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合作愉快 （上）
古德雷斯点头表示理解了，他随后向杨林說自己可以以私人名义向叆阳明军赠送两门博卡罗火炮。并表示這不是在行贿，而是为了双方今后能进行更大规模的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博卡罗是十七世纪葡萄牙首屈一指的铸炮家族，其铸炮工艺和水平极为先进。后世藏于英国伦敦塔裡的博卡罗大铜炮，就是1627年曼努埃尔.博卡罗在澳门铸成的。于两百多年后在广东虎门炮台被英军缴获。
杨林对古德雷斯赠送大炮的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表示在今后可以接受古德雷斯這份珍贵的礼物。不過要能把博卡罗家族会铸炮的人請来那就更好了，他愿意出大价钱雇佣他们。并且也会奖赏古德雷斯這些中间人。
对于双方今后进行更大合作這句话，杨林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是大规模的贸易，通俗的說就是走私。对此他不禁产生了疑问。
杨林问到：“上校先生，据我所知你们葡萄牙王国，不，现在应该叫西班牙王国。与我大明进行贸易基本是在广东、福建、江浙那几個地方。哪裡气候温暖民间富庶，茶叶、瓷器等商品应有尽有，出海后便于将商品销往东南亚、印度等地。而你为什么說我們之间在今后可以进行更大规模的合作？你要知道，叆阳這种城市是边境城市，物产有限冬天寒冷。并且时常会受到野蛮人的侵犯，這对贸易来說是大忌。你们不怕亏本嗎？”
古德雷斯对杨林流利的葡萄牙语表示赞赏，随后道：“尊敬的大人，首先我要纠正您一点，就是葡萄牙永远是個独立的国家，我們不会永远被西班牙奴役！”
杨林点点头道：“這一点我清楚，但和我們今后可以进行更大规模的合作有什么关系呢？”
古德雷斯走上前凑近杨林以极低的声音道：“尊敬的大人，有些话我在這裡不方便直說。但我知道阿尔弗雷多上尉应该和您說過，關於我們要恢复葡萄牙独立這件事。而要复国就要需要巨额的金钱。您要知道你们明国政府是不允许官方进行海外贸易的。沿海的那几個可以贸易的地方都由当地有势力有背景的大家族掌握，他们可不分我們是葡萄牙人還是西班牙人，甚至是荷兰人、英国人。统统都要遵守他们制定下的规则，否则就无法贸易。”
“而在您這裡，我們可以把来自中国南方、印度、东南亚的商品拿来交易，甚至可以运到朝鲜和日本去。您要知道這條贸易路线可是冷门儿，沒有多少人注意。這样我們不仅可以规避和减少与西班牙人、荷兰的竞争和冲突，還额外开辟了一條贸易路线。這对我們来說极为有用。”
杨林听完摊了摊手道：“你這话說的好象我同意了你的請求似的。我虽然是這裡的最高军事和行政长官，但不是象你们欧洲那些伯爵一样，可以拥有私人的城堡和封地。這裡的一切都归住在京城的皇帝陛下所有。我无权与你们进行大规模的合作，不，是贸易。也不，是走私。”
古德雷斯笑笑道：“尊敬的大人，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的好。比如說您始终忠诚于皇帝陛下，可南方那些沿海地区的家族和商人因此就不走私了嗎？据我們所知，正是他们以种种理由鼓动政府封海不对外贸易，他们则趁机暗中依靠走私牟取巨额利润。這对于您的国家是不公平的，他们這是在钻法律和道德的空子。长期下来危害的是国家的利益。這些人假如生活在我們国家，他们都会被送上绞刑架。”
杨林不禁长叹一声，明亡其实亡于财政枯竭。在官商勾结之下生生被断了海外贸易的命脉。如果大明能象南宋那样把海外贸易搞起来，各项监督管理制度跟上去，即便遇到再大的天灾人祸也不怕。可惜啊
古德雷斯见杨林脸色有些不悦，便道：“让我們再把话說回来，您這裡虽然有一條大河连着鸭绿江，但是从理论上来讲叆阳依然是一座内陆城市。沒谁会认为内陆城市能进行海外贸易。而且我从您的眼睛裡可以看出来，您和我們一样，对金钱充满了渴望。”
“在来這裡之前，我們布拉干萨公爵的长子若昂阁下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向您表示最真诚的敬意和友谊。并說你要是同意今后与我們进行贸易，假如有一天我們葡萄牙人复国成功，您将成为我們葡萄牙王国的名誉伯爵，可以与我們进行长期的零关税贸易。并且可以获得一块不低于五十英亩面积的海外封地。”
