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一隻妒魔女·肆佰貳拾叄 風吹過雪的湖畔(上)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安靜,真安靜。
“下午好,我來的應該不算晚吧?”
少女的年齡看起來並不大,就像是一個人類小女孩,但是聲音卻聽起來十分成熟,那種成年人才會有的沉穩,以及早就度過了孩童時期的那種聲線,按理來說,這樣的聲音和這樣的容貌搭配起來,應該會充滿違和感纔對,可是在少女的身上,卻不帶有這種模樣。
“已經晚了,事情已經結束了。”
該怎麼形容少女的容貌呢?其實不難描述,如果只是爲了描述出容貌的話,很簡單,只需要描述她那白雪一樣的長髮,和其中的那一抹黑色,描寫她如湖泊般美麗的金色雙眸,描寫她那宛若胎記一般的、被深深烙印在脖頸處的紅色痕跡,除此之外,還能夠描寫她嬌小和纖細的身體,那合身的白色短袖和黑色長褲,纏繞在腰間的宛若裙襬一般的外套,那白色的運動鞋,看起來就像是普通女孩應該有的衣物裝扮,這樣就差不多了。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會處理好的。”
但如果要描述更加具體的部分,那就有點困難了,比如,女孩頭上那若隱若現的白色光環——荊棘一樣的光環,描述在女孩背後略微透露出一點的羽翼,還有她四周那看不見的圍繞,對,有什麼東西圍繞着她,但是什麼都看不見,那是一種神聖的圍繞,超出了自然的界限,脫離了現實,彷彿下一秒就要崩潰的界限。
“不,嚴格來說並沒有處理好。”
梅花A坐在沙發上,看着推開門走進來的女孩,接着剛剛沒有說完的話繼續說道:“只是當事人離開了,但餘波肯定還在,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夠緩過來了。”
“沒關係的,梅花A,這本就是五十星的想法。”
女孩坐在了梅花A的正對面,椅子的高度對於女孩來說還是有點太高了,以至於女孩的雙腳都無法觸及到地面,女孩並不介意這一點,她只是揮了揮手,招呼着服務員來一杯牛奶——這個要求應該是沒有辦法被完成的了,因爲在這裏的普通人,已經被十字架短暫地驅逐了,讓人們離開這個範圍,這是梅花A在進入到這裏之前就做出來的行爲。
“你知道的信息比我猜測的還要多得多。”
“哪裏哪裏……還是你們更加勤奮啊。”
“現在是你在負責迴應祈禱嗎?”
——突如其來的,沒有任何鋪墊的疑問,讓兩人的對話就此暫停,女孩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只是左顧右盼,希望確實有那麼一個人能夠給她端上一杯牛奶,然而,在確定了四周都沒有第三個人之後,女孩只能夠嘆一口氣,這也是這具身軀能夠做到的爲數不多的事情,女孩將視線放在梅花A的臉上,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呢?”女孩問。
“只是知覺。”梅花A說,“但我們的知覺一向都很準確。”
“那我需要糾正一下你的話,梅花A。”女孩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地面,“並不是我在迴應祈禱,而是這個國家在迴應國家之中的人的祈禱,小到喫飯前例行的禱告,大到每一個摩門成員使用十字架的聲音,都是這個國家在迴應,我只是一個轉述者,把國家的聲音轉述到人的耳中,僅此而已。”
“真是這樣嗎?方塊A。”
“如果你想讓我給你解釋一下原理,也可以,但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說明。”
女孩——名爲方塊A的女孩,她頭頂的光環在明亮和暗淡之中交替着,在每一次的交替之中,女孩脖頸處的烙印也在交替,那是一種極爲冷門的文字,從湖畔到深海,從淺坑到深淵,這種極爲陰沉的符號,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任何一個摩門的成員身上,因爲,他們信仰的神明是聖潔而高貴的。
只有四個人知道。
只有四個人知道,神明已經不是以前的神明瞭,方塊A就是其中之一,而在四個A之中,方塊A是最接近神的本質的,所以,她也被染上了神的痕跡,那些顏色,還有脖頸處的那烙印,就是最好的證明,而因爲靠近了神明,所以,方塊A已經失去了人的特徵,那背後的羽翼和頭上的光環都是如此。
“不,這些信息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只有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的時候,纔是最安全的。”梅花A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要確定一些事情,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祂’已經……去世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