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儆效尤 作者:凤之翼 武魁一上公堂之时,就看到跪在一旁的武景,见岳肃指向他,笑道:“当然认识,此乃我府上的大管家武景,不知他因何触怒了大人,要跪在大堂之上。” “你這是明知故问啊。”岳肃大声喝道:“他是奉你之命前来县衙贿赂本官,贿银三百两便是铁证,你還有何话說?贿赂朝廷命官难道不是犯罪,還不给本官跪下!” 他這话一落定,两侧的差役立即大声喊道:“威……武……” “哈哈哈哈……”沒想到武魁却是纵声大笑起来,“大人,您怎能偏听一面之词,武景是我府上管家不假,但我并未让他贿赂太爷,此事還請太爷明察,還我清白。” “本官自会明察。”岳肃大声喝道:“武景,你是受谁委派,前来贿赂本官,還不给我如实招来。” “回禀大人……”武景抬起头,說道:“草民并未受人委托,只是与兄弟武胜交情甚厚,知他打人,怕他吃官司,所以私下贿赂大人,想让大人法外施恩,饶了他這一次。沒想到大人铁面无私,草民现在是后悔莫及,還望大人开恩,宽恕小民,日后定当改過。此事皆是草民一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干,請大人明鉴。” “是嗎?”岳肃转头看向夏宽,冷笑道:“适才你和孙大成一起来见本官时,本官记得你說,這些银子是武府老爷孝敬我的,是也不是?” 夏宽连忙起身,說道:“我也是听孙大成說的,這厮罪大恶极,谅嘴上也沒有实言,下官受他哄骗,請大人明鉴,千万不要相信這厮的胡言乱语。” “原来是這样。”岳肃又看向武景,道:“贿赂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以你這把岁数,要是认了的话,估计要吃一辈子牢饭,你可要思量清楚。要是如实招来,本官還能法外施恩,你好生掂量掂量。” “回禀大人,此事确是草民一人所为,绝无人指使,事到如今,悔之晚矣,還望大人从轻发落。”武景說完,就一個劲地磕头。 “好呀,倒還是個忠心的奴才。”岳肃见武景情愿一人承担罪责,倒也无法治武魁的嘴,当下一咬牙,大声說道:“那本官就宣判了,最民武景涉嫌贿赂朝廷命官,罪名成立。来人啊,让他签字画押!” 岳肃也是当警察当惯了,曾经也上過法院,這回倒好,宣判时竟然用上了现代法官的口吻。好在還记得,电视裡古装剧中,审结案子都是要签字画押的。 行文书办一直在旁记录,听到大人发话,连忙把写好的供词拿到武景面前,让他签字画押。 之后,岳肃大声說道:“武景贿赂朝廷命官,判处当堂杖八十,监禁七年。现在行刑!”說完,将火签丢下。 县衙的火签有好几种,有的是拿人的,有的是打板子的,岳肃刚刚在童胄离去之后,好好研究了一番桌上的签子,這才知道,原来抓人也是要给差役火签的。不過当时火药味浓烈,虽然沒给童胄签子,他也是立即领命前往。而且,在他初登大堂要打武家小妾时,若是知道规矩,扔下火签,那個时候,怕是沒有人敢不动手了。 “是!”差役见到岳肃一把丢下八枝火签,当下不敢怠慢,把武景按在地上,拿起板子,“劈哩啪啦”地重大起来。 武家在阳朔县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仅有钱,而是武老爷的女婿孙大成還是县裡的总捕头,所以谁也不敢得罪武家,通常只有武家去欺负人,還沒听說武家的人被欺负。 现在当堂打武府大管家的板子,起初還心有余悸,可几板子下去,见武家人沒一個敢吭声的,胆子也壮了不少。心中合计,原来武家不過如此,充其量也就是只纸老虎,见了县大老爷,還不是老老实实。 接下来的板子,便实在了许多,疼得武景哇哇直叫,而且几個差役是越大越来劲。再說了,大老爷就在上面看着,瞧那架势,不见血是說不過的。 八十大板,不管是谁挨上,不死也要去半條命,最轻都得一個月起不来床。武景仗着是练家子,八十大板下来,已是皮开肉绽,连喊的力气都沒有了。 “启禀大人,行刑完毕。” 岳肃道:“给我押入监牢。”說完,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武府的人,武魁和武胜都是咬牙切齿,四個恶奴则是吓得双腿颤抖,在他们心中一向是威风凛凛的大管家,竟然也会被打成這样。 抬走了武景,岳肃不再去看武魁等人,而是大声喝道:“将原告王三抬上堂来。” 