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91~92:若得筑基杯中酒,何须舍外总
看到前方出现长寿宗的修士和灵舟,陈登鸣先是一喜,旋即疑惑。
因为仔细一看,一层淡淡的光膜从龟蛇两峰之间浮现,时隐时现,宛如一层结界,将去路阻隔。
一些犄角旮旯,甚至還有长寿宗的修士在把守。
“這是干甚?”
陈登鸣心裡一個‘咯噔’,降下遁光,看着那边光膜外的路口处簇拥了不少修士,一個個似排查了后才放进去。
他迟疑片晌,并未立即凑過去。
而是先运功仔细收敛体内的血煞气,而后施展缩骨功,令相貌有些许改变,沒有再戴人皮面具,又迅速将腰后乌灵夺收起。
从边陲来到這东域腹地边缘,可不能再装成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了。
這边的修士多宗门弟子,你一個散修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吓唬谁呢。
人家看一個散修都這么拽,就要来惹你一下,這也是会发生的事情,可不能自找麻烦了。
陈登鸣决定做回小陈,想要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
暂时先低调,日后成了筑基又成了大宗弟子,再来显贵。
他确定沒有任何遗漏后,凑向人群,竖起耳朵听一些人的议论。
“据說是盘查根底来路,然后還要交一块下品灵石,才能拿到身份路引,否则不得进去.”
“哎?不能啊,长寿宗向来与世无争,声誉也好,财大气粗,這次怎会突然落井下石,拦路设卡盘查還要费用?”
“嘁——你们也真是眼底浅,一块下品灵石而已,长寿宗制的身份路引,往日莫說一块下品灵石,五块都不好买。
有了這东西,伱就算是個散修,进了长寿宗的地界,也不至于四处受排挤,算是被长寿宗认可了。”
“說得也是,不過长寿宗何至于搞得如此大张旗鼓?冥月门和望月派就算打得再怎么凶,难道還敢打进长寿宗的地界不成?這两宗的上头映月宗都快不行了。
曾经黄凤门和黑沙派的打起来,长寿宗鸟都沒鸟.”
“不知不知,只怕情况沒那么简单,而且映月宗那位太上老祖,只是失踪,不是死了,搞不好会出什么变故.”
陈登鸣听到這裡,心中一动,双手缩在袖中,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凑過去笑道,“嘿,道友,映月宗太上老祖为何会失踪?”
那說话之人皱眉,瞅了一眼陈登鸣,冷道,“這种仙门高层的事情,少打听”
這人话還沒彻底說完就已经打住,诧异看着陈登鸣塞来的一块下品灵石。
“這位道兄稍后的路引费,小弟逾越帮你出了。”
陈登鸣谦和笑道,也不說請客,只說逾越。
說话的修士笑了,左右看看其他想白嫖偷听的修士,轻哼,对陈登鸣眨眨眼。
“我就只告诉你一人。”
而后传音道。
“据闻映月宗這元婴大能,当年好像是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一起得罪那大人物的還有其他好几家宗门,妙音宗甚至有位元婴大能死了。
這件事在当年引起了很大的地震,不過毕竟已经過去上百年了,具体是何事,我也不得而知,這消息還是从一個前辈口中知晓的
道友,你說,有沒有可能,映月宗元婴大能已经死了,而当年那位导致妙音宗元婴大能惨死的强者出现了,长寿宗才摆出如此大阵仗”
“這”
“不可說,不可說。這都是我的一些猜想而已,当不得真,道友,两清了啊~”
陈登鸣微微颔首,這时前方排队也已接上,他靠近過去,心内思忖。
“难道真是与那跟我一样从南寻走出的煞星有关?似乎也只能這般解释了,但這又能与冥月门和望月派扯上什么关系?”
琢磨不透,不過陈登鸣也懒得琢磨。
這种实力层次的强者,已完全超出理解范畴。
過多的担忧也是杞人忧天罢了。
就像前世,总担心两個大国打起来会影响到自身安全,可普通平民百姓的担心又有什么用,不過是徒增烦恼罢了,强者的意志不以弱者为转移。
唯有自身也赶紧在动荡到来前,变成强者。
很快,排队轮到陈登鸣。
一名盘查的修士道,“哪裡来的?叫什么?什么实力,說老实话!”
