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妒魔女·叁佰伍拾陆 十一月的池(下)
会的,神怜悯世人,神爱世人,神保护世人,神让一切祝福落在人的身上,从天空之中俯视大地,用自己的慈爱注视着一切。
神在哪裡?
抬起头,看向天空,神在每一個人的头上,此时的神明是什么模样?沒人能够述說,祂就這么在天空中俯视大地,祂的瞳孔之中有泪水凝聚,化作雨滴,是的,雨滴,从空中落下的小雨,就是神的泪,穿過云层和数不清的空气,被分解,被剥离,一小颗一小颗落下。
方块k伸出手,挥了挥,雨滴和他的双手来了個亲密接触,下一刻,又被他那粗暴的动作打散,作为一個神的信徒,做出什么亵渎神明的事情,肯定是什么无法原谅的,难以接受的事情,若是真的按照那些圣经之中所写的,一個亵渎了神的人,就应该把刀子刺入到自己的胸膛之中,挖出自己的心脏,证明自己并非虚假。
看向整個纽加哥,看向整個城市,人们行走在路上,撑起伞,或者举起公文包,尽可能不然雨水落在自己的头上,這是人的习惯,也是本能,在远古时候就躲在树木下避雨的灵长类生物,在如今這個时代也依旧不愿意暴露在雨中,即便有,那也是某些极少数,无法代表整個城市,整個国家,整個物种。
继续观察,观察這些人有什么相似之处,有嗎?当然是有的,并非容貌,也并非什么着装风格,他们都是人,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性别各不相同,容貌各不相同,着装各不相同,肤色也略有差别,如果要从這些人之中找到一個相似之处,那应该只有一個回答了。
他们都垂着头。
投自然垂下,就连平视也不是,他们垂着头,只能够看到脚下和不远处的地方,至于更远处的,需要平视或者抬起头的地方,他们就不去看了,他们的目光被拘束在這一個角度,每一個人都是這样,沒有人抬头,即便现在只是一個下着小雨的夜晚,也沒有人抬头,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神的宽容吧。
人不能够直面神。
即便是有着认知阻碍也不行,一個普通人,一個沒有接触過任何非自然的普通人,哪怕是隔着认知阻碍,直面高出自己数個维度的存在的时候,一瞬间侵入到思维之中的污染也足够把一個人扭曲成怪物,因此,神不愿看到人的悲惨,不愿意让世人因为祂的威严而死,祂便离开大地,回到天上。
祂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祂抚摸着人的头发,让人垂下头,聆听祂的言语,不要抬头,不用抬头,不需抬头,闭上眼睛,天空之中沒有需要看的东西,天空也沒有需要看的东西,祂在那裡,所以人不应抬头。
這是一种保护。
于是人们垂下了头,這样,人就是安全的了,在這样平静的天空之下,人得到了真正的安全,神保护着人的一切,直到陷入梦想。
——但是。
是的,這個时候就会出现一個但是,但是,事情并沒有按照神的希望而运转,因为在這样的宁静之下,存在着‘变量’,超出掌控的变量,不被约束的变量。
這個变量是一個女孩,挺年轻的女孩,有着灰白色头发,戴着黑色蝴蝶结发卡,头发末梢蜷曲,停留在了肩膀的位置,右眉上系了一個小辫子,搭在了右耳上,那蝴蝶结发卡就点缀在那一條小辫子上,而她脸颊的两侧也垂下了两條小辫子,搭在胸前,也是一样的蜷曲,像是小小的螺旋。
变量的名字是二阶堂野野。
她抬起手,擦過淡蓝色的眼睛,偏紫的粉色羽织也因为她的动作而飘动,露出裡面的白色衬衫,她脖颈上那黑色的皮质项圈用银色锁扣束缚着,曾经這裡应该由另一個人牵着,只是那個人不在這裡罢了。
五十星,纽加哥。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這一個十一月三十日的目的很明确。”二阶堂野野說,“我們负责拖延時間就好,你确定你的那位妻子有制造仪式的力量?”
“她的十字架就是一种仪式。”方块k說,“我从来沒有见過她使用她的十字架,因为仪式這种东西很难說,哪怕是我們摩门也搞不清楚這個十字架怎么用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用处,可是现在,我大概是猜到了,或许她的十字架就是要用在這裡的。”
有一句话方块k沒有說,若是黑桃Q的十字架确实是一個步骤,那……黑桃Q在明天,也就是十二月一日,应该会记得這件事,可是在自己的昨天,也就是真正的十二月一日的时候,黑桃Q却沒有提及到這一点,是自己要求她不要說出去的,還是黑桃Q确实是不记得?如果是不记得,那……今天又是怎么度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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