早在武魁等人上堂之时,岳肃已经让金蝉带着衙役去抬王三,等在暖阁之后,听到前面打板子的声音,金蝉是激动不已,王三也沒想到,這位新老爷竟然敢打武家的人,而且還打的這么狠。看样子,還真来了個为百姓做主的官。 把王三抬到大堂,岳肃大声问道:“王三,你說你的双腿是被人打断,可還记得打你的人是何面目。” “小民记得。”王三大声說道。 “那你认认,打你的人可在堂上。” 王三在后面被抬上来时,已经看到武胜和那四個恶奴,正是昨夜打伤自己的人。他马上回答,“回禀大人,都在堂上,就是他领的头……”說着,指向武胜,然后又道:“后面那四個人动的手。” “很好。”岳肃将惊堂木一拍,大声道:“武胜,你等恶意伤人,致使王三双腿折断,有何话說,還不给本官跪下!” “威……武……”“跪下……”众差役现在是精神抖擞,一個個大声喊道 武胜也知道,這個时候要是不跪,那就是自取其辱,马上会上来人把你按在地上,還是自觉点的好。当下跪在大堂之上,四個恶奴见二管家都跪了,哪還敢在站着,哆哆嗦嗦地一起跪了下去。“草民知罪。” “武胜,本官再来问你,你和王三有何怨仇,为何要下如此重手,背后是否有人指使,還不给我从实招来。” “這……”武胜犹豫一下,說道:“草民本和王三无冤无仇,只因昨日我家六夫人当堂受辱,全是因他而起,小人心中不忿,故带家仆前去打了王三,背后并无人指使,還請大人明鉴。法外开恩,能够从轻发落。” “原来你是因为你家六夫人昨日在大堂受辱才打了王三,昨日大堂上的事,也有本官一份,你为何不到县衙来打本官呢?”岳肃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 “草民不敢。”武胜哪敢抬头。四個恶奴甚至都不敢应声。 “好個欺软怕硬的狗才,按你的說法,是不是手段凶狠一些,别人受了委屈便不敢出首告发。今日若不重办于你,世间人人效仿,我堂堂中……大明岂不是恶人横行,国将不国!”岳肃一激动,差点又来了個堂堂中国,還在转口转的快。 岳肃跟着又道:“你们四個恶奴,是谁第一個动的王三,给我报上名来。” 四個下人互相瞧了瞧,心中倒也知道,第一個动手的,怕是罪责要重一些,谁敢承认。只是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沒一個敢应声的。 见他们不說,岳肃也不再问,大声道:“既然无人承认,四人皆是第一从犯。武胜挟私报复,指使打伤王三,致其伤残,当堂供认不讳,来人啊,让他们签字画押。” 行文书办列好供词,走過去让五個人签字画押,武胜倒還罢了,四個恶仆都是不平,自己只是奉命行事,竟然也要被牵连,也不知大老爷会定個什么样的刑法。不過武胜的余威犹在,谁也不敢多說,毕竟老爷武魁還好生生的,千万别因多嘴丢了性命。 画押完了,岳肃当堂宣判,“武胜指使恶奴四人重伤王三,致其伤残,情节严重,不严惩无以儆效尤。主犯武胜,当堂杖六十,监禁三年,并赔偿王三医药费二十两;四名从犯无一人供认为第一从犯,故皆为第一从犯,判处当堂杖四十,监禁一年。”說完,将火签丢下。 一众差役露胳膊挽袖子,将五人按住,当堂开打,“乒乒乓乓”之声连绵不绝。武魁看到自家人挨打,老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此大的羞辱,他還是第一遭碰上,這般羞辱,和打在自己脸上有何区别。 大堂外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一看到武府的两個管家连同恶奴一并被打,疼得是吱哇乱叫,而且還被判了监禁,真是人心大快,各個鼓掌叫好。 将一干人犯收监之后,岳肃退堂,武魁则愤愤而去。来的时候是六個人,走的时候成了光杆一個,怎不叫人怄火。 岳肃来到后衙,找来童胄,并唤来衙门裡所有有职司的人,主簿自不用說,什么典狱长,男女监的牢头,全都叫了過来,彼此也算是见個面,互相认识一下,又挨個叮嘱几句。最后岳肃道:“童捕头,我這有两個跟班一個叫金蝉,一個叫铁虬,身手也都不错,正好衙内两個捕头出缺,我有意让他二人充任,不知你觉得如何?” 捕头之职在县衙是一等一的要职,不论是何人来当這個县令,都会派心腹之人担任,這种事,大家都是心中肚明。岳肃這么說,也是给童胄几分面子,童胄当即答道:“属下沒有意见,全凭大人吩咐。” “那好,就這么定了,他二人就交個你了,你带着他们与众兄弟好好熟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