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次，苏醒
离兮自床上醒来时，满脑子都回荡着這一句话。
她记不得是谁在她梦裡留下的這句话，也不清楚是对谁說的。
但，這句话就像刻在了脑子裡，挥之不去。
离兮眯着眼，尽量适应着屋内的亮度。
她揉着眉心的手在看到虚空坐于床边闭目修炼的修意时，愣了好半晌。
這场景，她觉得好熟悉，又记不起在哪裡见過。
离兮嘤咛了一声，干涩的嗓子裡像含了张砂纸一般，一個音都发不出来。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完全顾不得睡的有些僵硬的四肢。
修意闻声张开了紧闭的双眸，快步走到床侧。
他关切的盯着床上的离兮道:“怎么了？”
声音低沉沙哑還带着些许的激动。
他边說，边递上一杯温水。
离兮一边喝着水，一边从乾坤袋中取出那颗珍珠。
喝完一杯，還有点不解渴的看着房间中间的桌子。
修意会意的拿過桌子上茶壶，直接递给离兮，并接過她手中的茶杯道：“慢点喝，你昏迷一個多月了，喝太急会不舒服。”
离兮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她接過茶壶，视线确始终落在手中的珍珠上。
她努力的回想着梦中的一切，手心的触感像是给了她提示一般。
好半晌，离兮才低声喃喃道：“命珠。”
這二字刚出口，原本已经沉寂了的珍珠，突然发出耀眼的七彩的光芒。
不等修意有反应，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
不敲门直接进，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闻光顿住了进门的脚步。
這一個月，他和修意坐立难安。
最开始在坤雾山上时，离兮始终面色惨白的昏睡着。
坤雾山的掌门也沒看出什么問題。
修意和闻光彻底恢复后，赶忙带着离兮离开了坤雾山。
下了山后，离兮面色才恢复如常，只是依然昏睡不醒。
二人带着她先去了天吟城西南角的那处困着鲛人的清泉。
安顿好鲛人，两人都来不及细究鲛人们被困的缘由，又赶忙带着离兮去了天境国。
进了天境国，安顿好依旧昏迷不醒的离兮后，两人前前后后的找了好几名仙医，见人旧不见醒来，又找了几名人间的大夫。
折腾了将近一個月，也不见一点好转。
两人担心又着急，原定今天要联系大长老了，结果這大小姐自己醒了。
修意和闻光两人将离兮给围住，裡裡外外，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确定這大小姐毫发无伤后，那颗心裡悬空了一個月的大石头，才平稳落地。
离兮的视线始终不在二人身上。
她一直盯着手中发着光的命珠，回忆着梦裡的一切。
這次和上次一样，梦裡人的长相，名字都记得不太真切。
但她梦肯定，那個模糊的红衣少女，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修意還在盯着离兮看，闻光已经转移了视线到离兮手心的那颗发出七彩光芒的命珠上。
命珠表面的光芒已经不再刺眼，只有微弱的光从珠子的内裡悠悠射出来。
闻光坐在床边，伸手想要触摸一下，却被离兮躲开了。
他撇撇嘴，收回手嘟囔道:“這是之前的珍珠？”
离兮拇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命珠的表面，這熟悉的感觉，让她头有些微痛。
她眉头微皱了下，盯着命珠回答道:“是，但……”
离兮停顿了一下，抬头对着修意和闻光接着小声的說:“這好像是鲛人首领的……命珠。”
闻光惊呼出声道:“传闻中，能呼风唤雨的那個命珠？”
命珠两個字从修意指缝中传出来，变得模糊不清。
修意原本站在闻光身侧两個身位处，在听他的惊呼声后，立刻一個健步冲了上去，单手捂住他的嘴巴。
离兮轻啧一声，给了闻光一個白眼道:“要给你請個乐队，帮你宣传一下鲛人一族的命珠，在我們手裡？”
闻言，闻光用力的摇摇头。
见他摇头，修意才松了捂住闻光嘴唇的手。
三人沉默了半晌，修意才低声的问道:“這命……珠子，和你灵相有关？”
离兮:“挺有关系的，好像很久之前，我就這样触摸過。”
說完，她收了手裡的命珠，放入乾坤袋的最裡面。
离兮接着道:“那些鲛人呢？”
修意看着离兮直接用壶嘴喝着温水，直到她把一壶水都喝净，才接過茶壶开口道:“在附近的一处湖水裡，闻光布了個迷魂阵，一般人找不到。”
离兮点了点头，心裡松了口气，饥饿的感觉才突袭胃部。
天境国的国都比鲛城热闹不止十倍。
离兮好看的桃花眼东瞅瞅西看看，好像刚刚吵着能吃点一头牛的不是她一样。
修意目光温柔，一直追随着那抹赤红身影。
街上的那些小玩意被离兮目光统统的洗礼了一遍，三人才随着找了一处小饭馆坐下。