“回道兄的话,我绝林城来的,叫高虎,如今练气十重的实力。”
陈登鸣老实回应,除了名字,其他不敢隐瞒,這要是隐瞒了,当场被查出来,也麻烦。
這话一出,身后众人都是微微色变,错愕看着陈登鸣魁梧的背影,心裡各种嘀咕盘算。
练气十重的散修?
那盘查的修士也是微愣了一下,看了两眼陈登鸣两鬓白发,道,“岁数很大了吧?”
陈登鸣含笑点头,又摇头,“看上去年老了些,实际不大,我修炼用了点秘法,折损了些寿元。”
修士闻言,眼神闪過鄙夷和恍然,长寿宗修士,自是不屑以折寿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提升实力的,道,“看你样子,不像绝林城本土修士?”
“哦,确实不是,小的本是边陲的,明月坊附近旮旯的修士。”
“說两句方言听听。”
陈登鸣有些傻眼。
還好反应迅速,他在明月坊住的時間不算短,祝寻时常与他交流就是方言口音,立即学着祝寻的口腔道。
“我盟月方的!囊個恁不太平,克路這避避.”
盘查的修士笑了,“還真是老乡!”
陈登鸣一时头大,這修士不会還要继续用明月坊那边的方言跟他交流吧,他可就只会三板斧。
這时,另一個修士皱眉,打断道,“好了好了,沒問題就快走。”
自称老乡的修士投以一個友好微笑,将陈登鸣的灵石收走,递来一個已输入了讯息的路引,放任陈登鸣离去。
陈登鸣一直走开很远,拿着路引通過前方的第二重盘查后,才顺着人流走過龟蛇峰的山道,心裡放松了不少。
回头一看,后方還有更多修士還在乌泱泱的排队。
上空,长寿宗的灵舟悬浮。
诸多弟子身穿制式法袍巡游,威风凛凛。
灵舟上,隐约還可见一些坐着的人影,想来应是筑基修士。
陈登鸣心中暗暗铆劲儿,一定要成为加入宗门,成为筑基修士。
不說别的,就看现在的场景,同等修为,身份不同,境遇就完全不一样。
身为散修,宛如杂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看人脸色行事。
宗门弟子,同样也只是练气,修为不比他高,却可冷高高在上俯视,决定散修的去留。
他收敛心绪,查看手中宛如玉符般的路引,两侧都有长寿宗的龙龟标志。
输入一丝灵气,路引霎时亮起,其内讯息浮现。
“姓名:高虎
来历:东域边陲明月坊附近修士
实力境界:练气十重
是否证实:已证实。”
“看来只是一次简单的盘查并记录来历.”
陈登鸣心中思索,看了眼不远处路口巡游的长寿宗弟子,当即凑過去套近乎。
一盏茶后。
原本垮着個脸的长寿宗修士笑眯了眼。
捏了捏手裡的中品灵石,又故作姿态的干咳一声,上下打量陈登鸣道。
“高道兄,以你练气十重的实力,却要去加入长春派?這不是委屈了你?”
陈登鸣从其话语中听出一丝揶揄之意,含笑抱拳道,“不委屈,其实高某做梦都想加入长寿宗,只是毕竟如今年龄大了些,也不敢蹉跎一年時間浪费尝试。
若是能加入长春派,日后慢慢修行到筑基,理应是能再加入贵宗的吧?”
“呵呵呵,筑基?高道兄還真是高,真敢想啊若是真成了筑基,你当然是能加入我长寿宗的,到时我小刘,可都得喊您一声师叔了。”
刘姓修士语气略带讥诮,话语阴阳怪气。
陈登鸣早年就遇多了這种阴阳人,面色丝毫不改。
听到对方說在长春派筑基了就能加入长寿宗,心裡也是一喜,继续谦和询问对方诸多讯息。
一块中品灵石的打点费用都给出去了,這挨点儿阴阳怪气的挤兑话语,也得把讯息问到才是。
所幸,這刘韬虽是個阴阳人,還是拿了好处就真办事的。
一番询问下来,陈登鸣也算是清楚了加入长春派所需具备的條件和需要通過的考验,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
“长春派招收散修,需要下品灵根的二十五岁以下就达到练气五重的实力,中品灵根的,只需四十岁以下,直接就可加入”
“那我现在骨龄是五十岁以内,实力却达到练气十重了,這该怎么說?”
