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空线对决 作者:未知 很多人认为打靶是很容易的事,实际上,這是一项需要长期练习才能有所收获的技能,尤其是移动靶,這很难。 计算提前量永远是一個大难题,不過对于那些已经熟练掌握了這项技能的人来說,用火箭弹击中一辆快速前行的列车,并不算太過困难,尤其是在這黑暗中行驶的列车還开着两道耀花眼睛的车灯的情况下。 “目标越大,這越容易。” 赛伯半跪在地上,不到10米的地方就是哥谭海边,海滨大道在以往的這個時間点总会人潮汹涌,但此时却寂静的如同鬼蜮,沉重的榴弹发射器被他抗在肩膀上,带着夜视功能的瞄准镜之上,那飞驰的列车的大概轮廓在夜空中非常显眼。 他用一种“严肃”的工作态度将发射的提前量计算了三次,在列车冲出窄岛,进入窄岛和市区链接的吊桥以及海面上空的时候,当第一片海水被微波发射器蒸发的出现气态的水柱的时候,他的手指稳稳的扣动了扳机。 “轰” 灼热的气体从赛伯肩膀上的发射器后部疯狂的涌出,就像是黑暗中亮起的一抹火柱,那圆锥形的火箭弹则在這疯狂的加速中从发射器顶端脱离,速度极快,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道朝着黑暗天空中窜起的光芒之箭。 空中铁轨距离地面30-50米,在海面之上的那一部分会显得更高一些,但即便如此,那列车距离赛伯的直线距离也绝对不会超過1000米,只需要3-4秒的時間,它就能带着赛伯的杀意命中那急速奔驰的列车。 這也是赛伯的打算。 至于布鲁斯在不在那上面,至于這玩意爆炸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爆炸之后会造成多少人死亡,這些统统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做任何的事情,想得太多都会让你茫然无措,直截了当的身体力行才是最好的办法,不過赛伯并沒有太多時間用于观察,在发射了第一发火箭弹之后,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从地面上拿起第二发火箭弹,飞快的填充。 但就在他重新将瞄准器架起的时候,一团耀眼的光芒在他的视线中出现,那就像是黑暗夜空中亮起的第一轮小太阳,在這一刻爆发出的光和热,几乎要将整個窄岛和大半個哥谭一起照亮! 他忍不住伸出手掌挡在了眼睛前方,那股灼热哪怕距离近千米,似乎也能感受到,甚至在海面上,都从爆炸的中心鼓起了朝着四面八方涌动的潮水,赛伯的耳朵裡就像是被爆开了一枚震撼弹一样,让他在那一瞬有些头晕眼花,但很快就恢复了過来,這是刚才那一声巨响引起的空气震动。 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赛伯可以发誓,這团光芒哪怕在数公裡之外都清晰可见,普通的火箭弹是不可能造成這种這种程度的爆炸的,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台仪器,殉爆了。 這一点从海面上已经落下的巨型白色气柱也能確認,微波发射器完了,被摧毁了! 依然半跪在地面上的赛伯长出了一口气,他随手将沉重的火箭弹扔在一边,只用发射器的瞄准器去观察那爆炸之后的场景,尽管看的并不甚清晰,但這一发大爆炸瞬间产生的火焰在瞬间就将列车的头部撕碎,還炸断了空中铁轨的轨道,后方继续前行的车厢穿越過大爆炸的火焰,斜向下坠入了窄岛和城市中心连接的大海裡。 如果不是连接双方的吊桥已经被卢修斯收起,仅仅是這一次的撞击,就足以让那吊桥也彻底毁掉。 赛伯能猜到,這惊天动地的巨响和那一团大火球,绝对已经让整座城市都被震惊,哪怕在過去的“职业生涯”当中,赛伯也很少能遇到這样的大场面,坦白說,他的小心脏也有些怦怦乱跳,不過随后,赛伯就在瞄准器裡发现了更让他惊讶的事情。 有两個人!他们就挂在那已经断掉的空中铁轨上! 他发誓,他绝对沒有眼花,那就是两個挂在铁轨之下的人,由于距离太远,外加夜视镜的糟糕视觉,他只能隐约看到那两個人在空中飘荡的影子,但在现在這個场合,他用屁股想,都能知道那两個家伙是谁。 赛伯下意识的摸到了挂在腰后的飞爪枪,他迟疑了片刻,想到阿尔弗雷德那以少爷为主心骨的性格,最终咬了咬牙,快步走向停靠在一边的黑色战斧,片刻之后,震撼人心的引擎声再次响起,那一抹比黑夜更深沉的疾影,快速的冲向了窄岛和城区的连接地。 “你要是死了,我可就亏大了!” 趴在战斧机车上破风前行的赛伯扭头看向远方天空,他看不到那上面发生的一切,但合同就是合同,契约就是契约,想从韦恩家族手裡拿好处,布鲁斯的性命可就是最重要的砝码了。 他对這個抱有自我底线的临时boss并不讨厌,当然,如果他出手能再大方一些,那就更好了! 买了一栋别墅,赛伯又回到了囊中羞涩的状态,虽然很俗,但他现在确实需要很多钱,维持一种较高水准的生活状态,這可是赛伯对未来规划最基础的一环,如果连這個都达不到,那他的新生就太失败了。 另一边,布鲁斯艰难的伸手抓住了冰冷的铁轨,他双臂用力,将湿透的身体架在了那稍有些晃晃悠悠的铁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的火箭弹在他跳出窗户之后不到2秒就击中了空中铁轨,如果不是战甲本身就有防火效果,而且有爆炸和微波发射器激起的水柱覆盖,恐怕他就要被那暴起的火焰吞噬了。 不過即便如此,在爬上铁轨的那一刻,他還是感觉到了后背火辣辣的疼,還有左腿,使不上劲,隐隐的钻心般的痛苦,伤口处已经麻木,显然,肯定是在刚才的爆炸中,有破片击中了他的身体。 但更糟糕的事情就被摆放在眼前,在距离他不到100米的地方,另一個狼狈不堪的家伙正躺在那裡,和他一样的苟延残喘。 