杨林闻言不动声色只是握了握酒杯。好家伙，葡萄牙人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英亩的土地，约合后世的303.5亩。幸亏自己有一定的定力，换了旁人真容易激动的蹦起来。不過葡萄牙人为何要這么执着于单独与自己交易？
古德雷斯看出了杨林的疑惑，道：“尊敬的大人，我猜您一定会问這么多明国官员为何要单找您合作？因为经過我們的考察，您的高尚品质和人格魅力打动了我們，认为您是一個诚实守信的人也是一個肯为国家奉献的人。我們葡萄牙人与那些西班牙人不一样，我們敬重爱国者。”
“這裡不是细說這些事儿的地方，請跟我来。”杨林向古德雷斯道。随后他又向张祝和邢云衢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们也跟着一起過来。
几人不动声色的离开宴席，来到游击将军公署后面的杨林住处，在這裡双方分宾主坐下。等亲兵奉上茶离开后，熊大海进来禀报說整座公署已经布设了严密警戒，沒有人会来打扰会谈。
杨林首先道：“上校先生，請详细說說你们要和我們做怎样的贸易？你要知道，我這裡能帮助你们复国的东西几乎沒有。”
古德雷斯笑道：“尊敬的大人，您可能不知道。贵国辽东地区矿产丰富，仅是铁矿和煤矿的储量就很可观。其中有一個叫本溪驿的地方，我們听說有一個储量很大的铁矿。哪裡离您這裡并不算远。大约有七十多英裡（约一百二十公裡左右）。哦，請您原谅我不能透露我們是怎么知道這些消息的。但可以告诉您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会和钱過不去，您明白這句话就好。”
“我們未来的葡萄牙王国愿意花大价钱来购买這些铁矿和煤矿资源，因为這是今后武装我們军队和舰队的重要保障。您一定会问在东南亚一带也有矿产，为什么要来這裡采购？那些矿产现在几乎都被荷兰人把持着或者沒有开采，我們的实力有限对此毫无办法。而且我們也不是真正的西班牙人，一举一动都会遭到西班牙人的监视。而在這裡采购矿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這就是原因。我真的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我們的提议。”
杨林对古德雷斯這些话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脑海裡并沒有葡萄牙人在明朝辽东地区进行贸易的记忆。不過换個角度讲，真有這种走私行为也不可能被记录在案。
杨林道：“上校先生，你說的本溪驿我知道，但是哪裡并不归我管辖。而且那地方山高林密還沒有勘探出具体的矿藏位置，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不管现在還是将来，我无法保证能提供给你们铁矿和煤矿资源。”
古德莱斯摆着手道：“尊敬的大人您可能误会了。我們不是非得要本溪驿哪裡的矿产，只要是矿产不管是哪裡的我們都要。而且根据品质绝对会给出合理的价钱。当然，我們也需要其他值钱的物品。例如贵国辽东特产的人参、貂皮、鹿茸、山货等等。大人，我們這次进行的种子合作就非常好。還望您斟酌今后的合作。”
杨林点头道：“不用斟酌，我接受你们的提议。但是我還有個問題，你们到时候怎么把這些东西运回去？据我所知广东、福建和东南亚那边的航线上有不少海盗出沒。你们就不怕被打劫？”
古德雷斯笑笑道：“尊敬的大人，這些东西我們是不会用自己船队运送的。而是雇佣贵国大商人或大家族的船队。您知道他们那些人的本事极大，黑白通吃。甚至他们本身就在暗地裡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海盗勾当。”
杨林对此表示赞同。看来這些葡萄牙人真是做足了功课，把明朝存在的一些問題看的极为透彻。甚至把明朝禁止海贸的原因也分析了出来。他道：“上校，那就让我們以茶代酒，祝我們双方今后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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