陈登鸣将疑惑說出后,刘韬表示也爱莫能助。
因为像陈登鸣這种情况的,很少见。
或者說,近百年内都沒出现過。
自然也就沒有在這方面作特定要求。
具体需要在长春派招人那天,去仙门现场确定。
而除了年龄和资质方面的要求外,长春派還会考验弟子心性、品行等各個方面。
至于长寿宗招人,那要求就更严苛了。
散修也收,却只收十五岁以下中品灵根以上的。
年纪大的,无论什么实力,一概不要。
当然,若是散修中有筑基修士愿意加入,长寿宗也是欢迎,却只会聘請为外务执事,而非收作弟子,无法学习根本法。
法不轻传。
散修中突然冒出十五岁以下的中品灵根者,不是沒有,基本都是一些散修自己的后代,或是一些偏僻旮旯裡突然冒出的具备灵根之人。
這些人跋山涉水来加入长寿宗,年龄又不大,忠心可培养,属于朱砂痣。
散修中冒出個筑基修士,那就纯属蚊子血了,绝对是已在多個修仙家族盘出油的老油條,招收這种老油條做弟子传根本法,怎么可能?
陈登鸣打听清楚所有情况,很想再从阴阳人手中,把一块中品灵石的讯息费抢回来。
他算是清楚对方不過练气七重的实力,优越感何在了。
沒错,就在于其长寿宗正式弟子的身份。
放在前世,這刘韬就属于正儿八经的有编铁饭碗公务员。
而他陈登鸣,就是自忖有社会经验有能力,却年龄太大的社畜,想要考进去,却受限于年龄,都沒资格去考。
所幸,也许长春派還能打开口子。
沒有先例,不代表不能开個先例,事在人为。
五日后。
长春派地界,长乐坊内的一片住宅区内。
才来到长乐坊落脚的陈登鸣,和气的提了些东西拜访着左右四邻。
一直拜访到隔壁一家李姓修士时,不动声色的在礼品中,多添了一枚漂亮可爱的发簪法器。
“呵呵呵,高道友无需如此客气。”
“应该的,高某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日后大家都是街坊四邻,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嘛!”
陈登鸣客气道。
邻居李姓修士收到礼物,含笑客气了一句,二人稍微寒暄一番后,便各自回了屋舍。
“爹,這姓高的還挺懂事,大概是知道我伯伯的身份。”
李姓修士屋内,一名十几岁的小姑娘撇嘴道。
李荣皱眉摇头,“丫头别瞎說,這高道友给街坊四邻都送了,出手很大方,我看人還不错。”
小姑娘‘哼’了声,翻开礼品袋,一眼就看到了袋子中的法器发簪,登时眼睛一亮。
“哇——好好看的发簪,這是我的了。”
“嗯?”