上菜间隙，离兮把玩着朔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光摸了摸离兮饱满白皙的额头，有些担心的问:“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嗎？怎么进了這酒馆就一直在发呆呢？”
离兮以朔月扶去额头上闻光的大手，轻啧了一声。
她盯着东海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在想，鲛族。有点想不明白。”
修意盯着离兮的侧脸问道:“嗯？想不明白什么？”
离兮又叹了口气才收回视线:“想不明白如此美好和善的种族，为什么总是遭受如此不公对待呢。”
闻光:“总是？”
离兮点点头，努力的回忆了下那個冗长的梦。
如果命珠沒有现出原形，那她可能真的觉得那只是個梦。
可命珠的出现，让她可以肯定的是，梦裡的事，都是真真实实曾经发生過的，并且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离兮忽然想到了晕倒前水底那块赤红琉璃梅花瓣。
她在乾坤袋裡翻腾了好一会，却怎么也沒找到。
最终只把扶雪摸了出来。
剑刚被放到桌面上，三人就看到了剑身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块凸起的梅花瓣。
第一瓣梅花瓣出现在剑身上的时候，是离兮第一次陷入昏睡后出现的。
那会她只觉得可能是巧合。
可现在第二瓣梅花瓣的出现，让她有了新的猜测。
這剑，這琉璃梅花瓣，還有梦境，可能都和自己的灵相有关。
也和自己的前世有关。
可很快，她又在心裡给自己否定了。
如果自己前世真的那么厉害，那今生再怎么說也不可能修仙修了這么久了，還是個菜鸡。
可如果不是，這剑，她可配不上。
扶雪虽然别人看不懂，但她能看的一清二楚。
都說灵器有灵，才是上乘。
离兮能清楚的感觉到，扶雪内，其实有灵。
只是并沒有觉醒。
而那赤红琉璃梅花瓣，她每次触摸的时候，也有說不出的感觉。
如果要形容一下，离兮觉得，大概和鲛人一族，族长的命珠给她的感觉差不多。
两件灵器相互叠加，威力不言而喻。
想到這，离兮娇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是害怕，是兴奋，亦或者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修意看着剑身上出现的第二块琉璃，心裡就有了数。
這琉璃大概率就是离兮灵相碎片的载体了。
能被灵相附着的东西，必定是和本人关系十分密切的。
那這两样东西在很久前，就已经是离兮的灵器了。
修意半疑问半肯定的道:“你又做梦了？”
离兮点点头，一边回忆一边說着梦裡的過往。
但最后那句，關於命珠损，则鲛族败之事，她并未提起。
梦裡人的名字，她都不记得了。
只能以衣服的颜色来区分。
红衣少女，白衣少年，黑衣少年。
故事說完，三人面面相觑。
红白黑？
他们三個，从下了山以来，就一直是红白黑。
难不成，前世他们三個就已经相识了？
這想法刚浮现，就被离兮给压了下去。
不說自己這一事无成的修为，单說梦裡那白衣少年，沒记错的话，那人最低也有大乘了。
可修意，哦，对了，修意现在什么境界了，她還真是不知道。
离兮收了思绪，对着修意先开口道:“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修意也收了思绪，眉眼柔和的盯着离兮道:“碎墟。”
听了這话，闻光差点一個沒坐稳。
他扶着桌角，一件震惊的盯着修意。
上次他自净息池中醒来时，自己在丹田内视了一遍，境界已经到了化神中期。
本想着等离兮醒来的时候，臭显摆一下的。
可现在，還沒来得及显摆，就已经变成了不值一提的烂白菜。
离兮见闻光一脸的难看像，差点沒笑出声。
可想到自己，那到嘴边的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想着闻光的修为，然后抬眼看着他。
在他丹田处，离兮看到了一颗发着淡蓝色光茫的内丹。
从照亮丹田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化神期，不過具体前中后，她就判断不出来了。
她被自己所见震惊到了。
梦裡，那红衣少女，也是想着修为，然后再看向那群天道门的长老，就能清楚的看见所有人的境界。
除了那立于最前面的白衣少年。
那红衣少女，真的是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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