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妒魔女·叁佰玖拾伍 齿轮,鸢尾花和少女(上)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恶意守则·终】
“第五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轰隆,空旷。”
“你只說一個词我很难搞清楚啊。”
伊卡毫不避违地将白色的笔记本放在身旁,让那些文字开始记录话语,直接从自己的大脑之中掠夺信息,然后化作文字,涂抹在白色的纸张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些文字相比起之前似乎更加潦草了点,仓促,不在乎整洁,只是为了完成最开始的记录任务而這么做,除此之外,什么意义都沒有。
“但它就是空旷,不要试图去探寻那空旷的东西是什么,伊卡,那是本质的残留物,看在你给我捞了這么多业绩的情况下,我告诉你這一点,那些空旷的地方是一個危险程度远比我和我的船要高的地方。”
“你刚才說了‘本质’对吧?”
白色的笔记本上又开始记录了新的文字。
卡戎不再說话,而是控制着船舵,控制着船只将這一個面碾为尘埃。
而娅瑟·汉弗雷斯,這位汉弗雷斯家的女性,正倚靠着船只的边沿,很显然,卡戎和伊卡并非陌生人,正相反,這两個人的关系远比她所见的要深刻,這么說来,伊卡能够在每一次‘死亡’之后回到所谓的存档之中,也就是所谓的死而复生,当然,并不是完整的死而复生,而让伊卡拥有這個力量的,看样子,不只是那個白色的笔记本。
還有卡戎。
冥界的船夫,冥河的摆渡人,死者的桥梁,以及,承载着一切灵魂的人。
“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伊卡走到了娅瑟的身旁,学着娅瑟的方式一同倚靠在船的边沿,看着這一面的建筑物,到了這個时候,這一面的建筑物已经几乎沒有残留了,剩下的都是残骸,严格来說,此时船的移动都沒有必要了,那活着的船,那蚕食整個平面的船只已经停止了进食,選擇了沉默。
“你们认识多久了?”娅瑟开口问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
“這一点,就连我自己都沒有办法告诉你。”
沒有收取报酬,伊卡翻开了笔记本,并不是中间的某個部分,而是笔记本最前面的位置,在那一页,记录着名字,大量的名字,将视线跟着伊卡的手指放在笔记本的某一個名字上,那裡的名字就是卡戎,但并不只有卡戎。
卡戎·思雨木。
“這看着就不像是五十星的名字。”娅瑟說。
而就在這個名字的下方,是另外一個名字。
——伊卡·思雨木。
“很显然,如果按照名字来說,我和卡戎总得有一些关联,但不论是我還是卡戎,都沒有這样子的记忆,就连這個笔记本上都沒有,在成为這條船的主人之前,卡戎是谁,在拥有這個笔记本之前,我是谁,很多事情都被掩盖了,娅瑟。”
相同的姓氏,但卡戎和伊卡身上基本沒有半点相似之处,任何相似之处都沒有,容貌、身高、语言习惯,這些东西全部沒有相同的地方,但,她们有相同的姓氏,這個姓氏汉弗雷斯家并不知道,或者說,整個纽加哥应该都沒有人知道,毕竟,他们对伊卡的称呼就只是伊卡,而不是思雨木女士。
对吧。
“那么,我們应该怎么离开這裡?”
“她不已经說過了嗎?死亡一次就能够乘船离开了。”伊卡看了一眼远处的卡戎,“你還沒有死過,要不要试一下?”
“我不觉得我死了之后還能够活過来。”
“這倒是一個問題,這一点我沒有办法帮助你,要不你再等待一下?等待一段時間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方法?”
“我觉得……”
觉得什么呢?娅瑟询问自己,觉得什么呢?杀死一個外来者的方式被否决了,死亡之后再度醒来的时候,不,死亡之后,真的還会有醒来的可能性嗎?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见证過很多次的死亡,在作为白手套存在的时候,她见過最多的就是死亡,但這并不代表着她自己能够感受到。
死亡一直都是一個会被活着的人所抗拒的词汇,正如某些文字所說的,亲人永远是阻碍死亡和本身的唯一屏障,在亲近之人逝去的时候,才会明白死亡本身并不遥远,在這一点上,娅瑟還是会稍加庆幸,至少,在自己存活在這個世上的時間之中,她并沒有一次清晰的亲人逝世的记忆。
如果硬要說的话,老汉弗雷斯应该是她的亲人之中最为接近死亡的,但,還会有很多時間,娅瑟知道,距离老汉弗雷斯的死亡還会有很长的一段時間,长到什么地步呢?几年?几十年?甚至是……算了,不应该在這個問題上继续深究,沒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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