李荣诧异,看了一眼袋中的其他礼品。
又看向已被姑娘拿走的法器发簪,见只是一件下品法器,放下心来,心道這高道友,倒是有心了,但這
陈登鸣隐约听到隔壁屋内的女孩笑声,微微颔首。
暂时,他算是在這长乐坊内落了脚。
哪怕是散修,只要有钱,那就能還是能谋一個相对安逸的环境落脚的。
长乐坊隶属长春派,受长春派庇护,环境自是非常安全的。
只不過租住一月的费用,便是两块中品灵石,与绝林城比都不遑多让。
如此高的租住费用,能住在长乐坊内的修士,自然也都是散修中的精英人士。
几乎都是有各自的一门谋生手艺,或是具备练气高阶的实力,与這些近邻打好关系,很有必要,因为這些人中,可能就有亲戚便在长春派内。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陈登鸣已隐约打听到,隔壁李荣似乎就有個堂兄,是在长春派任职执事,這背景可不弱。
不過套近乎,也得顺其自然,不能硬套瞎扯。
陈登鸣暂时不急。
距离长春派招收弟子,還有两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够他准备。
這落脚后,他已打算先解决自身血煞气的一些問題,并在长乐坊内出手得自渔修的法器。
再购买一些有关筑基的书籍,详细了解一番练气突破筑基时的情况。
沒有突破达到筑基期,终究還是心裡不安,沒底气。
因为就在三日之前,东域外围区域中,冥月门和望月派似乎已正式打了起来。
陈登鸣曾隔着老远,也听到宛如打雷般的轰鸣声。
远远回望,却什么也沒看到。
只看到空中时不时就有长寿宗的灵舟飞過去,像是局面很紧张的模样。
這架势,也令他犯嘀咕,再次想起了有关煞星之事。
冥月门和望月派,归根结底,也只是小仙门。
各自门内的金丹修士都只是初期而已。
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惊动长寿宗這個庞然大物。
不過奇怪归奇怪,這种事情他一個小练气,也管不了,不可能說给他卖鱼佬一個面子,你们几家别打了。
该修炼還是安心修炼。
時間一晃,一個半月過去。
时至隆冬。
长乐坊外的一处山林之中。
冬夏常青的柏树上挂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团,如翡翠雕成,晶莹发亮。
倏然,阵阵轰鸣声伴随兽吼从山林内传开,震得大颗大颗的雪团跌落下来。
骤地,一株大树的树冠伴随无数树叶和雪花震开。
一头浑身毛发油亮宛如黑豹般的妖兽惊吼着冲出树冠,身上的一对肉翅展开便要飞走。
却在這刹那,天空一暗,两只闪烁灵光的铁爪合为一個铁拳,狠狠砸下。
黑豹怒喝,口中骤地吐出一道霹雳闪电,将铁拳轰开。
但在這刹那间,又有一道透明蛛網般的法器从天而降,霎时将黑豹兜住,灵光闪烁,急速收缩。
“吼——”
黑豹疯狂怒吼挣扎,将蛛網撑得变幻不定,却唯有‘嘭’地重重砸落在地,轰开大片积雪。
“老实点儿!”
陈登鸣一记点金术点出,将黑豹的两條后肢金属化,而后迈步靠近。
蛛網灵光闪烁,網丝内泌出带有麻痹效果的毒液,使得黑豹的挣扎力度愈发变小。
然而,陈登鸣才靠近過去,黑豹便怒喝一声,蓦地挣扎弹起,张开血盆大口,森森獠牙透過網孔噬咬。
陈登鸣皱眉,骨髓深处的血煞气倏然调动。
一股燥热的力量自体内浮现,顿时浑身散发出惊人煞气,周遭冰寒的空气都仿佛霎时升温。
黑豹眼瞳中骤地闪過惊恐,還沒反应過来,陈登鸣手臂骤地一抡,被血煞气充盈得粗壮赤红的手臂,霎时肌肉虬结,一巴掌扇在了豹脸上。
“嘭!——”
巨大的冲击力量直接挤压得豹脸凹陷重叠。
两颗獠牙带着血水迸射而出,跌落在满是积雪的雪白地面,触目惊心。
黑豹直接被一巴掌抽翻回去,狠狠砸在地面。
陈登鸣足下的地面一震,积雪如波浪起伏了一下,泥土无法承受這股巨大的冲击,龟裂塌陷下去两個脚印。
“嗷呜——”
黑豹晕乎乎的脑子清醒過来,惊恐万分盯着陈登鸣,鼻子喷出白气,口中发出可怜的呜咽,已被這個可怕的宛如凶兽般的人类深深震慑。
“自从合理利用血煞气后,我的身体力量是增长了很多啊,這妖魔功法,倒像是有些走了体修的路线?”
