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妒魔女·叁佰陆拾伍 我在尘世看到天使之姿(上)
這是污染,而且是庞大的,实质化的,无法抗衡的污染,在,看见這些色彩的瞬间,伊卡用刀子切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然后朝着身后跑去,這一個小小的斜坡在她的奔跑下很快就到达了尽头,随后,她纵身一跃。
从死去的眼中跳出。
——五十星,纽加哥,箱庭(?)。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一日。
“這是谁的尸体?将一個巨大的尸体困在一個小小的锚点之中,或许我們都猜错了,不是嗎?箱庭?领域?或许什么都不是,這裡不是箱庭,和箱庭很像,這裡不是领域,和领域很像,這裡并不属于這两者之间,這是一個非自然的尸体,一具非自然的尸体,一個尸体。”
在下坠的途中,伊卡脑海之中的脉络变得逐渐清晰。
更加清晰。
那些拔地而起的大树,冲天而起的大树,還有黑色的丝线,這些真的是树木嗎?真的是丝线嗎?不,這些是血管,是神经脉络,是维系一個身体应该有的东西,将血液,或者什么本属于身体之中的什么液体运输到身体别的地方。
那机械的城池,那些机械构筑的结构,也并非纯粹的机械,它们有着自己的思维,有着自己的保护机制,它们运转,思考,将一切联系在一起。
“……大脑。”
当血管破裂的时候,裡面的液体就会涌出来,正如最开始的那地上的液体,它们就在那裡,但是无法触及,那些液体是真的无法触及嗎?還是說,只是因为,它们被困于隔膜之下,被困在身体之中的液体,在表层沒有被触及的地方。
“還差一点。”
是的,還差一点,還差三個面,娅瑟·汉弗雷斯去了第四面,但是伊卡沒有去到,她不知道第四面的具体结构,而第五面和第六面,更是需要了解的部分,因为只有這两個面最奇怪,最令人感受到未知,沒关系,相比起那一堆黑色,還是那空旷的地方更加令人感到舒适一些。
“還有……五秒。”
是的,计算每一次重力方向变换的時間,然后在每一次变换的时候重新计时,在刚才,在用钉子和绳索把自己固定在草原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再加上她踩上那弧度的时候,這些计时又开始了,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从她开始奔跑,纵身一跃的时候,再到现在,新的转换快要开始了。
而此时的重力方向是那空旷的地方,她依旧在下落,還有五秒,或者是十秒,方向就会重洗变换,四种可能性,除去不会倒转過去的第二面,一、三、四、六都在可能性之中,再计算每一次方向出现的次数,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一片黑色。
然后,她下坠的方向变了。
和她计算出来的方向一样,她在半空之中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朝着那一片漆黑之中抓去,在空旷之处和黑色之中沒有任何阻拦物,這意味着不能够借助任何方法让自己固定住,不能像是娅瑟·汉弗雷斯那样用血液固定在树木上。
“黑色啊……暂时不是很想去到那裡。”伊卡喃喃自语,对于人类而言,黑色還是意味着危险,所以先不要去那裡吧,“如果這裡是一具尸体,那黑色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空旷之处……人死后应该会有什么东西消失呢?”
意识?灵魂?存在?
依旧不知道。
“先‘储存’吧。”她抓着那白色的笔记本,放在自己的头部旁边,储存,存档,将当下的状态、记忆和一切全部储存起来,包括当下的坐标,当然了,坐标并不是最为重要的,只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在下一次回来之后能够重新出现在這裡,她便把自己的坐标也一同储存起来了,而在白色笔记本的最新一页,最新的一行书写着一句话。
——我要坠入黑色了。
這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即便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黑色不是最佳選擇。
她的身体依旧在坠落,而在那储存的地方,一本白色的笔记本正静静躺在那裡,固定在空中,一动不动,就是她储存下来的锚点,如果再靠近一点,会发现這本白色的笔记本上,似乎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泽。
而伊卡,则是继续坠落,朝着黑色坠落。
——一枚骰子,六個面,一具尸体,六個部分,這是用一個立方体装载起来的尸体,那么,這到底是谁的尸体呢?那一只眼睛,那一只眼睛又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