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德克塔火灶三更求月票推薦票
他觉得只有在百姓中才能够真正感受到這样的大时代。
他這几天有考虑過当前的形势。
這段南明歷史悲催得连歷史书都不愿意描述几句,何况他们现在已经要丢掉整個滇中了。
现在回去投降,当然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說不定還能被鞑子皇帝封一個归义王、续顺公。
可是李嗣兴不想下半辈子做一個“龟公”。更何况他的那個倔强的父亲一直自认为是拯救大明的将神。
那人是绝对不会投降鞑子的。
那么問題来了。现在的鞑子朝廷实际上還是继承了大明的那一套儒家礼法。
自己投降了那就是不孝之人,這相当于犯了道德上的极刑,以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除非自己的這個便宜老子死了,否则他李嗣兴不能投降。
既然不能投降,那么就要活下去。李嗣兴觉得這是大山对自己的考验,是他挑战大山失败的惩罚。
要是死了就是彻底给木奥兀尔了,那還有什么意思。
只是要在這种绝境中活下去,真的很难。
他现在只有一百多兵将,要是這個时候鞑子追上自己,那该怎么办?
又或者是自己這些人真的走不出大山?
李嗣兴现在身边沒有前世进山时的装备。他可以搞一根针,摩擦之后穿上一小节枯枝,放入水杯之中。
但是那玩意儿根本不准,他前世的时候一個专业的团队拥有正儿八经的指南针,卫星定位仪都在山中迷了路。
而现在的深山之中更加的原始,李嗣兴的身边又是一帮蠢货。
李嗣兴部队裡的老班长跟他說過,遇到困难就要想办法给自己找帮手。
越多越好。
他大学辅导员也跟他說過,在社会上要多交朋友,朋友多了,才能够将路越走越宽。
前世的父母也跟他說過,在外面混,朋友多了才能吃得开。
……
但是這裡的李嗣兴沒有朋友,他的生活中似乎只有自己的父亲以及师傅。
父亲李定国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教导。
别看他只有十三岁,但是已经上阵杀過敌。
他崇拜自己的父亲,觉得除了父亲,其他人都是渣渣。
這样的人眼睛长在头顶上,是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的。
岩龙他们四個对他很忠诚,但是他们不是他的朋友,只是他的奴仆。
也是因为如此,四人只会听命行事,他们不敢也不会帮助李嗣兴想主意。
李嗣兴的身体早就已经好了,但是老是坐在滑杆上,腿有些麻。
這会儿他已经活动开来。
不得不說這個少年的身体底子非常好。只有长年练武,還要有高人指点才能够将身体基础打的這么好。
李嗣兴的记忆中還多出了很多战斗技能,刀枪剑戟,诸多兵器的用法。他還有不错的箭术。這些都不是他前世的记忆。
13岁的年龄還沒有完全发育好,就至少有一米七几的個头,大长腿,大长手臂。
典型的关中人国字脸,眉目秀阔,仪表堂堂。
很多人都夸赞李嗣兴是一個俊俏的后生。
但是在背地裡大家都会在心中叹息,這样一個俊俏的后生太過傲气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過刚易折,慧极必伤,善柔者不败,刚柔相济才能天人合一。
以前的李嗣兴就是這样一個人。
唉
除了這個该死的時間,這次穿越,大山算是对得起他了。
那该怎么办呢?
后世的保山到腾冲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150公裡。
即使走山路,也就三四個小时的车程。
就這么远的距离,李嗣兴的這支队伍从离开永昌府城到现在已经走了十几天時間。
队伍总的方向是朝着西边走,但是现在還沒有到中途的怒江。
那條大江纵贯南北,自己這些人总是要经過那裡,绕是不可能绕過去的。
“岩豹啊,你们天天抬着我走,有沒有算過我們经過了几座山?”
這裡的山的跨度都差不多,李嗣兴想要估算一下自己這些人走了多远。
岩豹在四人中是最聪明的一個,至少李嗣兴是這么觉得的。
当然他与四人相处的時間不长,至于原主,压根就沒有将這四個当人来看,自然也不会关注他们。
“少主人,這可太多了,岩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李嗣兴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還是高估了对方,這四人可能连十一都数不到。
也许要给一根绳子让他们打结。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队伍的后方,那几千人的百姓中总应该有聪明人吧。
這些天沒有一個人来找他,也许是畏惧自己。
看来,李嗣兴要亲自走一趟了。
“世子殿下,您好啦?”
這個时候一個粗犷的声音传来。
李嗣兴抬头看去,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汉子。
那個人的身材比自己還高,差不多的国字脸,留着短髯,浓密的燕尾眉,一双眼睛很圆。
他身上穿着一件染成暗红色的皮甲,手上拿着一把长柄的斩马刀。
“忠叔,過来坐。”
“哎呦……”李本忠一個踉跄差点要摔倒,這個小祖宗,這不会是一场大病变了性子了吧。
要知道這小爷可不像晋王那样礼贤下士,平时都不会多看一眼李本忠這样的小头目。
作为家将,李本忠嘴上不敢說,但是心裡总是想离着這個少主远一些。要不然,他一個千总也不用跑到前面开路。
他手中的這把斩马刀這几天不知道砍断了多少藤蔓。
好在他们走的這條路足够的偏,偏到连追兵都沒有。
但是再這么转下去,不跟大部队汇合,他们可能都要被困死在這裡。
现在還是冬季,滇西南的天气還是凉爽干燥。
要是下雨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這位小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一声“忠叔”叫的,差点要了李本忠的半條小命。
“世子殿下啊,您叫在下本忠就好了,再不然跟晋王一样,喊俄大狗子也行。”
“忠叔,我小时候就趴在你背上骑大马,喊你一声叔,不为過。”
李嗣兴摆手道。
李本忠此时的目光却被李星跟前的一個火坑给吸引了。
李嗣兴的跟前有两土坑,相隔三寸多的距离。
一個土坑中燃着篝火,那篝火明明是在土坑之中燃烧,却出奇的很旺。
燃着火的那個土坑口放着一個茶壶,裡面煮着茶水。
坑口正好可以支撑茶壶的底部。
“少主,這行军灶可是您挖的,为何火旺而少烟?”
李嗣兴沒想到李本忠会问這個。這就是一個简单的德克塔火灶,李嗣兴以前部队巡边的时候经常用。
他一直以为凭借我們老祖宗的本领应该早就知道才是。
“忠叔,這個叫德克塔火灶,右边這個坑是进气口,你看這下面有個洞,将两边联通,等会儿還可以从這裡添柴火。”
“咦?忠叔,這個火灶你们以前行军不用嗎?”
李本忠听得入神,什么德克塔,大雁塔……
不過這個灶看起来真好,這些天他们一直在逃跑,生火可是一個大問題。
他们只有在早上雾气重的时候才敢生火。
可是,后面那些百姓是一停下来就要生火煮东西。
那么多火堆很容易把敌人引来,還可能把山都给点了。
沒想到世子爷的手中竟然有這样的好法子。
有了這法子,這以后野外行军作战再也不用怕生火的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