陈登鸣抬起手掌,看着血煞气充盈下肌肉和青筋隆起的手臂,目露一丝满意。
這些时日,他在修炼之余,也于坊市之中购买到了一些有所助力的书籍。
例如《后天灵体总览》、《筑基详解》等。
其中《后天灵体总览》一书中,讲到在修仙界曾出现過一些不是天灵根,修炼资质却堪比天灵根的后天灵体者。
這些后天灵体者,本身灵根资质绝佳,乃是上品灵根的资质。
却又结合一些特殊方式,修行出了后天灵体,资质变得更为卓绝。
而那些特殊方式,无非就是搜罗天罡地煞等诸多天地特殊灵性事物,炼入自身体内,结合上品灵根,凝聚天地人三才,点亮精气神三宝,修成后天灵体。
待灵体大成后,甚至出手间会伴有法相意象。
陈登鸣恰在书中看到,血煞气也算是七十二地煞中的一种分支,算是最劣等的煞气,似也是可如此修行的。
然而,他却并无修行之法。
不過,這本书也算是为他开拓了眼界。
至少书中的讲解,让他明白了血煞气是地煞的一种分支。
煞气又该如何简单运用。
于是,陈登鸣尝试借助昔日的天蚕魔功等一些武学对身体的强化方式,研究出将血煞气合理运用的粗略方案。
目前已可做到在守静笃状态下,将血煞气用以温养五脏六腑,强壮体魄,使得身体变得更为年轻而充满活力,便是两鬓白发也都已恢复如常。
人体四梢,发为血梢,舌为肉梢,齿为骨梢,指为筋梢。
头发白了,便是缺乏血气,营养不足。
血煞气一催,白发自然也就恢复了。
而在战斗时,血煞气也可调动,作用于局部身躯,大幅增强力量和防御,堪比妖兽。
這使得他的战斗力和身体强度是变得更强了。
不過,這种力量,暂时也最好只使用部分。
彻底调动所有血煞气进行战斗,還是存在一些风险。
为此,陈登鸣也购买了一种宁神静气的法箍,以防万一。
“道,道友,有人来了”
這时,小阵灵从胸前发出提醒。
其灵体一闪,迅速缩入陈登鸣隆起的胸肌中,进入怀裡阵盘。
陈登鸣目光一闪,收敛血煞气,戴在头上的‘静心箍’灵光一闪,传达来一阵清凉之意,辅助消弥了身上煞气。
地上正假装‘呜咽’的黑豹妖兽诧异,狐疑盯着陈登鸣,眼见陈登鸣的目光再次扫来,立即又开始呜咽。
“哗哗——”
不远处树林晃动,两道身影显现在一條树枝上,看到陈登鸣的身影,其中一人诧异抱拳笑道。
“原来是高道友,我刚刚听到這边传来激烈战斗动静,還道是谁在這边战斗.”
来者目光倏然一凝,盯着地面背上带有双翅的黑豹,心裡一惊,动容道。
“练气八重的黑云豹?沒想到高道兄你竟将其活捉了,嘶,真是厉害啊!”
在其身旁的一名十来岁的小姑娘,更是俏容惊诧,看向陈登鸣的眼神都略带好奇和惊疑。
“原来是李道友!”
陈登鸣含笑看着来人,旋即目光又看向小姑娘,抱拳,“還有這位小李道友。”
小姑娘微微挑眉,轻哼一声,又微微侧身躲在其父身后,眼神中闪烁一丝被认可的喜悦。
這突然出现的来人,赫然就是邻居李荣以及其女。
李荣眼见陈登鸣态度依旧是友善和气,微微放松,笑道,“既然高道友這边无事,李某就不打扰了,待回去后我們再聚。”
“好!”陈登鸣抱拳,爽朗笑道,“高某今日有此大收获,回去后是要請李兄喝酒庆祝一番的。”
李荣心中一动,看了眼陈登鸣,颔首笑道,“好!我就等着高兄摆酒。”
待李荣和其女走后。
陈登鸣催动乌灵夺,直接将黑云豹抓摄提起,而后迅速离去。
他已在山中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兽穴,以蒋强制作的风迷雾乱颠倒阵遮掩后,可用以专门关押黑云豹。
此妖兽是他近些时日意外碰到的,设计了七八天才终于在今日捕猎到,就這么打杀了,委实可惜。
他打算困住此兽,时而前来定期取血,用以修行虬龙锻骨诀。
再利用血煞气温养五脏六腑,改善身体的整体状况,使得整個人不止是骨龄,而是整個人彻底脱胎换骨,重获青春。
长春派不是要求的标准很高嗎,那他就从现在开始准备谋划,变得更为年轻化,而且年轻得让长春派找不出毛病。
至于自身根底這方面的問題,邻居李荣便是突破口。
傍晚时分。
长乐坊的住宅中。
阵阵酒香传来。
酒壶内稍有热气冒出时……
陈登拿着壶柄提了起来,将温热辛辣的酒水倒入两個酒碗中,含笑递给对面坐着的李荣。
“李道友,来,尝尝這烈桃酿,你是长乐坊本地人,应是沒喝過這边陲的烈酒吧?”