杜卡德的情况绝对要比布鲁斯更糟糕,他沒有战甲保护,除了在最后时刻,用影子一般的移动能力躲开了爆炸中心之外,他几乎是全程硬吃了那种恐怖的爆炸和火焰的摧残,实际上,杜卡德能从那样的攻击裡活下来,已经远超布鲁斯的想象了。 “咳咳” 影武者领袖艰难的从铁轨上爬起来,他手裡還握着一個小瓶子的碎片,他随手将那玻璃碎片扔向黑暗当中,布鲁斯气喘吁吁的从铁轨上抬起头,就看到杜卡德的身体在不正常的扭曲着,但那伤口,那些恐怖的,被灼烧,被撕裂的伤口,却在一种晶莹的光泽中快速恢复。 “差点…呵呵,就差一点。” 杜卡德阴沉的声音传入布鲁斯的耳中,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死裡逃生是有代价的,对于杜卡德来說,這代价就是他空荡荡的右臂。 “如果沒有這复活之泉的泉水,沒准你和你的杂碎朋友已经真正杀死我了,我的弟子,布鲁斯.韦恩,就差一点点!” 杜卡德迈步向前,在距离下方海面近50米的高空中,冰冷的夜风呼啸着吹過他的头发,他的左臂和大半個身体已经恢复了原状,甚至能看到那身体上的伤痕,那是百战之躯,就像是最古老的战士一般。 這魔幻般的一幕让布鲁斯的脑袋都混乱了,哪怕在過去7年裡他见過了太多太多不可以常理解读的事情,但此时发生他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让布鲁斯有些不可置信,直到杜卡德那被炸的恐怖异常的脸在光晕中逐渐恢复,他才回過神。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拉尔斯.艾尔.古尔!” 杜卡德用单手挥起了一直捏在手裡的杖剑,那长剑都被刚才的火焰扭曲,但那剑刃依然致命,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毒蛇一般,他的声音变得比之前更低沉,更沙哑一些, “在我接受這個名字之后,這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你做的不错,但這個世界远不止是你看到的那些,布鲁斯,我的弟子,我的继承者,来,拥抱你的使命,你会看到一個真正的新世界,那隐藏在世界之下的,真正的,让人颤栗的真实!” “我拒绝!” 布鲁斯也艰难的,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他背后的披风已经在之前的烈焰灼烧中变得残破不堪,他的蝙蝠战盔上也有了明显的裂痕,他的状态很糟糕,他甚至连跑动都成为了奢望。 但他现在的精神与意志却达到了真正的顶峰,在那一次大爆炸之后,哥谭最大的危机已经被解除,对于這座城市而言,最危险的,也只剩下了眼前這個他曾经视为导师的危险人物。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用曾经战斗中的经验,用意志艰难的压制着身体裡的痛苦,在破裂的蝙蝠面甲之下,他的双眼熠熠生辉, “我拒绝!我不会成为毁灭的使者,如果我生来就注定有使命…那就在這裡,就在哥谭!” “你想保卫這座城市?” 杜卡德最后的耐心也失去了,他就像是一头狮子一样咆哮着,“你這愚蠢的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只是個披着披风的普通人,你凭什么来阻止真正正义的实现?你连那些罪恶都无法对抗!” 布鲁斯的呼吸逐渐平静,一起平静的,還有他彻底坚定下来的意志和声音,在呼啸的夜风中,面对這個几乎是死而复生的存在,他坚定的說, “不是你教我的嗎?杜卡德。” “表面的秩序维持者是最容易为了一己之满足,就丧失斗志,甚至连自己也最终会陷于不义的可怜存在,但如果我能够超越自我,把自己献身于某种信念,那么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我就会化身为某种永恒的东西!” 布鲁斯的声音裡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执拗, “看啊,导师,我不是一直在按照你教导的去做嗎?” “但你忘记了,是我塑造了现在的你!” 杜卡德大声喊到,“是我将你从黑暗的深渊裡唤醒的,是我把你从一個懦夫变成了现在的战士!你应该听我的!而不是随便找個什么理由来阻止真正伟大的事情,不是用我教你的力量,来阻挡這最伟大的正义!” 他的声音裡充斥着一股无法忍受的愤怒和一种惋惜, “說到底,布鲁斯…你最终還是沒能摆脱凡人的束缚,你最终還是選擇成为了一個普通人…那么来吧,让我终结你這耻辱的選擇,让我终结你梦想中的一切!你和我,只有一個人能活着离开!那就是我!” 冰冷的夜风吹過哥谭的上空,师徒二人的对决似乎随时都会开始,而下一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一個带着调笑的声音在他背后的黑暗裡响起, “嗨,老头…你是不是忘了回头看看,這裡可不只是你们两個人!” 赛伯收回飞爪枪,他拍了拍身体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伸手将背后那黑暗的长刀抽了出来,他的目光越過杜卡德,落在了狼狈的布鲁斯,蝙蝠侠的身上,他低声說, “伙计,别听這老头的胡言乱语,沒有什么塑造了你,布鲁斯,只有你能塑造你自己,至于意志和象征,怎么說呢,从前有個人告诉我:懦弱囚禁人的灵魂,而长存的希望可以令人感受自由。” 他挥了挥手裡的刀,玩味的看了一眼中央站立的杜卡德,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有的人自以为是圣者,但他其实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