身:“哦,想起來了,她自己去婚禮現場了,祁大少如果現在追過去的話,應該還能趕上。”
從盛家老宅到婚禮現場並不遠,十五分鐘的車程。
“睿鋒,你確定今天的婚禮是你和盛懷暖的?”顧文斌擰着眉淡淡的側眸睨向祁睿鋒,那斯文淡漠的眉目不知道何時染上了深重的陰寂,隱匿在金絲眼鏡下緊繃到了極點,很明顯的情緒不對勁兒,他便多看了兩眼:“就算是盛家不承認這場婚禮,按照盛懷暖的性子,總歸會在自己的房間……”
“她和我說過。”
祁睿鋒的字眼咬的又快又冷。
顧文斌沒聽清:“什麼?”
“她和我說過的。”將眼鏡摘下來,捏了捏鼻樑,嗓音有着幾分輕:“她說當年我欺負她太過多了,所以也準備光明正大的欺負我一次,這次便是她的還擊,她說過的,是我沒有聽進去罷了,不怪她。”
可就算是這樣,祁睿鋒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異樣。
一連咬着三遍“她說過的”,那只是一種隱匿在情緒最深處又可笑的自欺欺人罷了。
沒有人再回應他。
閉了閉眼,狹小的空間中響起從喉嚨深處皸裂開細細密密而模糊的嘆息聲。
到了婚禮現場,祁睿鋒第一件事便是去新娘休息室找人,但剛走到半路就被警衛員截住:“首長,老首長請您過去一趟。”
情緒有些煩躁:“爺爺說是什麼事情了嗎?”
警衛員搖頭:“老首長沒說,但臉色不太好看,應該是比較重要的。”
這樣的話……
“文斌,你去幫確認一下吧。”
……
婚禮華麗而精美,場地也很大,進進出出不少的侍者穿着簡單經典的燕尾服,單手背後,戴着白手套端着托盤的姿態一看就是經受過專門的訓練。
當然,如果場地裏多出那麼幾個人的話,也神不知鬼不覺。
“唐爺,時間差不多了,現在這個時間點正是新娘入場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集在禮堂,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時間。”
湛黑色的錶盤上時針和分針正好重合着。
十二點整。
唐孟手指間摩擦了下,地下倉庫這種地方不透風又安靜,沒人說話時有着種詭異的沉默和死寂。
等待了半分鐘都沒有得到回信,剛剛說話的手下咬咬牙:“唐爺,您別等了。”
的確不能等了。
盛懷暖的保證說的再天花亂墜,也終究只是在那麼一瞬打動着他,父債子償的確在道義上不佔理,可血海深仇又怎麼可能是這麼容易被勸動的,更何況是這樣對方主動送上來的一網打盡的好時機。
油布直接被揭開。
硫磺的味道再也掩蓋不住的飄散到空氣中。
現在西城區全城戒嚴的情況下,就算是唐孟的手下也弄不到多少,可這樣的分量也足夠地表建築裏的人全部都陪葬於此。
引信在幽藍色火光的點燃下乍開少許的火花,伴隨着斯斯的聲響。
長度一點點的消失。
只需要點燃一個,其他的靠着爆炸力便能夠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中幻化出最耀眼的光芒。
可……
“怎麼可能。”看着最後一點引信熄滅在炸藥捲上,有人睜大着眼,不可置信的上前翻動着:“唐爺,我留的這批炸藥完全沒有問題的,不應該不炸的。”
甚至害怕唐孟不信任他一般,當場從口袋中摸出打火機將其他的挨個點燃。
可無論是哪一個,除了引信的火光外,再無聲響。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沒有什麼不可能。”
地下倉庫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打開,一道身影逆着光,長髮披肩,懶懶散散的姿態迴應着讓所有人震驚的話語,就算身上穿的不是盛裝,也抵擋不了骨子中散發出的張揚和強勢感。
甚至都不需要走進來就聽到有人驚呼:“暖姐。”
“小六子身手不好,倒是腦子不錯,還記得我。”
姿態隨意的陽光裏慢慢走進這一室的陰影中,身上只穿着件簡單的紅色連衣裙,絲毫沒有今天結婚主角的模樣。
盛懷暖環視地下倉庫裏所有人的神色,眉梢一挑,輕描淡寫的笑:“怎麼,看來我出現在這裏會惹得某些人不高興啊,那我也不討這個沒趣。”說着,便準備轉身:“得了,我現在就上去告訴所有人你們在這裏玩的勾當,看到時候是你們吃不了兜着走,還是我討不了好。”
可在場的人誰能夠這麼輕易放她走。
立刻就有人快步來攔她,只可惜還沒有靠近就被她轉身一個側踢毫不留情的給踹了出去。
撞到牆上又滑落地面,不小的動靜濺起來塵土。
後知後覺,盛懷暖纔想起來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收腿乖巧的站好,也沒有正視唐孟,只是垂眸撣了撣自己裙角不存在的塵土,懶懶的笑:“看來你們從金三角那個地方摘出來也沒有長進多少,這麼莽莽撞撞的就準備來攔我,是我當初將你們揍得太輕,讓你們忘了我的能耐了是嗎?”
以一打十。
就問在場的人裏面,誰當初不是她的手下敗將。
小六子連忙去牆角將人扶起來,看着對方眼底縈繞着的恨意和憤怒,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肩頭,怒其不爭的訓着:“蠢啊,你主動招惹暖姐,換到當初她沒有揍死你就不錯了,現在只是被踹了一腳而已,還不趕緊給暖姐道歉?”
其他人不清楚,可小六子身爲唐孟身邊最親近的手下自然清楚盛懷暖的身份和性子。
別說是像今天一樣主動動手,就算是你惹了她,她都敢直接掏槍出來崩了你。
只可惜,還沒有等對方出聲,盛懷暖就懶洋洋的打斷:“算了,我來又不是找你們要道歉的。”
說着,主動上前,還未剛打量一眼堆放在一起來不及重新用油紙布掩藏的炸藥,不少的人便進入警戒狀態的用身子來阻擋。
唯獨唐孟不曾,只是用那種意味不明的視線看着她。
兩個人對視上,這個時候才清楚的意識到對方在這些年歲中都變了。
盛懷暖由原本的青澀嬌蠻,滿身被寵出來不知收斂的小性子變成現在依舊張揚,卻慵懶高貴,真正能夠做到氣勢壓人的明豔。
至於唐孟,也被所謂的血海深仇將最初輪廓氣質都溫雋平和打磨蛻變成了現在狠決暴虐又深不可測的男人。
低笑了下,盛懷暖擺擺手:“都擋什麼擋,炸彈就是被我掉的包,難不成我還能不知道?”
“什麼?是被你?”
一句話,場面立刻恢復到最初那種劍拔弩張的情況,當然是唐孟的人單方面。
“當然啊。”理所當然的語氣:“難不成要我看着你們在西城區的地盤上蠢到作死還不去拉你們一把?”
“怎麼會,我們是有……”
“有什麼,有計劃?”她擡眸直接一個眼風掃過去,震懾的乾脆而不屑:“你們的計劃就是所有人待在這個炸彈衝擊力最強的地方一起陪葬?還有你……”
上前一步,直接走到唐孟的跟前,明明比他要低上一頭,可這樣的對峙卻偏生形成一股自然而然的居高臨下,素白小手直接拽住唐孟的前襟,嗤笑的厲害:“唐孟,我上回和你談的都談到狗肚子裏了不成?你非要自己作死,也不肯走我幫你安排能夠光明正大生活在西城區的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