李荣笑着接過酒碗,大有深意道,“高道友实力過人,在边陲应当也是一号人物,却从边陲不远万裡而来,定居這长乐坊,却不知是为哪般?”
陈登鸣含笑坐下,感慨一声端起酒碗道,“既然李道友直接问了,高某自也是如实相告,這也不算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我想這长乐坊内住着的街坊四邻,也几乎都曾有過加入长春派的想法。”
“哦?”
李荣微微颔首,不意外,又笑道,“长春派在一個月后大概就要招收弟子了,以道友的实力,加入长春派应当是绝无問題的。”
陈登鸣含笑摇头,拿起酒碗和李荣一碰,道,“李兄啊李兄,到现在了這时候了,你還不跟我說真话?你是清楚,我肯定是有难处的。”
李荣目光一闪,“道友实力過人,看面貌也应当年轻,不過也应该是過了四十岁吧?”
陈登鸣含笑摇头,“李兄你猜错了,其实高某今年刚到不惑之年,還未過”
李荣眉头一挑,“那莫非道友乃是下品灵根不成?”
陈登鸣摇头,叹息,“問題就出在這裡,我不是下品灵根,甚至我乃是上品灵根。”
“上品灵根!?”李荣心中一震。
“只可惜,我是上品金木相克灵根,李道友你应该清楚相克灵根的麻烦。”
李荣霎时恍然了。
相克双灵根,虽是上品,但修炼功法的速度,仅堪比中品灵根,而且還是中品灵根中最差的,唯有修炼术法时,才比较正常。
因此這种灵根者,加入宗门的确可能会有些障碍。
但這种障碍,一般也不会太大,這高道友,是還有它事啊
陈登鸣又倒下一碗酒,郑重道,“我是上品相克灵根,因此修行速度也不算慢,加之我整日勤勉修行,猎杀妖兽换取修炼资源,数十载如一日,才终于在四十岁时,突破到如今练气十重的境界。
這一切,全靠我個人的努力!”
李荣目光一凝,明白陈登鸣另外所求之事是什么了。
就在于這‘個人的努力’。
這是很不现实的。
一個散修,哪怕是上品相克灵根,哪怕勤勉修炼,而且会自己捕猎妖兽积攒修炼资源,也很难在数十年顺利修炼到练气十重。
不是沒有可能,而是很难
這個‘很难’二字,也就会导致此人哪怕满足了资质和年龄方面的要求,长春派仍会在其他方面,将之拒之门墙之外。
沒办法,這就是现实状况。
因为這种人才,太蹊跷了。
你要是曾经是哪個家族培养的,只要說出来,长春派调查确定后,也沒什么問題,還是有大概率会收入。
但沒有加入任何家族,身为散修,在修仙界飘了数十载,独自一人修行成练气十重的概率,太小了。
搞不好就是沒說真话,对身份来历有所隐瞒,存在很大問題。
李荣放下酒碗,表示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這意思很明显,谈不下去了。
他不想为陈登鸣牵桥搭线,担上风险。
陈登鸣心内一叹,对這個结果早有预料。
他又不是什么魅力奇大的小說主角,来到一個陌生地方,只需花点儿心思,再花点儿钱与人交好,对方就立即得掏心掏肺,称兄道弟。
那是不可能的,事实往往相反。
不過他也沒指望這首次坦诚交流,就能成功。
若能如此轻易,他反而会感到不安。
他自然還有其他方面的准备。
此后一整月,李荣本以为隔壁的高道友在那次沟通失败之后,会继续再频繁找他。
不惜许诺各种灵石,或是法器等好处贿赂。
這种套路,曾经他早已从多位道友那裡领略過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多种婉拒的方案。
若是对方实在胡搅蛮缠,他也将不会再客气。
這高虎,固然是实力强大,却毕竟外来户。
他自忖有堂兄的威慑,对方也不敢過分。
结果,整個隆冬過去了,很快就要到长春派招人的日子,這隔壁老高竟完全就沒找他的意思。
平日裡不是深居修炼,就是在院中练习道法,或是出去捕猎妖兽。
這日常行为,倒是与其口中所描述的完全一致。
仿佛对方数十年来,确实就是這么苦修過来的,有此一身实力非常合理。
甚至时而,這老高也会将捕猎的妖兽肉一如往常那般,分出一些送给街坊四邻。
每次见到他时,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善打招呼,会给丫头送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却对請他帮忙之事,只字不提。
一個人哪怕是装,也难以一直装這么好的人吧?
若真是能做到,那他本也算是個好人了。
這時間一长,别說周围的街坊邻居了。
李荣发现,近来自家的丫头,都逐渐对這老高似改变了印象,时常就往隔壁串门,拦都拦不住。
“這姓高的.我就不信了,他肯定是装的,为改善我的印象,只要我一心软答应他,那就中了他的诡计。”
庭院内,李荣吃過饭后躺在藤椅上,也不去想孩子她娘的事情了,整日就琢磨老高,“這老高肯定有問題,才必须要我帮忙請堂兄出面,助他加入长春派,我可不能上当。
最近也得要丫头少往他那儿跑了,說了几次都不听,這女大不中留啊,哎?”
他蓦地起身,才发现,丫头不见了,顿时脸色一沉。
正打算起身去隔壁老高家找。
门口,丫头李雪哼着曲儿手裡拿着一灵光闪闪的东西,一蹦一蹦进来了。
李荣面容阴沉下来,“你這丫头?又收了老高的东西了?”
他话才說完,整個人已宛如点燃的火球般腾地窜過去了。
一把夺過女儿手中的东西,狠狠往地上一摔。
“啪——”
“爹!——”
东西破碎的声音和女儿带着哭腔的喊叫声,同时响起。
“爹,你干嘛?這是高叔给我买回的无线风筝,呜呜呜這是以前娘最爱带我玩的东西,你赔我!”
李荣一怔,旋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這东西五百裡外的风雪庄才有,你让你高叔去那么远给你买?”
他手掌抡起就放不下,抓住李雪,‘啪’地一下就打在其臀上。
李雪哭声更盛,“我沒让他买,是你曾问街坊邻居谁去那边,叫帮忙带无线风筝,他前些天捕猎妖兽路過,就随手给买了”
李荣一怔,這才反应過来,前些时日挨不住女儿央求,确实曾闻讯過街坊四邻,谁路過那风雪庄,就帮忙顺手买一件。
這时,动静也吸引来四周邻居,纷纷好言相劝。
陈登鸣却压根沒有现身。
他此时正坐在屋内,准备为尝试突破一次筑基做最后的准备。
当然,這次,也仅仅只是小小的,试一试。
按照《筑基详解》這一书中的讲解,若沒有绝对的把握,首次尝试突破筑基,最好就是在门口蹭一下,感受一下,多酝酿熟悉這种感觉。
给李雪买的无线风筝,确实也只是前些日子,去风雪庄购买一种辅助突破的药物时,随手买的不值钱玩意儿,倒不是刻意要讨好這丫头。
他要李荣改变主意帮他,不会靠李雪這黄毛丫头曲线救国。
而是展现出自身能够尝试筑基的潜力。
世上若還有比一颗下品灵石說的话声音更大的,那就是一颗中品灵石,但比灵石說话的声音更大的,那就唯有硬实力。
人生困境时有之,万事千般莫强求。若得筑基杯中酒,何须舍外总低头
(九千四百字更新!今天沒日万也接近了!算是兑现承诺,感谢各位读者老铁们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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